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羽宗
彷彿是有人用手扼住了喉，想要大口的呼吸，可是喉嚨疼痛的彷彿就要被撕裂開來。渾身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頭腦昏昏沉沉，眼皮也好似重於千斤，無亂如何努力也是抬不起來。
終於，在用盡了全身力氣之後，在口中發出了一聲輕微聲響。
“水……”
“師兄，師兄，快過來，他說話了！”一個稚嫩的童音帶着一絲驚喜喊道。從聲音上聽去應該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
“他說什麼？”此時說話人的聲音比先前的要成熟許多。
“呃，我沒聽清，等我再聽一下。”少年說道。
“……”師兄滿臉黑線。
“水……”
“師兄，他說水，他要喝水。”少年趕忙道。
被稱作師兄的人說道：“那還不趕快去接些水來，還要我去接啊！”
“哦。”少年答應一聲便跑了開去，腳步輕快。
不一會又聽到那個稚嫩的聲音喘着粗氣說道：“師兄，水來了。”
“慢點，慌慌張張的，平時怎麼教導你的，一點不長記xìng。”那個師兄說道。
“哦，是，師兄。”那個少年答道。
“愣在那裏幹嘛，趕緊給他喂水啊，難道你等着我動手呢！”師兄不奈的說道。
少年被訓斥，輕輕的“哦”了一聲，然後來到床前將林楓扶起，慢慢的給他喂水。
間中傳來那個師兄的聲音：“獃頭獃腦的，笨的跟豬一樣！”
少年聞言並沒有作聲。
清水入喉，立時喉間火辣辣的疼痛便輕了一分，整個身子都舒服了一些，漸漸的身上也有了一絲力氣。
林楓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前事物慢慢的從迷濛變得清晰起來，第一個映入眼帘的就是給自己喂水的少年。少年臉圓圓的，一雙小眼此時正緊緊盯着自己，在看到自己睜開眼睛時，胖胖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看起來十分憨厚可愛。
林楓慢慢的坐了起來，將身體靠在牆上。
“是你們救了我嗎？我娘呢，她在哪，她怎麼樣了？”林楓剛剛坐好便焦急的問道，聲音沙啞無力。
“你是說和你一起那個老婦人嗎？她……她……”少年並沒有說下去，在林楓焦急的目光里緩緩的低下了頭。
“她死了。”那個師兄低沉的說道。
“轟”
彷彿是一道子自天際而來的響雷，帶着無可匹敵的氣勢轟在了林楓的腦中，轟碎了林楓那顆帶着期盼的心。他嘴裏呢喃着“死了……死了……”，然後再次昏迷過去。
“師兄，他怎麼了，沒事吧？”少年焦急的問道。
“沒事，死不了，他本來就心力憔悴，在聽聞這個消息，一時氣血翻湧昏了過去。”
“他不會醒不過來？”少年問道。
“一醒得過來醒不過來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又不認識他，這麼關心他幹嘛，現在連他身份都還沒弄清楚。”
“我……我……”少年也不知道怎麼自己會擔心林楓的生死，被師兄一問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我，我，我什麼我！既然都活過來了，暫時就不用在這照看了，走吧。”說著當先向門外走去。
少年見師兄走了出去，小心的從懷裏摸出一粒丹藥，這丹藥本是修鍊時安定心神、調節經脈氣血的，像他這般弟子一月也不過只能領上三粒。少年看着手裏的丹藥有些心疼，不過還是給林楓服了下去，這丹藥入口即化，倒不怕林楓此時昏迷咽不下去。
少年又給林楓蓋好被子，也悄悄的走了出去。
林楓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沉沉黑夜，只有一絲月光從窗戶上透進來，他就那樣睜着雙眼獃獃的望着房頂。天地寂靜，沒有一絲聲響。過了不知多久，林楓從床上做起，打量着房間，房間很小，除了他躺的這張床還有一桌一椅，桌上放着些簡單吃食，應該是給自己準備的吧，但此時自己卻是一點也不想吃。除了這些，對面牆壁上掛着一面橫幅，上書一個“靜”字，其餘再無他物。林楓下了床，向著門口走去，此時的身子還是有些無力，走起路來虛浮不定。
門扉輕起，一陣涼意霎時走遍全身。林楓抬首望月，沒有風起，亦無蟲鳴，四下闃靜。
月sè迷離，銀sè月光灑在滿地白雪之上，儘是凄清。
林楓在院落里站了很久，就那樣仰頭望天，滿天星辰明明滅滅，似是訴說世事無常。月光清靜幽冷，彷彿蔑視世間可憐之人。
天道無情，任你是百般不願，有些事終究無法改變。
林楓收回目光，轉身回到屋中躺下。人雖躺下，心緒卻是無法安寧，如果說自己能夠快一點找到這裏，如果自己聽母親的早早下山，又或是當初就不要向這青陽峰而來，自己的母親現在又怎會有事？
其實林楓明白，就算是不來這裏，母親熬過幾rì，最終還是無法挺住。但是林楓不願原諒自己，他覺得都是自己的過錯。
就在這痛苦的思緒里，林楓迷迷糊糊的睡去。
***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將林楓從沉睡中叫醒。
林楓起床開門，來人正是昨rì那兩個救了自己的人。少年依然一臉憨厚可愛，笑着向林楓問道：“大哥哥，你可睡好了，我們今天要帶你上山見幾位長老呢！”
“上山？我娘已經死了，此時上山還有什麼用！”林楓面上滿是悲切。
那名師兄不耐煩的說道：“上山長老有話問你呢，誰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通過這迷霧陣。”
林楓面sè一沉，隱有怒氣，但最終他還是平靜了下來。
“那我娘呢？”林楓問道。
“你娘的屍體已經有人送上山了，趕緊走吧。”
林楓沒有言語，跟着兩人向山上走去。
林楓隨二人向峰頂前行，卻是感覺周身溫度漸漸升高。繼續前行，卻見身邊綠草青青，山花朵朵，還能聽到不遠處一條溪流汩汩流動的聲音。這裏沒有山腰處的那些濃霧，但一絲一縷的薄霧，如輕紗一般遊動，卻是輕靈無匹，走在其間，真如置身仙境。持續向上，綠樹蔥翠，鳥鳴陣陣，霧氣開始變得幾不可見，但美景卻更剩一分。
突然，走在前面的二人停住腳步，躬身行禮。原來是到了青羽宗的宗門所在，昨rì待的地方只不過是平rì里弟子巡山時休息的地方。
林楓抬首望去，兩根立柱高高擎起，巨大牌樓上仙風凜凜三個大字——青羽宗。字跡蒼勁有力，古拙盡美，字跡之間留露着睥睨天下之感，單單這三個字便叫人生出敬仰之感。
“劉彥師弟巡山回來了啊，你身後就是昨rì闖迷霧陣那人吧？你趕緊帶他進去吧，各位長老已經在玄天殿等候了！”一個清秀聲音說道。
林楓此時才知那名帶自己上山的師兄姓名。
“是，師兄，那我先進去了。”
說著，劉彥和那少年帶着林楓向玄天殿走去。
進得宗門，但見樓閣坐坐，環廊深深，頭上白雲點點，仙鶴幾隻，顯然一番仙家景象。
二人徑直帶林楓來到玄天殿，玄天殿高大雄偉，門扉四壁雕刻jīng細，各種異獸栩栩如生。
“各位師叔，弟子劉彥奉命將這位……”
“叫他進來吧”，未等劉彥說完話，殿內便傳來一道聲音地打斷了他。
“是”劉彥恭敬答道，然後對着林楓說道：“長老叫你進去呢！”
林楓邁步走入殿內，剛要向各位長老行禮，卻瞥見殿中那直挺挺躺着的一具屍體，頓時無法抑制內心悲痛，跑過去跪在那屍體前，痛聲道：“娘！娘！”
聲音凄厲，聞之令人心生不忍。
奈何人死不能復生，悲苦，悲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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