第五章 “普通”的水
瀋河將水放到桌子上，微笑着說道：“喝點水，咱店裏也沒啥好東西，隨便對付一頓您看成嗎？”
艾北郭看着贔屓背上，那碗餐廳老闆口中說的水。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陷入沉默。
盛水的碗是“千足”的腦殼，裏面裝着的液體顏色怪異，似墨綠，似暗紫。
下面沒有任何加熱，但是那液體卻時不時調皮的冒出一個氣泡，然後“啵”的一聲輕響，爆開。
氣泡破裂，一股黑煙出現在空氣中，發出“嗤嗤”的響聲，彷彿連空氣都腐蝕掉了。
瀋河看着客人的表現，也陷入沉默。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碗涼白開都能饞得他咽口水？
壞了！該不會這個傢伙是乞丐吧，餓了好久所以快要餓瘋了。要是一會點完菜他不給錢怎麼辦！
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等客人把水喝完，請這位走人了，
艾北郭此刻陷入了糾結之中。
這東西到底要不要喝？
喝了，可能會死。
問題是不喝，也可能會死。
太艹蛋了！
眼看着餐廳的老闆表情好像越來越猙獰，艾北郭心頭一緊，緩緩走到桌邊。
雙手顫顫巍巍的端起千足的腦殼，看着碗裏時不時飄起來的黑煙，實在是下不去嘴。
“喝啊？為什麼不喝？”瀋河急忙催促道。
你喝了我好找理由讓你走啊。
大家都不容易，我讓你喝碗水算是我能給你最大的幫助了。
艾北郭絕望的閉上眼睛，將碗湊到嘴邊，碗裏的東西輕輕地碰了碰嘴唇。
沒想到那碗裏的液體彷彿有生命一般，趁着他的嘴不注意，直接鑽了進去。
緊閉的雙眼瞬間瞪大，手裏的碗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艾北郭雙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試圖控制住那股詭異的液體，只可惜徒勞無功。碗裏的液體終究還是鑽了進去。
瀋河一臉心疼的從地上撿起了碗，拍了拍上面沒有的塵土，左右看看，發現沒有裂紋和破損，這才鬆了一口氣。
隨即後退了幾步，謹慎的盯着試圖掐死自己的客人。拿出手機準備報案。
他現在越發肯定，這個客人應該是精神病院的漏網之魚。
一開始站在門口不動，然後見到水開始咽口水，之後端起碗一飲而盡。緊接着開始掐自己的脖子。
開玩笑，要不是瀋河自己接的水，他還以為這碗水裏有毒呢！
明明之前都驗證過了，這水裏有消毒劑的氣味，說明之前已經消過毒了！
艾北郭頹然的鬆開手。
因為他發現自己再掐下去，死不死於詭異不好說，但是一定會死於窒息。
他現在感覺到有一些東西在身體裏遊走。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個東西的位置。
艾北郭靜靜地看着瀋河，現在的他心情無比平靜。
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是成為了眼前詭異的寄生體，想要活下去，難。
既然如此，他準備努力探查一下這個詭異的規則，然後想辦法將這些消息傳給同事，避免他們也遭此厄運。
艾北郭坐到桌子旁邊，無視了贔屓腦袋上帶來異樣的觸感。平靜的說道：“老闆，點菜。”
既然你喜歡假扮成餐廳老闆，那我就陪你演下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詭異！
艾北郭從來沒想過瀋河有可能是普通人。
能在這種環境下開店當老大的，
能是普通人就有詭了！
瀋河愣了一下，有些為難的說道：“您好，咱這邊是先付款，您看是不是……”
艾北郭也看開了，直接問道：“成，你說我應該付多少？”
瀋河想了想，乾咳一聲：“您還是先點菜吧。”
他這才反應過來，人家連吃啥都沒說呢，怎麼收錢？
“來個魚香肉絲。”
“對不起，沒有魚。”瀋河有些尷尬的說到。
“……”
艾北郭心中一緊，目光複雜的看着餐廳老闆。終於還是露餡了。
平靜的說道：“魚香肉絲本來就不是用魚做的。”
瀋河沉思片刻，背過身去，打開手機……
片刻后，他轉過身來，平靜的說道：“抱歉，肉也沒有。”
就算是有也不能給你做啊，萬一你沒錢結賬怎麼辦……
艾北郭閉上眼睛：“糖醋里……忘了你這裏沒肉。那來個炒雞蛋，拿什麼炒都行。”
瀋河有些為難的看了他一眼，跑到后廚翻了一下牆紙做的雞窩，有些遺憾的嘆了一口氣。
“抱歉，雞蛋也沒有。”
“隨便炒個菜，什麼菜都行。不是綠的都可以。”
“對不起，沒菜。”瀋河越說越心虛。
艾北郭慘笑一聲。
他早就該想到的，這種詭異的餐廳，能吃的只怕是只有一種。
那就是他自己！
只怕是要自己將自己一點點的吃下去，才是這個詭異害人的手段！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平復情緒，看向餐廳老闆。
“這沒有，那沒有。那請問我應該點些什麼吃呢？”
瀋河抿抿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要不我給您沏一杯糖水吧……可甜的那種。”
“……”
氣氛一時間陷入尷尬的寂靜。
瀋河終究還是年輕臉皮薄，扛不住這種氣氛，小聲說道：“內個，我前兩天買了只雞，但是一直沒下蛋。
要是你是在餓的受不了的話，我去把那玩意燉了吧。你吃完後去好好找個活計，看你歲數也不大，怎麼就干這個了呢？”
艾北郭心裏一顫。
這個詭異已經認出來自己是處理所的人了嗎？
也難怪，他整天與各種詭異打交道，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了詭異的氣息。在這種恐怖的詭異面前，一眼就能看出來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
但是這話是什麼意思？吃完后找個活計？自己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艾北郭的眼睛重新有了光芒。
如果能活，誰願意死？
不過不排除這是詭異的手段，給自己希望，再讓自己絕望。
於是他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點頭說道：“多謝老闆，那麻煩你把那個雞做了吧。我想吃辣子雞，不過少放點辣。”
瀋河沉默片刻，點點頭朝着后廚走去。
拿出路上拿出手機，準備查一下辣子雞教程……
艾北郭神色複雜的看着后廚的入口。
不停地試圖聯繫處理所的同事，只可惜依然毫無作用。
他現在要努力的活下去，他要將這個詭異上報給事務所。
身體裏之前喝下去的液體好像平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但是這已經不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