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電視裏正播放着一部古裝宮斗劇。
宋美琪窩在沙發里，翹着一隻小腳，看得津津有味。
洛陽對電視劇沒有半點興趣，卻對宋美琪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個四歲的小女孩，她應該看動畫片才對，可她偏偏看宮斗。這份成熟，恐怕已經超越了全國99.99%的孩子。
書房裏傳出了一個女人慘叫和求饒的聲音。
那是葉姿在看視頻。
那聲音對宋美琪沒有半點影響，因為她根本就聽不見。可落在洛陽的耳朵里卻相當清晰，他甚至想去書房提醒葉姿一下，讓她開小聲點，不要給孩子留下不好的影響。
“洛叔叔，明天是星期六，你和媽媽帶我去動物園看熊貓怎麼樣？”也許是電視劇的劇情太拖沓，宋美琪的心思轉移了，開始為自己謀福利了。
“明天……我要搬進新房子裏去。”洛陽婉拒。
“我和媽媽也一起搬過去嗎？”
洛陽有些無語，你和你媽媽一起搬進我的房子去，那我們算什麼關係？
可這樣的話沒法跟一個孩子說。
“洛叔叔，你究竟會不會追女孩子呀？”宋美琪又問。
洛陽有點跟不上節奏，也有點招架不住了：“你一個小朋友，你問這個幹什麼？”
宋美琪壓低了聲音：“我親愛的洛叔叔，你要是再不努力，我媽可就被被人追到手了，那個時候你怎麼辦？我怎麼辦？”
洛陽：“……”
“看樣子你是不會追女孩子。”宋美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洛陽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啊，你懂什麼追不追的？”
“在幼兒園追我的男孩子可多了，人家還知道給我送巧克力和花呀什麼的，你給我媽媽送過什麼？”宋美琪一臉的嫌棄。
洛陽凌亂了。
宋美琪湊到了洛陽的耳邊：“洛叔叔，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媽媽喜歡戶外、美食……”
洛陽打斷了小姑娘的碎碎念：“美琪，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我追你媽媽？”
這話憋在他心裏很久了，這次終於開口了。
宋美琪想了一下，一邊說一邊掰指頭：“1，我媽媽既要賺錢又要照顧我，多辛苦呀。2，我媽媽那麼年輕漂亮，肯定有男孩子追他，可我不喜歡別人，我就喜歡你，我幫你就等於幫我自己。3，我一見到你就感到親切，就像是上輩子就認識似的，就是那什麼……緣分，對，就是緣分！”
洛陽震驚，這孩子轉世的時候孟婆的湯里摻水了吧？
不然，一個四歲的孩子扯什麼上輩子就認識？
這時葉姿從書房裏走了出來，乾咳了一聲：“美琪，看電視的時間到了，回屋睡覺去。”
“哦。”宋美琪乖巧的應了一聲，拿遙控板關電視，從洛陽旁邊走過的時候又嘀咕了一句，“改天我好好教教你，你呀笨死了。”
洛陽不敢回應。
宋美琪進屋之後，葉姿沖洛陽招了一下手：“洛陽，你來書房，我們聊聊。”
洛陽點了一下頭，起身去了書房。
葉姿把門關上了。
洛陽覺得她沒有必要關門，但也沒有說出來。
“洛陽，視頻我看了，宋東名簡直就是一個禽獸。你給我一個建議吧，我該怎麼做？”葉姿看着洛陽，眼神之中帶着一絲期待。
“葉姐，我沒有建議給你，我把它給你，你得自己來做決定。”洛陽說。
葉姿說道：“如果我不報警，對那個姑娘一點都不公平，我的良心會受到譴責。可如果我報警，哪怕宋家已經花錢擺平了這件事，但這是刑事案件，警察還是會將宋東名抓起來，檢察機關也會提起公訴，不出意外的話宋東名會被判三年，我和宋家……”
洛陽能感受到她的糾結，如果她將宋東名送進監獄，她等於是與宋家完全決裂，這不僅牽扯到公司的運行，她還要過心理上的一道關，那就是她的已故的丈夫宋東山。
葉姿嘆了一口氣：“算了，你已經幫我夠多了，這是我和宋家的事，我應該自己做決定，我想想……”
洛陽想起了她在杜甫草堂那座涼亭里的樣子，欲言又止。
“洛陽，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葉姿換了一個話題。
“什麼事？”
葉姿猶豫了好幾秒鐘才說出來：“今天下午，宋東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讓我去杜甫草堂的涼亭里等他，說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談談。我去了，結果看見你和他在那裏說事，我不是有意偷聽的，我……”
這事差不多是洛陽心裏的一根刺，她這麼一說，他心裏的那根刺就消失了。宋東名打的算盤的是一石二鳥的算盤，她也是被騙才會出現在那裏的，他又怎麼能怪罪她？
“我本來不想跟你說這事的，可我覺得我不應該瞞着你，所以我還是要告訴你。”說出來之後，葉姿明顯輕鬆多了。
洛陽笑了笑：“宋東名以為他很聰明，給我下套，可他恐怕做夢都沒想到我已經從劉又水的手裏拿到了那個視頻。”
“看見他跪在你面前，我心裏真的好解氣，他一定恨死你了，哈哈！”葉姿笑得花枝亂顫，左邊顫，右邊顫。
“葉姐，明天早晨我給美琪做最後一次治療，然後我就搬走了。”洛陽說。
葉姿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延遲了兩三秒鐘才說道：“你要搬去哪裏？”
洛陽將劉又水送了一套別墅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劉又水給他下套的事情則是一字沒提，也沒那個必要。
“搬家可不輕鬆，有很多事情要做，反正明天周六，我去幫你吧。”葉姿說。
“這……”
葉姿皺了一下柳眉：“你幫我做了這麼多事，我幫你做點事不行嗎？”
“那好吧，明天我們一起過去。”洛陽擔心再說下去她就生氣了。
事情說完了，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彼此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個，你休息吧。”最終，還是葉姿在對視里落了下風，避開洛陽的視線往門口走去。
“葉姐，你等一等。”洛陽叫住了她。
葉姿轉過了身來，莫名有點緊張：“你、你想說什麼？”
“上次我在收藏室看見了一張面具，我對它很感興趣，我能借來研究一下嗎？”洛陽說。
他想再次對面具附靈試試，說不一定會有新的收穫。
不知道為什麼，葉姿的眼眸里閃過了一絲失望的神光，不過她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我以為是什麼事，當然沒問題，我去給你拿。”
幾分鐘後葉姿就將那隻面面具交到了洛陽的手中。
“謝謝。”
葉姿有點不高興的樣子：“你跟我這麼客氣幹什麼？”
洛陽笑了笑：“我回屋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他拿着面具離開。
“等等。”這一次換葉姿叫住了他。
洛陽轉身看着她：“葉姐，你還有什麼事嗎？”
葉姿的神色有點奇怪：“那個……你的前女友這幾天有糾纏你嗎？”
“沒有。”洛陽心裏很好奇她為什麼提梁虹，“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就隨便問問，關心裏不行嗎？你也不小了，該找一個了，回頭我給你物色一個。”說著介紹對象的話，葉姿的臉卻紅了。
“我……再說吧。”洛陽逃似的離開了。
回到房間，洛陽盤腿坐在了地上，可是腦子裏全是葉姿的樣子，過了好幾分鐘才靜下心來，他的心思也轉移到了面具上。
附靈印只能用一次，所以需要重新再畫。
洛陽的右手並起食指和中指，運起靈力在面具的額頭上寫寫畫畫。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他畫印的速度快了許多。
畫好附靈印，洛陽往印中注入了靈力，一個綠幽幽的印記在面具的額頭上浮現了出來，也就在那一剎那間，他與面具之間建立了一種玄妙的連接，他的意識也再次被帶入了那個神秘的空間裏。
黑暗籠罩一切，無邊無際。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金光之中一個老頭比劃着奇怪的動作，有時候像螃蟹一樣爬行，有時候像是對天舉杯，很多很多動作，像舞蹈也像一種古老的武術，但其實都不是，這是通靈狀態下的巫舞，用於祭祀、祈福，以及與神靈對話。
那老頭自然就是嬴麻祖師，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跟洛陽說話，一出來就尬舞。
洛陽的意識也跟着舞，手舞足蹈，螃蟹走路……
金光消失了，嬴麻祖師也消失了，直到最後他都沒有跟洛陽說話。
這面具雖然擁有很強的靈性，留有“記憶”，可它畢竟沒有人的腦子，洛陽用附靈術激活它的靈性，與它連接，它呈現出來的“記憶”其實是隨機的，並不可控。這有點麻煩，但這也意味着他每次用附靈術激活面具，他都能學到一點東西。
“明天給美琪治療之後我就要搬走了，以後要再借面具就有點麻煩了。”洛陽有點苦惱。
淅瀝瀝的水聲傳來。
洛陽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
那是葉姿在洗澡。
秋雨般的水聲，還有葉姿所製造出來的聲音在他的耳朵里無比的清晰，他根本就管不住他的腦子產生想像，然後他的腦子裏就塞滿了葉姿沐浴的畫面，雪白的肌膚，滑滑的沐浴露好多泡泡……
這又是一個註定要做夢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