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食言”的程程
這篇寫給說要四月底返校,卻在畢業前都沒有回來的程程。
大一升大二的那個暑假,我在老家帶暑期輔導班,擔任數學老師。
教那些初一初二的弟弟妹妹,倒也不需要備課,課本拿過來直接就講,所以在課外顯得比較清閑。
閑着無聊加了19級的新生群,在裏面到處胡扯。
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程程,那時候未曾謀面,但是當她得知了我要轉去三院的消息,她一個勁的問我有沒有被分到她們班,後來才知道轉專業的學生自己組成了兩個班。
轉專業在外人看起來是蠻酷的事情,聽起來就好厲害,其實轉專業的我累到想回原學院哭爹喊娘。
頭回見她是在六教的概率論課上,我穿着醜醜的輪協會服,還是她先認出我。
轉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跟不上進度,環顧四周同課號的同學沒有一個認識的,程程成了我唯一的熟人。
後來就經常在同一個教室上課,坐成前後排一起划水摸魚。
共同話題多,面對的壓力基本相同,所以聊天接觸就愈加頻繁。
她因為課程和實驗太多而心煩,我因為轉專業學習補課太難而焦慮,就這樣的兩個人一拍即合,達成了說走就走的共識。
開着電車在六點鐘下課的傍晚,吹着風,追逐晚霞。目的只有一個,市區淦飯。
市區的飯是比食堂好吃,倒不是我倆是吃貨,而是在學校一成不變的日子,過於無聊。
排解壓力,和趕走負面情緒的方式,就是去兜風,傍晚去,門禁回,抬頭看看山裏的星星,和進山隧道的暖光燈。
那個時候沒有疫情,戴口罩的是少少少數,想去哪裏去哪裏,那怕是周末飛到別的省去玩,只要是沒課的時間就沒有人會管,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學生活。
我戴着鴨舌帽,騎着小電車,慢吞吞的路過桂林的街頭巷尾,感覺屬於慢節奏小城市的車水馬龍。
桂林的時間過得很慢,汽車少、電車多,大家都活的不緊不慢,在路燈等待紅綠燈的時間,可以聽見周圍電車上說話的聲音,“司機”和坐在自己後座的“乘客”,有一搭沒一搭的交流。
那時候對市區也不熟,除了東西巷,就基本找不到別的路,去萬達都要開着導航找好久。
穿梭在小巷子中,路過的那些老城區,老建築,那些人文氣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她身上有一種傳統古典的溫良,是“言念君子,溫其如玉”那樣的溫柔和善良。
會在數字邏輯考試的半小時前,扯住我跟我說:“你趕緊看一下這兩個公式,肯定會考到,我真的怕你會掛科。”
果不其然,真的用到了那兩個公式,還是兩道分值很高的大題。
會在考完JAVA實驗上機考試之後,問我要不要去吃燒烤,要不要喝點啤酒。
她知道我心煩,心境不定,會主動喊我去吃飯。
那時她時任滑板社財務部部長,我擔任輪滑協會外務部部長,兩個同在科技樓廣場活動的社團之間莫名其妙的緣分。
數據結構大作業我組不到人,倒不是因為我社恐或者不合群,而是不可以跨課號組隊的規定,讓我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況。
於是只能一個人做別的兩三個人的大作業,代碼,word,ppt,一個人從頭做到尾。
對於那些報團取暖的同學來說,我畢竟是個大二從別的學院剛來的外來戶,
沒有人會在乎。
但是程程不會,她明明自己已經為了大作業焦頭爛額,還要主動過來給我講一些數據結構的理論知識。
後來大作業驗收時的答辯演講,我語速超級快,昂首挺胸的走上講台,然後五分鐘后昂首挺胸的走下來,我想,只要我足夠自信,老師肯定就發現不了我其實什麼也不會。
可惜的是那門課還是沒有通過,周小川老師發消息給我說,已經儘力的幫我從各個實驗和作業里找平時分,不過最終還是差了兩三分,她問我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我說,非常感謝老師的辛苦,但是通不過就通不過,我再重修就是了。
這就是我那個學期的心態,“通不過就通不過,我再重修就是了。”
這種心態很不好,不希望大家學習。
但是我就是這種人,如果學那就好好學,如果心態不好學不進去,那就擺爛,擺就好好擺,擺的徹底,不要一邊擺一邊想努力,那太矛盾了。
程程對於我這個心態恨的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說我好幾次,你好好學點吧,別回頭又重修那太麻煩了。
在轉專業之前我也沒有預想到這樣的結果,只想吐槽19年時的轉專業機制,開學才開始轉專業申請,面試,走流程。
在那段時間裏,原學院不管,新學院沒接收,導致整整五周都沒有進去正常的學習生活,這讓我怎麼補五周的課程,拼了命也沒跟上,可不就只能重修。
不過程程的心態也不見得好到哪去,有天晚上發神經,十點多跟我說想出去散散心,隨便什麼去哪,隨便幹什麼,只要不在學校待着去哪都行。
那個時間點能去哪,開通宵太貴,市區太遠,就是那樣生生在網吧坐了一夜。
她是南方孩子,沒有什麼厚衣服,桂林的冬天太冷了,那天我倆換了外套穿,後來她說我的外套好暖和。
可不嗎,那可是我在AH下雪的時候才穿的裝備,北方人又不是皮糙肉厚才抗凍的,我們純純是裝備好。
其實直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那天晚上她發什麼神經,出了什麼大事讓她非要出去散心。
留在桂電的未解之謎太多了,這也是其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