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國 第2節
當安俊乘坐的英航客機抵到臨安安達機場時,由於時差關係已經是BJ時間第二天的早上十點半。行前安俊已經跟他父親的私人助理打了電話,所以,剛下飛機電話就行了響了起來。安俊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立刻接了起來,傳來對方的語音:“俊兒,你到了嗎?哦,好的,我在B21出站口等着你。”
安俊掛了電話,看了一眼紫夏:“你住哪裏?需要我帶你一程嗎?”
“哦,我去上河裏,你順道嗎?”紫夏問道。
“剛好我要經過那裏,一起走吧。”二人一起在大廳的行李輸送轉盤取上行李,然後向B21出站口走去。
出了出站口,一個滿頭蒼髮、高大挺拔的英俊男子大步向著安俊他們迎了上來。安俊向紫夏說了一句:“我任叔叔。”
“俊兒”“任叔”,任默峰和安俊緊緊擁抱在一起,然而安俊還是從對方有些僵硬的身體裏明顯感到對方的憂傷和不安。
任默峰是安俊父親童年少年時期的玩伴和學友,高中畢業后安俊的父親上了大學,任默峰去參了軍。任默峰退伍后經商失敗,安俊的父親找上他,一直跟了安俊父親二十多年。小時候的安俊常常粘着他,對安俊寵愛有加。
“俊兒,我們先回家嗎?你母親還在家裏等着你。”任墨峰說道。忽然注意到安俊身旁的漂亮女孩,有些愕然:“俊兒,這位是?”
“哦,她叫安紫夏,我們在客機上認識的,還與我鄰座,正好她家順路,我們帶她一程。”安俊怕他誤解,解釋道。
“任叔叔好!”紫夏禮貌地向任打招呼。
任墨峰點點頭:“我們走吧。”說著接過安俊的行李,帶着二人向停車區走去。安俊看着紫夏背着背包有些吃力,接了過來背在了自己背上。
汽車出了機場,駛上機場大道然後轉入三環路,向著安俊家方向駛去,這時已過了早高峰,道路已然順暢,汽車的速度快了很多。到了上河裏經過紫夏的指點,汽車下了三環路轉入城市幹道,很快就到了她家所在的小區,將她放了下來,然後折返三環路繼續向前駛去。
不久汽車轉入濱海大道,地勢愈發開闊,淡藍天空漂浮着幾朵如白絮般的輕雲。濱海大道筆直地向前延伸,兩側的櫻花已經嫣然開放,一例的紫色花帶在陽光的映射下,經了滿山新綠的陪襯,顯得靚麗炫目極了。
安俊的家坐落在山坳處一片廣大的別墅區,是臨安市著名的富人區。別墅建築採用現代中式構築,大斜坡屋面、寬大落地玻璃門窗和大露台,將房屋裝點得既傳統又時尚。小區環境極其友好,植被和水景豐富,經過坡景和植被的分隔,呈現出多姿多彩的園林景觀。
任墨峰直接將車開進一棟獨棟的別墅。這是一個相對獨立的院落,由低矮的院牆做分隔。安俊下車,合上車門轉身一剎那,正好看見母親杜歆然孤零零站在門廳前台階上,憔悴的面容,有些凌亂的頭髮,略顯單薄身軀,還是重重地撞擊了安俊強大的內心。
安俊幾步奔上前將母親攬在懷裏:“媽媽,別難過,爸爸會好的。”母親喑咽難言。
安俊安慰好母親,立即獨自驅車向區醫院趕去,留下任墨峰處理自己的行李。路上跟他在華越醫院的同學胡俊毅去了電話,對方告知由於病人經不起路上的折騰,已經求得本院權威專家張濟源博士前來,研究下一步治療方案。
安俊在重症監護室隔着窗口玻璃,
看着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的已陷昏迷的父親,醫護人員在裏面忙碌着,心裏一下子很是難過。
安俊記憶里的父親總是精力旺盛、為人謙和,雖是商人,但一身充滿了正義感,很得業界和親朋擁戴,偶爾隨父親回家,總是有很多朋友到訪,做客家中。
安俊幼年時父親為生意奔波,一直將他寄養在鄉下,跟隨外祖母生活在富春江邊的一個小山村,那裏山清水秀,民風淳樸,安俊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直至上小學,才回到父母身邊。
那時雖然每次見到父親的時間都很短暫,一天半天便匆匆離開,有時甚至幾個月都見不上一次,但他每次回來都會帶上很多兒童讀物、新奇的玩具和水果零食,自己也很喜歡賴在他懷裏,糾纏着他講故事。
安俊離開重症監護室,來到醫生辦公室,見到了收治父親的所在科室的主任和主治醫生,詢問了父親的病情進展,從他們的話語中,明顯感覺父親已經到了病危期。同時,告知安俊華越醫院專家馬上就要到了,讓他不要離開,經過專家會診,會提出一個更加完善的治療方案,對他父親的病情好轉帶來希望。
沒過多久華越醫院幾位專家出現在醫生辦公室門口,安俊和科室主任、主治醫生立即起身迎了過去。帶隊專家是一位已經有些禿頂的中年醫生,胡俊毅電話里已經作了介紹,安俊上前跟他握了握手:“張博士,你好,我是江安俊,一路辛苦您和各位專家了。”
“江博士,客氣了,我們先過去看看病人,回頭再仔細查看檢查結果和病歷。你父親是吳越省知名的民營企業家,也是我們醫院重要的醫療資源供應商,更是我們敬佩的前輩,跟我們是老熟人了,我們會竭盡全力救治他。”張濟源說道,語氣中充滿真誠和情誼。
安俊隨着眾醫生來到重症監護室,憂心忡忡地等待在門外。通過玻璃窗口只見張濟源和一同前來的專家仔細查看監測儀器,檢查父親的外表病症,他還認真把脈,足足一個多小時,才從裏面走了出來。
經過安俊身旁時,張濟源略停了停腳步,回頭告知安俊:“江博士,你父親的病情比我們預料的要好,我們去會診室再仔細查看病歷,會診出結果,然後制訂下一步治療方案,稍後通知你。”
安俊久懸着的心終於放鬆一些,按捺激動地緊緊握住張濟源的手說道:“謝謝張博士和各位專家,辛苦你們了。”
安俊靜靜地坐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的長條椅上等待着,這時任墨峰從外面趕了過來,並帶來了安俊的母親和自己的愛人李佳慧。由於江任兩家私交多年,李佳慧也成了安俊母親最親近朋友。
“俊兒,你父親病情怎麼樣了?華越醫院專家趕到沒有?”安俊母親焦急地問道。
“已經到了,剛才進去仔細作了檢查,告訴我比來前他們的預料好,現在正在會診,等會兒應該知道會診結果。媽,你放寬心,爸會沒事的。”
“啊,那就好了,那就好了。”安俊母親聽了激動異常。
任墨峰聽到這個消息,緊鎖的眉頭也稍稍舒展開來,一半自語一半回應道:“老江身體向來就好,一定會沒事的。”
“俊兒,等你父親這邊情況轉好,馬上赴公司與各位董事、管理層見面,現在人心有些浮動,-你要儘快掌管穩定好公司。”任墨峰提醒安俊道:“還有,今天上午你爸的助理和集團總經理分別跟我打了電話,說有些緊迫的事項需要你召開董事會做決定,還有些緊急文件需要你簽字。”
“任叔,你通知助理,安排明天九點召開董事會,我八點半趕到,和大家見面。”安俊考慮父親在重症監護室,無法親自看護,待在這裏也無濟於事。任墨峰拿出電話給安俊父親助理撥過去,轉達了安俊的安排。
沒過多久,安俊父親助理趕到醫院,和安俊見上了面,因為安俊少有回國,這時才是初識。他先跟安俊母親杜歆然和任墨峰夫婦問了好,然後回身走到安俊面前伸出手與安俊握了握:“您是江總吧?我叫陳紹奎,您父親的助理。”
安俊簡單回應了一句:“辛苦。”顯然陳助理沒有跟安俊留下特別的印象,安俊表現有些寡淡。然後問了問目前集團的運作情況和緊急事務。
“公司運行還算正常,但隨着北方醫貿集團擴張的計劃出台,對東北三省有較大衝擊,傳統醫藥市場受到擠壓,業務明顯有所萎縮。還有第二季度全球醫貿展會籌備需要儘快敲定4月份的參展項目,前期我們對十個國內外主辦方提交了初步參展計劃和方案,特別是下月初新加坡主辦方要我們在本月底提交詳盡計劃和方案,需要董事會審議作出決定。”陳紹奎答道。
安俊聽后略一沉吟:“明早召開董事會,研究新加坡參展事項。同時,通知市場部、宣傳部、研發部負責人到會,同步研究傳統醫藥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