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親自給自家男人做手術?
凡是想要觀摩手術,除了偷師之外,白瑾不做他想,尤其是譚忠偉這種比較虛偽的人。
或許有不放心手術室全權交給陌生人的成分,但不多。
但白瑾無所謂,她點頭了。
“患者對麻醉劑無過敏反應,可以麻醉。”護士道。
白瑾隨意點頭,看着躺在手術床上的陸雲川,很是尊重地詢問:“麻醉分全麻和半麻,全麻是指全身麻醉,你會在昏睡中進行手術,醒來後手術已經完成。
半麻是局部麻醉的統稱,意思就是,只給你需要手術的腿部進行麻醉,但你是有主觀意識的,甚至能感覺到手術刀對你進行切割,以及縫合針的縫合。”
這些是需要告訴給病患的,在病患進行手術前,他有自主選擇權。
白瑾向來是個尊重病人的醫者,但這一番話卻有她的惡趣味在裏面。
雖然事實如此,但她的確是在恐嚇陸雲川,想看他會不會被嚇到。
陸雲川不知道她的壞心眼,擰眉沉思了會兒,道:“我選擇局部麻醉。”
白瑾頓時覺得無趣,收起惡趣味,神情一肅,頭也不抬直接吩咐道:“譚醫生選擇留下,也不介意當麻醉師吧?”
譚忠偉:“……”
還能怎麼辦?他不甘不願,但又極有經驗,十分利落地給陸雲川做了腿部麻醉。
差不多十五分鐘,陸雲川的斷腿腫大到極致。
他感覺自己那條腿完全木了,能感覺到到存在,但失去了知覺。
白瑾十分果斷一根針頭戳了戳,問道:“什麼感覺?”
陸雲川費力地垂眸看了看,眼皮一抽,乖乖道:“螞蟻咬……”
白瑾點頭,伸手示意身側的護士,道:“現在開始斷腿重接手術,給我十號刀切開皮膚,患者需要切開膝部,十二號刀準備……”
做手術的時候,白瑾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沒有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也沒有剛才跟譚忠偉對峙的火氣。
她像是做了無數次手術,一個個專業名詞從她口中出來,下手更是快狠准。
直到她小心割開表層,避開血管和神經。
陸雲川斷腿處的扭曲和異常增生也暴露出來。
譚忠偉抬頭看了白瑾一眼,現在才是這場手術的重頭戲,剛才不過是熱身。
他真想問白瑾準備怎麼辦。
就聽她冷靜又堅定道:“骨錘。”
譚忠偉都還沒來得及問,只見她拎着鎚子,對準斷腿錯位處,猛地一下子。
“咔擦”的骨頭斷裂聲,在靜謐的手術室響起,饒是譚忠偉這個做了不少手術的老醫生,也是起了一層寒毛。
“擦汗,骨鑿!”白瑾額頭上一層密汗,幾乎快要流進眼睛。
護士給她擦完汗,她就拿着骨鑿給陸雲川祛除骨痂,截除增生的骨塊。
直到又拿骨剪清理乾淨多餘組織后,才停下來讓護士給她換了副乾淨的手套。
全神貫注的白瑾身上散發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魅力,讓陸雲川不由自主地視線跟隨。
看着她為自己忙活得滿頭大汗,卻從頭到尾都在堅持,心裏不由得一軟。
甚至都忽略了斷腿處被清理時傳來的古怪的感覺。
只想着:若是她真的是在變好,他也不是不能接納她。
念頭剛一起來,就覺得腿上肌肉被用力掰開,接着一陣沁骨的冰涼。
沒等他疑惑,譚忠偉先出聲問道:“這鋼板就能直接固定斷腿了?”
他現在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之前白瑾執意要一塊鋼板,原來是這樣!
手術進行到現在,也算是完成了大半,白瑾難得心情好,回答了道:“鋼板能夠幫助固定骨頭,人的身體是有自愈能力的,能夠自我進行修復。
只要固定住,骨頭就能自己生長重新銜接,並不需要太多人為幫助。”
說完,白瑾一眼掃到同樣震驚的陸雲川,挑挑眉道:“怎麼?沒聽說過鋼板固定的辦法?”
“其實就跟骨折后外置夾板固定一個道理,只是你的腿是舊傷,又是打斷後重接,只有內置鋼板才有治癒效果。
別擔心,我總不會害你,嗯?”
陸雲川跟譚忠偉可不一樣,這位可是她要抱上的大腿。
現在就是讓他信任自己,並且刷好感的好時機,白瑾怎麼會錯過?
陸雲川看着她認真的眼神,不由得喉嚨滾了滾,閉了下眼表示他願意相信,卻不知道自己陷在枕頭上的耳根子,已經紅了。
手術收尾很快,白瑾半點拖泥帶水,完美到挑不出錯的縫合,更是讓譚忠偉刮目相看,不再拿一開始輕蔑的眼神看她。
從手術室出來,白瑾去換了手術服。
再推開黃白色的病房門,裏頭擺的六張病床上都躺着病人。
白瑾看向已經轉移到靠門邊病床上的陸雲川,笑着走過去,同時道:“手術很成功,麻醉還有半小時失效,失效后你會又強烈的痛感,但這是必須要忍耐的,一周后你就能下地嘗試走動了。慢慢鍛煉后,頂多半年,就能恢復如常人。”
陸雲川聽后很是激動,蒼白的臉頰微微發紅,深邃的眼裏都迸發出精光。
看得白瑾心下不由好笑。
未來的大佬,現在這個樣子也還蠻可愛的嘛。
譚忠偉剛趕來,就聽到她的論斷,再次震驚,只覺得不可思議。
“一周就下地?我覺得還是得多觀察一段時間吧?陸雲川是咱們縣醫院成立以來,第一例斷骨重接手術成功的案例,希望他可以再多觀察一陣子,住院費我有權給你們免除。”
說到這裏,譚忠偉自認條件已經放得足夠開了,他實在是太想知道,白瑾的醫術來自哪裏,就算不能知道,也想跟她探討一番。
於是他又追問道:“白同志,您看呢?”
他依然沒有考慮陸雲川的想法,其實他現在都不知道這兩人什麼關係。
看着倒是不像夫妻,也不知道陸雲川哪裏來的狗屎運氣碰到這麼個能人。
白瑾這一台手術已經夠足夠驚艷,譚忠偉一直以來保守的手術觀念,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他真的迫切想要跟白瑾進行醫學上的交流。
白瑾倒是無所謂,不過她惦記着家裏的陸寧小朋友,要是住院的話,得把小傢伙接過來才好。
她沒回答,反而是看向陸雲川。
陸雲川搖頭道:“我覺得我現在就可以出院,不需要觀察,手術是白瑾做的,是譚醫生你輸給她付出的代價,既然手術成功,也不好再浪費醫院的資源。況且我還着急回家。”
要是他在縣城住院,陸寧怎麼辦?就算住院費全免,那伙食費呢?也是一筆不小的花銷,他開支不起。
譚忠偉還要勸,但陸雲川油鹽不進。
白瑾思忖了下,問譚忠偉借了副拐杖。
陸雲川緊繃的情緒瞬間放鬆,拄着拐杖慢吞吞離開病房,走出醫院。
她不緊不慢地跟着,走到醫院門口,就看到外頭停着一輛黑色汽車。
之前已經離開的秦書記站在車門邊上,很是和藹地看過來。
“秦書記,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