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亡國公主她靠美貌登基(五)
白稚笑而不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笑。
仿若當年在皇宮中的那些時日,她也喜歡這般看着他笑。
甜甜的、糯糯的那種笑。
能甜到人心尖里的那種笑。
見她這樣,傅如諱亂了心弦。
書,是看不下去了。
人,想看卻又不敢看。
心緒交織雜亂,殘破的身體中鮮血逆流。
剎那間,傅如諱只覺得自己在這一刻彷彿已經死了。
直到白稚俯身在他耳畔低語了一句,他才像活過來似的。
雙頰忽地緋紅,唇不停地顫抖,就連說出的話都帶着咳嗽:
“誰……咳咳……誰教你這樣說的?你一個女兒家,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白稚笑着,肆意挑逗他躲閃的目光,“怎麼,太傅不喜歡?”
說完,姿勢微偏,輕輕咬了下面前人白玉似的耳垂。
這一下,又輕又癢,彷彿是一根刺,在心尖刺下一滴怎麼抹也抹不去的鮮紅。
傅如諱被她弄的心痒痒。
但一想到這些年來,她也是如此與那些士兵們尋歡作樂,又忍不住怒急攻心,一把抓住她攀着他肩的纖纖玉手,凝目注視:
“柳歌,我知道你這些年來過得苦寒,但你也不能、也不能……”
也不能如此輕賤自己!
後半句被激烈的咳嗽聲掩去,不留蹤影。
見傅如諱一雙眼咳得血紅,白稚輕笑一聲,緩緩站起身來背對着他。
“太傅可是想說,不能讓我如此輕賤自己?”
“呵,如果這些年來,日日在軍帳中苟且迎合的人是太傅,恐怕太傅就不會說這種話了吧?”
不顧傅如諱咳嗽得厲害,白稚緩緩到窗邊支起窗子。
鄰桌的窗子高高支起,朔風灌進來,是撲面而來的冷。
這一冷,反倒讓白稚清醒了些。
她轉過身,看着幾乎要把肺子都咳出來的傅如諱,聲音脆若銀鈴:
“我方到軍營時,第一個臨幸我的,是個年過不惑的老將。”
“他見了我,笑得眼尾的褶子都開了花,忙不迭地叫我脫去衣裳。”
“一旁圍觀的士兵們也笑着,叫我脫去衣裳,他們笑一聲,我便要脫去一層,他們笑一聲,我便要脫去一層。”
“脫下的每一層都無異於剝下一層皮,疼的我不敢再動手,到最後,我渾身上下只有一片紅色的肚兜遮擋住秘處。”
“那些人見我不願再脫,一伸手,連我最後的遮羞布也扯去,叫我活的沒了尊嚴。”
“那時候的我只有一把瘦伶伶的骨,一鬢白慘慘的花,清湯寡水的性子在軍營里是活不下去的,我須得日日迎合他們才能有活路。”
“他們總說,軍中身材比我好的妓數不勝數,只是沒一個像我這般生的好看,也沒一個似我這般乖巧。”
“但我知道,我是個妓,活兒沒有別人好,手段也沒有別人高,就僅憑那麼一張好看的臉,才撿回了一條命。”
“可再好看的臉,還是會有被人看膩的一天,到時候,我就真的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白稚說的輕巧。
看似清淺之語,卻是擲地作金石聲。
聽着她這些話,傅如諱只覺得心尖揪痛。
尤其是想到當年嬌憨可愛的小柳歌時,更是忍不住紅了眼圈。
看到傅如諱這幅模樣,白稚又笑着上前,將衣服一層層脫去。
先是大氅,再是外披,最後連裏面薄薄的上衣也脫了去。
傅如諱本想伸手去擋,卻被她靈巧躲閃了去。
“太傅真當好好看看,那些人是如何寵愛我的。”
說著,白稚轉過身去,露出瑩白消瘦的背部。
美人的背,一雙蝴蝶骨最是明顯。
上面有這數不清的淤青和疤痕。
有的疤痕念頭依舊,化作了淺淺的褐色的一條印記,在背部靜靜地帶着。
有些則剛結痂,宛若一張張火紅色的小口,在那裏無聲地控訴着什麼。
看見她後背上觸目驚心的疤痕,他一雙多情桃花眼瞬間趁機下來,緊抿着嘴角,顫抖着伸手。
溫熱的肌膚撫摸過每一寸凹凸不平的肌膚,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划著他的指尖。
當年皇宮中最受寵的小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何等的風光恣意?
而如今的柳歌,卻只能是一個千人騎萬人踩,到最後還要被送去宮裏討好皇上的妓女。
感受到身後那隻手的顫抖,白稚忽地轉過身來,捉住他的手,墨澈雙眼裏肆意的笑意愈發濃重。
“太傅看着我這一身的傷疤,可千萬要記住了——”
“要記住,這身上的每一寸傷痕都是出自太傅之手;要記得,是太傅您親手覆了我的國;要記得,是太傅您親手逼得我如此下場。”
說道至深至恨處,這幅軀體的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可白稚偏不叫它落下。
只任它在眼中漸漸積滿,搖搖欲墜。
最後“啪嗒”一聲,落在傅如諱那雙蒼白到沒有血色的唇上。
他閉着眼,抿着唇,將這份咸澀眼下。
被捉在柳歌手裏的手微微顫抖,最終,還是無力垂下。
終究還是虧欠……
感受到傅如諱的心裏防線漸漸崩潰,白稚也不急於玩弄他一時,轉而又換了話鋒,挑起他胸前垂落的一縷秀髮,在指上繞着。
“太傅方才站在我背後,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傅如諱聲音顫抖,“沒有。”
“可我見太傅可不像是無話可說的樣子。”
白稚笑眯眯地鬆開他的手,在他腿上落座,輕輕一拱供到他懷中輕呵蘭香,“與其緬懷過去,不如放眼未來,說說,太傅次次尋我回來是又有了什麼么蛾子?”
“如果說只是尋我歸鄉,我可是萬萬不信的。”
說著,她雙手攔住傅如諱蒼白苒弱的脖子,靜靜地等他收攏心虛。
見她笑眯眯的模樣,傅如諱只覺得心下酸澀一片,但也不想瞞她。
便將澹臺謹尋了她多年,自己想要把她獻給澹臺謹,以及入宮計劃,包括如何復國都同她淺談了一遍。
白稚聽着,點點頭,“主意倒是不錯,向來澹臺謹尋我多年,倒也有他的痴情,可是——”
她忽地頓了頓,用目光描摹着傅如諱的眉眼,眼中滿是戲謔。
“可是太傅怎麼會如此篤定我就會幫您呢?”
“畢竟當年可是您親手逼死了我的父皇和母后啊。”
“您就不怕我入宮后,如同當年您逼死他們那般,將您逼死在宮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