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起殺心

下一秒，代悠然就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的聲音有些啞，“小姐，是我，我來晚了。”

代悠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睛裏瞬間燃起了希望的光芒，“莫靈?”

來不及說太多，莫靈焦急開口，“小姐，你哪裏不舒服?”

怎麼會看起來這麼憔悴。

秦夜到底做了什麼。

自己就不該去M國，不該離了小姐身邊。

代悠然搖搖頭，“沒有不舒服，我只是，太久沒吃藥了。”

她這段時間，剋制着自己沒有爆發，就已經很艱難了。

莫靈嗓子有些哽咽，“我帶你走，小姐。”

代悠然拉住她，“你一個人，帶不走我的，莫靈。”

雖然不知道莫靈怎麼找到這裏，又是怎麼混進來的。

但這個地方太大了，到處都是秦夜的爪牙，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只會拖累莫靈。

一旦發現她不見了，秦夜可能會封鎖這座城市，瘋狂找她。

莫靈當然不做無準備的事，“我來的時候已經通知了你所有家人，門主很快也會帶人來。”

她已經到了這裏，很快他們都會趕到。

軍方無法擅自對這個地方出兵，但是暗門加上宴家還有代家的人，應該足夠對抗秦夜在這裏的勢力了。

代悠然懸着的心終於鬆了幾分，輕吐了一口氣，“我的針和常用的葯，拿了嗎？”

莫靈早有準備，拿出東西交給她。

有這些東西在，她才能自保。

代悠然對莫靈叮囑道，“你先去帶走歲歲，我等宴璃和哥哥來。”

莫靈擰眉，下意識要拒絕，“小姐，我……”

代悠然解釋道，“你帶走歲歲，我才能毫無顧慮地準備逃走。”

歲歲離開這裏，少了一層牽制，才能讓她安心。

代悠然神情認真，再次叮囑，“莫靈，我相信你。你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好。”莫靈神色掙扎了一瞬，隨即答應。

又說道，“我送他到安全的地方就回來，小姐一定要活着。”

不然她也不會獨活。

代悠然笑着拍了拍莫靈的手背，“一定。”

也許是終於看見了希望，這一覺她難得睡得安穩。

天亮不久，代悠然就穿戴整齊，罕見地下樓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看起來精神不錯。

在秦夜帶着怒氣進來的時候，她沒有絲毫意外。

看來莫靈成功了。

秦夜自嘲地笑，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是我小看了你。”

他又陰鷙地看着她，“沒有歲歲，你也跑不了的，小啞巴。”

代悠然淺淺勾唇，進食的動作不慌不忙，“拭目以待。”

她要養精蓄銳，好好吃飯。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

夜裏，代悠然是被一聲槍響驚醒的，伴隨着混亂的打鬥聲。

她拿起一把水果刀，剛跑出別墅，就看見了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

男人穿着簡單的襯衣長褲，瘦削的面色看起來疲憊又風塵僕僕，站在秦夜的對面。

看見代悠然的瞬間，他的眼睛才有了光亮，溫柔地出聲，“寶寶，我來接你回家。”

他的身後，一片混戰。

有代仴北和家族裏很多身手好的人還有鄭少華，花傾顏也來了，暗門的眾人，以及面孔很生的，應該是宴璃帶來的。

秦夜一把抱住代悠然，實則暗暗禁錮住了她的雙手，刀也應聲落地。

秦夜的聲音幽幽的，顯得有些陰森，“小啞巴，我們很快要舉行婚禮了，你要到哪裏去?”

沒等代悠然掙扎，宴璃就大步上前，直接向秦夜揮拳。

閃躲的瞬間，代悠然掙扎開來。

兩人身手都太好，打得不相上下。

秦夜勾唇，笑得肆意，故意擾亂宴璃的注意力道，“小啞巴前段時間中了媚葯，我救她的時候你在哪?”

這話說得極有歧義。

果然，宴璃晃神了一下。

就在那一瞬間，被秦夜一腳踢到膝蓋，後退了幾步。

代悠然跑上去，抬手朝秦夜撒了一下，同時罵道，“你卑鄙！”

誰知秦夜早有防備，就算吸入了她撒的東西看起來也毫無異樣。

“小啞巴，你的慣用招數，對我不管用。”

他不是吃虧不長記性的人。

秦夜諷刺地笑，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麼。

趁着宴璃還差幾步，秦夜動作迅速，直接撿起地上的刀，一手抓住代悠然的手腕，一手將刀抵在她脖子上。

宴璃瞬間大驚失色，站在原地不敢動。

秦夜眼睛裏充斥着瘋狂，“小啞巴，就讓我幫你考驗一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愛你。”

代悠然輕啟唇瓣，聲音淡淡地咒罵，“秦夜，你這個神經病。”

宴璃眸子裏染上了驚慌，沉聲道，“放開她。”

“那要看她的命在你那兒值多少了……”秦夜饒有興緻地開口，彷彿在進行一個遊戲。

“你要什麼?”宴璃眼神堅定，牢牢鎖着代悠然的脖頸處，手心緊張得冒汗。

秦夜說得漫不經心，“聽說宴家家主是鋼琴天才，那就先自廢一隻手吧。”

對面的男人沒有絲毫猶豫，拿起了刀。

他沒得選擇，他不敢賭。

這時候出手，刀尖一旦割破了代悠然的頸動脈，一切都會回天乏術。

代悠然瞳孔緊縮，慌張地掙扎，“不——宴璃！不要！不許聽他的！”

宴璃笑着安撫代悠然，“寶寶，別怕，我說了，不管怎樣，都帶你回家。”

話音剛落，毫不猶豫地抬手落下，刀尖扎進手背，再用力拔出，鮮血迅速湧出，看起來有些駭人。

代悠然尖叫出聲，崩潰地嘶吼，“宴璃！不許聽！你瘋了是不是！”

她的宴璃，是天之驕子，年少成名的鋼琴家。

怎麼可以，為了她，廢了手。

眼淚落下的瞬間，心底的躁狂也開始不斷湧出，她只感覺到全身力氣達到了頂峰。

“秦夜，你殺了我吧。”

聲音落下的瞬間，代悠然猛地超前撞去。

秦夜嚇得臉色一白，下意識鬆了手，刀掉在了地上。

他一陣后怕，有些愣神。

代悠然趁機掙脫，跑到宴璃面前。

宴璃牢牢抱緊眼前的人，聲音有些顫抖，“寶寶……”

沒人知道他剛才有多恐懼。

沒忘記眼下的境況，代悠然迅速離開他的懷抱，看着鮮血不斷從他落下，代悠然解下腕間的絲帶，給他簡單包紮住傷口。

她的眼睛也好像鮮血散開一樣，蔓延上了猩紅。

宴璃意識到她的不對勁，還沒說什麼，代悠然就先有了動作。

她溫柔地撫上他的眉眼，疼痛快要將她整顆心臟撕裂了，“沒事了，宴璃，我們很快就回家。”

接近催眠的輕柔聲音響起。

她另一隻手飛速撒了一把粉末。

宴璃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而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代悠然抱住宴璃，動作很輕，讓他躺在地上。

她整個人平靜得不正常，又將右手的佛珠取下，放在他手裏，動作虔誠認真，像在進行鄭重的儀式。

而後她神情沒有溫度，撿起了地上的刀。

眼睛裏終於散發出情緒，因為怒火聲音都是顫抖的，“秦夜，你怎麼敢逼他的，你怎麼敢！”

她魔怔一樣地念叨，“代悠然可以瘋，甚至可以死。但是宴璃不可以！”

這一生，她只為宴璃拿起屠刀，只為宴璃起殺心。

越來越近，她眼裏滔天的恨意毫不掩飾，“你動了他，秦夜，我要你的命。”

諸佛在上，她不怕下地獄，哪怕死後萬千折磨，哪怕是背棄信仰。仟韆仦哾

她今天也要摘下佛珠，親手殺了傷害宴璃的人。

秦夜心下一驚，知道代悠然的狀態不正常。

她可能，發作了。

代悠然不要命地朝他揮刀，對於他的反抗絲毫不躲，挨了好幾下，只是一味地進攻，毫無章法。

“你瘋了？”看着她嗜血猩紅的眼眸，秦夜第一次覺得，代悠然會殺人。

回應他的是代悠然不要命的攻擊。

她的速度和力氣都爆髮式地提高了，甚至可以右手向他攻擊的同時左手用銀針。

秦夜只感覺手臂一麻，脫力了一下。

代悠然毫不留情，幾乎是致命一擊，刀尖沒入了秦夜的肩膀。

秦夜看着她身後無數倒下的人，驀地笑了，不再反抗，“死在你手裏，也好。”

既然他註定留不住她了，那他要她清醒后愧疚一輩子自己殺了人，要她永遠記得他。

一刀又一刀，鮮血飛濺在代悠然臉上，月光照耀下顯得有些可怖，她嘴裏喃喃念叨，“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