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開除
經過幾天的休整，晨希臉上的淤青消了許多，只是額頭上多了張創可貼，雖然剛經歷過暴力的夜晚，但為了麵包的他仍然要開啟苦逼的上班生活。
走進公司大門，他在整容鏡前捯飭額頭上的劉海，想盡量擋住創可貼，抬頭往裏面走時，只見亞蘭從樓梯下來，端着杯早餐奶遞給他說：“怎麼不接電話？組長找你好像有急事。”他說：“公交車上沒開鈴聲。”晨希正要往上走，她害羞的捋捋頭髮說：“先去再下來吃早餐，我等你。”
他呆萌的看着亞蘭，開啟他的自戀模式似乎想說“師姐今兒咋啦，平時也沒見她這樣熱情，難不成愛上我了”。想到這裏他一陣顫慄，咻一聲吸口氣清醒過來，微笑着給亞蘭鞠躬道謝。
走到自己的辦公座位時，組長翹着二郎腿，側靠在檔板前若有所思敲着桌面，發出有規律的響聲，似乎有意在等晨希。
他小心翼翼走上前鞠躬說：“組長，您找我有事？”組長勉強笑着說：“是總經理找，祝你好運。”晨希直覺里迸發出一絲不安，乘電梯上樓時，他腦子裏閃現各種能預想的結果—調工作？批評？升遷不可能。
到了總經理辦公室門口，他拍拍衣服，深吸口氣敲門，女秘書沒出現，從裏面傳出聲“進來”，開門進去，經理說：“先坐坐，等秘書來。”
經理用筆在文件上來回划著說：“打架的事我都聽說了，年輕人嘛，血氣方剛也沒關係。”晨希知錯的點頭默認，他從座位上起來，拉開窗帘說：“小霞拜託我的時候，對你挺期待的。可結果就像這霧霾，昨天還在，今天就沒了。”
這時他的女秘書敲門進來，把放在胸前的文件交給晨希，他打開一看是自己的人事檔案。他明白了組長強裝出來的微笑，是的，他被開除了。經理點頭示意秘書出去，他意味深長的說：“衝動得付出代價，惹到二公子在北城生存都難。”又從桌上拿起一張紙說：“我答應小霞的已經完成，拿去交給你們組長，可以走了。”
晨希鞠躬道別後，不是特別沮喪但也高興不起來，默默的下樓，把那張開除通知單交給組長，收拾東西走人。
小凌送他出去，走到二樓的公司餐廳，亞蘭正對着迷你鏡補妝，他們倆走到桌旁坐下，亞蘭晨希看着放在地上的大箱子，她愣住說不出話，晨希卻一如既往的揚起嘴角微笑說：“開吃，我第一次在公司餐廳吃平時都在食堂。”亞蘭氣憤的說：“為什麼？”晨希說：“十萬個為什麼！”小凌在補了一句說：“還能為啥，打架的事唄。”晨希吃着新鮮的牛排說：“好久沒吃，簡直沒誰了。”他掃視桌上的食物說：“怎麼只有兩份，再來一份。”
他正要叫服務員添加時，亞蘭看着狼吞虎咽的他說：“不夠吃嗎？我的沒吃過，都給你。”他嘴裏含着意大利麵指向小凌，亞蘭說他吃過才上去的，接着面顯內疚的說：“對不起，都怪我。”
晨希吃完最後一塊牛排，一口氣喝完飲料擦擦嘴，笑着露出牙齒說：“怪你幹嘛，看我牙縫乾淨么？”小凌忍不住笑的眼睛耷拉到鼻樑，他起身拿上箱子說：“好好工作，以後少去那些地方，找個好男人。”又拍了拍小凌肩膀說：“別太娘，要是有女友了咋辦。”
轉身要走時，亞蘭擁抱他連連道歉，他安慰說：“事兒都過去了。小凌，你不抱？”兩人被他的樂觀所折服，望着他下樓的背影，兩人在心裏默默的祝福。
出了公司，他抱着紙箱慢搖搖來到公交站，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的車流穿梭，人來人往，北城又和他開了次玩笑。
再次回到原點的他又得苦b一段時間，幸好有些積蓄，暫時不用操心房租的問題，這樣想多少能給自己點安慰。
回到住處，他把箱子放在角落，喝了杯水，一個人坐在小書桌前面，按開枱燈，翻起桌上覆蓋的揚倪照片，那是在漫拉大學照的，她雙手靠在膝蓋上，甜蜜的笑對着湊近正給她拍照的晨希。
靜看着揚倪，彷彿她在和自己對視，他欣慰的捲起嘴角說：“傻瓜。”放下相框，他決定把它立起來。
之前小霞也問過他為什麼把女友的相框伏在桌上，那時的他認為自己不夠資格面對，遭遇開除后他豁然開朗，連最愛的人都無法面對，又能從哪裏借來勇氣面對所遇到的困難！
重拾信心的他像剛來北城那會兒，翻遍各大招聘網站，把簡歷撒向網絡的每個角落。
在空氣靜止的地下室里，他疲累的躺在床上小憩，這時鈴聲響起，是黃雷打來的，他接后說：“怎麼了，黃叔？”黃雷說：“你上班么？”他聲音變低說：“沒有，在我住處。”黃雷無奈說：“小姐鬧着要回省城看你，咋辦，我勸不住啊！”
離職后的晨希跟吃了壯膽葯似的，直截了當的說：“沒事，你說我來見她。”黃雷良久才反應過來，吃驚的說：“你小子最近咋了，跟之前判若兩人。”他冷淡的說：“黃叔，沒事我掛了。”
黃雷給夫人去電報告揚倪不回去的事，回想剛才晨希的狀態，他有些摸不着頭腦，決定去看看他。
到晨希住處時，正好碰見晨希推着自行車準備出去，他試探性的問。
“遇到事兒了？”
晨希堅強擠出笑容說：“我能有啥事兒？”
笑容仍難以掩飾他失落的眼神，老道的黃雷轉移話題說：“真愛小姐嗎？”晨希停住說：“您看不出來？”黃雷見他有些不耐煩便知道了狀況，他有困難。
於是他談自己年輕的時候說：“以前我也總把外面的事放在自己心裏，不願讓她知道，有一天晚上，她察覺出我的失落，便告訴我——夫妻是患難與共，相濡以沫。那天我躺在她懷裏哭了半宿。”說到這裏他眼眶泛紅，雖然妻子已提前去了天堂，但回憶總是幸福更多。
晨希對他的經歷再清楚不過，“別總是什麼事都一個人扛”這句話喚起他的回憶，是好友苗菲菲在他來北城前說的。
他推着車繼續走着，突然說：“我失業了，黃叔。”看到他釋懷，黃雷樂開了說：“一見你那副慫樣就知道有事。誰不是跌倒爬起……人生該是這樣的。”
晨希呵呵笑着說：“倚老賣老，雞湯倒是灌得溜。”黃雷解釋道：“心靈雞湯喝多是毒藥，適當一點便是良藥，懂嗎年輕人？”
儘管將近二十歲的年齡差距，兩人卻像父子般的交談，又像朋友間的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