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國 第5節
安俊收回目光,略一沉思,感到這次會議反映出的問題,需要下來進一步深入實地調研,決定暫時不做出最後的決策。然後抬頭面向全體參會人員,說道:“剛才大家聽取了三個方面的彙報,我感到集團的活力還遠遠不夠,人員的進取心不足,這是我們集團目前的硬傷,不解決這些問題,將來還會面臨更大的難題和困擾。
“東北市場的應對策略,待下來再細化方案,然後再進行佈局。新藥品研發總體來看,走在了同行業前列,但是與集團發展定位還有較大差距,需要進一步在研發的深度和廣度進行拓展,爭取與全球一流醫藥公司一較高低。”
會議結束,安俊回到辦公室,顏珊立刻敲門走進來,提示安俊手機有幾次振鈴,座機有他母親的來電。
安俊回撥過去,只聽他母親說道:“俊兒,醫生說你父親的幾個體征有些好轉,尿液排量增加了,肺部的自主呼吸也明顯增強。你下午下班后,還是去看看你父親。”母親聲音急促,明顯很是激動。
安俊聽了母親的話,也放心了不少。陸續回了幾個電話,然後想了想,給他在華越醫院的同學去了個電話,感謝他的幫助,並相約了近期相聚。這時顏珊敲門進來,問他是否在公司午飯,安俊想了想決定去食堂看看,順帶在那裏吃個飯,好儘快回辦公室繼續熟習公司業務。
安俊隨顏珊上了電梯,下到樓下17樓的食堂,只見裏面已經坐了不少的人,顏珊本來想安排安俊坐下,然後去幫他取餐,被安俊拒絕了。
安俊走向取餐處,一路吸引了正在就餐少年男女,大家抬頭看向他,一陣竊竊私語。忽然正在就餐的人群里一個女孩快速站起,並帶着激動的聲音喊道:“安俊。”
安俊循聲看去,很是愕然:“紫夏?!”只見紫夏向他奔過來,上下打量着一身正裝的安俊:“你在這裏上班?”安俊沒有說話,微微笑着看向她。
紫夏一愣神,忽然想起上午去研發部時,大家議論的留洋回國的帥氣的小江總,腦子靈光一閃:“你是江總?”隨即盯着安俊旁邊的顏珊,只見她微笑着點點頭。
安俊開口道:“你原來在華瑞!你怎麼沒休整一下,就回公司上班了?”紫夏聽后就有些鬱悶,這是你家公司啊,怎麼問起我來了,口裏也不好說,回了句:“我敬業唄。”
安俊回頭看了一下大家好奇的神情,說了句:“你坐回去吧,打上飯我過來一起吃。”看了一眼旁邊帶着疑惑表情的顏珊,說了一句:“回來時在飛機上認識的,鄰座。”
顏珊通過半天的接觸,感覺安俊還是為人隨和,也相對單純,也就沒有那麼拘束,只見她盯着他的眼睛,眼珠在眼眶裏轉了轉,臉上帶着調皮的眼神,回了句:“哦哦,偶遇偶遇。”
安俊也沒接茬,看看排隊也到了,取上餐盤,挑了自己喜歡的菜品,也沒顧上顏珊,便向紫夏的餐桌旁走去。只見產品研發部新藥品研發處的劉茂洲和其他幾位年輕人也坐在一處,劉茂洲見了安俊過來,趕緊站起來問了一聲好,旁邊幾位也隨着問候一聲江總好。安俊一邊回應着一邊挨着紫夏坐下,顏珊也跟着過來坐在了一起。
“安俊,原來我在你手下打工呢!”紫夏看着坐在旁邊的安俊說道:“十多小時在一起,也沒聽你說叨這事。”說完拿眼睛白了安俊一眼。
安俊沒有回應她這話茬,問了一句:“你在臨安研發中心上班吧,
今天回總部是辦事?”
“本來出差回來可以休息一天的,早上主管打電話給我,說我住家離總部近,安排我代他來取個文件,明天帶回去。我沒適應時差,也不想自己做飯了,順帶在這裏蹭個飯。早知你在這裏,就敲你一頓。”紫夏說道:“江董的病好些了嗎?你怎麼沒去醫院守着你爸呀?”紫夏忽然想起集團最近的事,問了一句。
“昨天華越醫院的專家來會了診,調整了治療方案,上午母親來電話,說我父親病情已有好轉,他在重症監護室,也沒法去照顧他。”安俊回答道。
旁邊劉茂洲和顏珊幾個人聽着二人交談,也沒有搭話。安俊父親也時常在公司吃飯,也不去安排的包間,就想着的是多與公司員工接觸,貼近聽聽大家對公司的議論,從一些細節發現公司的問題。安俊也承着這一想法,決定坐在大廳同着大家一起就餐。看着整個餐廳的員工都安靜地吃着飯,偶爾有幾聲輕聲交談,也知道大家對自己不熟悉,沒敢高聲嘩語。
安俊幾人吃完飯,紫夏看着他臉上有些倦色,可能需要午休一下,便沒打擾他告辭離去。安俊躺在辦公室裏面的休息室,一時也沒睡意,便打坐練起神象卷。
這是一部內功心法,還是童年時跟着父親去朝廟,廟裏的大法師玄鑒見安俊天資穎悟、骨骼清奇,便留下他,花了半個月傳授與他。說來安俊已堅持修練了十多年,現在早已經練出了充沛的內氣。安俊練了三遍,感覺精神飽滿,便下了床,繼續看公司文件。
這一了解更驚訝於集團公司的龐大——短短二十五年的時間,集團公司已經形成醫療全產業鏈條,醫貿營收超1500億元,員工12萬人,涉及藥品、葯械、康復護理、研發和教育等從源頭到終端醫貿產業,也認識到自己父親遠見卓識和超凡能力。對如此龐大的集團公司,他自己如何管理好,如何第一步完成守成也倍感壓力。
安俊憑藉自己還算豐富的管理知識和工作經驗,感覺集團公司的管理架構已經成熟,先一步就是熟習,倒是沒有問題。或許最大的難題還是新的投資方向的把控、重大危機防範。但基於自身強大的身心,他還是充滿了自信。
一下午預約前來辦公室彙報工作的人倒是沒多少,顏珊進來送了幾次文件,並給他沖泡了一杯咖啡,並按照他的吩咐,通知財務部和研發部的負責人分別來他辦公室彙報相關工作。
忙完這些,看看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看時間已近六點,給自己母親去了一個電話,告訴她下班先去醫院看望父親,然後回家。
安俊到了醫院,隔着玻璃窗戶看了看在重症監護室里依然安靜躺着沒有蘇醒的父親,然後去了醫生辦公室,他父親的主治醫生已經下班回家,值班醫生接待了他,給他翻看了他父親的臨床記錄,告訴他尿液排量已轉正常,自主呼吸已經出現,其他指標已趨正常,病情已經明顯好轉,安俊更是放心不少。
從醫院出來,又在電話里同胡俊毅溝通了一下,胡俊毅告訴他,他父親的病危期應該很快過去,但是由於腦溢血對大腦造成的損傷,什麼時間能蘇醒過來,是否有後遺症現在也說不清,並建議他待他父親過了病危期便轉入華越醫院進一步治療。
安俊駕着車沿着濱海大道向著家裏駛去,此時前方一輪團月正緩緩從海平面升起,細碎的波光鋪滿整個海面,天空一片空明,海風帶着仲春的輕寒從開着的車窗往裏串,倒是舒緩了他還顯沉重的心情。
回到家,母親獨自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臉上哀傷的表情依然沒退盡,看着安俊進門,便連忙問了一句:“看了你爸爸了,他好些沒有?”
安俊看着母親,便把知道的情況說了一遍。聽了安俊說了轉院治療的想法,母親顯得很是激動,連說好好,畢竟華越醫院的醫療條件對病人的康復有更大的保障,沒有丈夫的母親今後的生活顯然非常艱難。這也堅定了安俊無論如何也要治好父親的決心。
安俊和母親吃完飯,又陪着她在小區內走走。間或碰上幾個熟人,母親總會停下來,交談一會兒,因為安俊多年身在國外,少有認識安俊的,一旦相問,他也禮貌地應酬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