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千古傷心君子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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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死之氣的驚人劍意緩緩擴散，將這遍地積雪呈扇形揚了出去，冷冽的寒風呼呼吹在每個人臉上，但都不如這股突如其來的死氣讓人發寒。
林凡面色一收，隨手抬起，只見斜插在逆水黃泉幾步之前的長劍輕微抖動，隨即旋轉着離地飛起，準確落至林凡手中。
兩人沒有動手，但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正在積蓄氣勢，隨時隨地都能夠爆發出一股毀滅性的力量。
銀白色的劍意，形成細弱的光弧，如同一條又一條小蛇，在逆水黃泉渾身上下纏繞、旋轉，他的力量，已經是四象至尊，是極致巔峰的九百九十九萬斤，接近千萬，隨手一劍斬落，都是能劈開山峰，橫破江水的威能，照比林凡來說，那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不過，他卻並沒有冒然出手，只是在原地積蓄，積蓄，不停的醞釀與積蓄，等待爆發的一瞬間。
雪，不屈不撓的飄落，在這千丈孤傲峰上創造一片純粹潔白的世界。
整個天地寂寥，彷彿在為這場戰鬥而沉默起來，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再開口，就連呼吸聲都抑至極點，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退後百丈，為林凡與逆水黃泉留出了足夠廣闊的空間。
就像是暴風雨前的黎明，總要有一段時間是安靜的。
“他們已經開始了。”
人群之中，龍驤眼中掠過一絲精芒，雙眼死死風雪中站立不動的兩人，緩緩開口說道。
“龍老頭，這話又怎麼說？”寒屠生陰森的語氣絲毫不比冰雪遜色，但這一次，他卻也放下了三家往日裏的仇恨，虛心向龍驤請教。
五位四象高手，只有龍驤最為逼近九宮境界，也是和水公子實力差距最為微弱的一人。如果要比眼力，其他四人自然是不如他的。
只見龍驤輕輕頷首，看着周圍那些側耳偷聽之人，不禁微微發笑，“這兩人，現在比的是劍意。你看黃泉周身那些銀色的劍意，乃是一股君子正氣凝聚至極，才能夠有的現象，不過林家小”龍驤說到這裏，轉而把目光望向林凡，見其處變不驚，一臉的莫測，彷彿成竹在胸般堅定自如，倒是讓人不好揣摩他心裏的想法。
“小凡”
站在人群中的小小，此時臉上充滿了擔憂之色，旁邊的龍雪有所察覺，不由緊了緊牽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不對，有什麼不對。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龍驤突然望向了林凡，語氣震驚，狀若瘋狂，令其他四位四象師境界的高手也隨着嚇了一跳，見龍驤如此失態，不免隨他一同看向林凡。只見茫茫大雪之中，渾身纏滿了繃帶的林凡嘴角斜揚，有些隱蔽的灰氣正在瘋狂轉動，就好像不屈的長劍，有股寧願折斷也不願屈服的孤傲感覺。
“這，這不可能！”
龍驤騰的向前邁了一步，表情瘋狂，喃喃的搖頭自語。
其他四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神色同樣有些吃驚，但卻不如龍驤那般地失態。因為龍驤比他們更強，而且也明白那些灰色氣體代表了什麼。
“蒼龍，蒼龍九變……”
“蒼龍九變？你在說什麼？”
“龍大哥，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對？你是不是看出了端倪？”
聽到龍驤的喃喃自語，其他四人頓時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問道。
龍驤沒有回答，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林凡，好像在確認着什麼。
當太陽消失在雲層深處，整個天地再次陷入昏暗。
林凡與逆水黃泉仍舊沒有動，在這漫天冰雪的山頂，兩人如同泥塑，互相用劍意試探，只是在不知不覺當中，大雪早已經掩埋了他們的身體，在眾多觀戰者的眼裏，他們兩人，已經變成了氣息全無的屍體。
“天都已經黑了，怎麼還不動手？”
“這些所謂高手的想法真是難以猜測，冰天雪地里站了幾個時辰，難道就不覺得累么？”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雪仍然未停，見他們還沒有動手，眾人早就有了幾分些不耐，現在更是不想再等下去。
本來已經聚集到數千人的觀戰者，因為夜色漸深，此時只剩下不足一千人，這其中就包括了五位四象之尊的強者。
“要開始了，你們看，黃泉周身的銀色劍意，早已經醞釀到巔峰。只是還不能擊敗林家小子，當下如果他們再不動手，這劍意的比試恐怕會沒完沒了！”
龍驤手一指，眾人頓時隨其看去，果然，水公子身周那一條又一條盤旋着的銀色小蛇突然停止了動彈，張揚的對林凡吐出信子。
“開始了！”
終於，龍驤神色猛地一變，沉聲對周圍的幾個人說道。
就在他話音未落之時，被積雪所掩埋的逆水黃泉長劍一抖，渾身的白雪都被震飛，在飄揚的雪花之中，一道挾着冰冷光芒的劍影逼近林凡。
劍光映亮了夜空，銀光如同火焰般炙熱，遍地積雪飛速融化，似乎是應證這一劍的威力！
“傷心劍法？”
五個四象師中，唯一一個女子皺緊眉毛，在那熾亮的劍光中看到了無比悲涼傷心的味道。
“這就是第二代天劍，凄涼君子的傷心劍？”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看向逆水黃泉襲向林凡的驚天之劍，面露震驚。
這一劍中，是無比炙熱的火之元力，是把武學和術法合二為一的強大招數，而能將武學中極為複雜的劍法和術法融合，除了第二代天劍以外，就連初代天劍都不曾成功。
天才！
數千觀戰者的心中，不約而同的想起這一詞語。
“這就是水公子的實力！太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韓儒生面色慘白，本來對林凡有着極強的信心，現在也不免產生了幾分動搖。
面對這威力絕倫的一劍，林凡到底該怎麼抵擋？
就當所有人期待的看着林凡時，林凡卻持着長劍，揮散面前的雪花，與逆水黃泉迎面襲來的劍招碰撞在一起，銀色火焰頓時四處噴濺，林凡身上的繃帶也是碎成了一地粉末。
擋住了么？
逆水黃泉冷笑起來，手中的劍法再變，本來悲傷而又凄涼的劍法突然變成狠辣無情的套路，把林凡給逼退十幾步，每一步都將滿地的積雪震碎。
“痴情本無情，傷人不傷心！”
見林凡的劍招滴水不露，雖然處於下風，但卻沒有傷及根本，逆水黃泉手中的銀劍再動，嘴裏輕輕吟唱，一招去之無回的絕情劍隨手刺出，其中變化無窮，幾乎封住了林凡全身所有要害！
“這次，看你該如何擋。”
逆水黃泉眼中的悲傷一閃而過，變成徹徹底底，不留任何情面的冰冷！
不過，這種冰冷很快就變成了驚訝。只見林凡揮動長劍，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周圍十丈之內冰雪消融，一片死氣騰騰。
天劍第一式，死之劍！
燃燒着黑火的長劍，與逆水黃泉的絕情劍碰在一起，兩種劍影毫無意外的混合，變成了混沌的濁色，而這絕情一劍也被林凡給擋了下來，只是劍鋒上傳來的余勁太強，把他整個人轟飛出去，落在了白茫茫的雪地之上。
這一碰撞，逆水黃泉毫無疑問佔了上風。但他卻全無自得之色，滿面凝重的看着林凡，“能接下傷心劍第一招，你，不錯。”
“龍老頭，這傷心劍，若是讓你來接，你有幾成把握能全身而退？”
寒屠生吞了吞唾液，喉嚨中傳出來的聲音分外刺耳，只聽他用那已經微微變了聲調的語氣對龍驤問道。
“全身而退？”龍驤慘然一笑，在風雪中飄揚的白髮讓他看起來更加蒼老，他神色複雜的看着林凡，看他慢慢從雪地里爬起，這才說道：“如果是我去接這一劍，恐怕連肉身都會崩毀，這就是他們天劍一脈的劍意，號稱天下第一武學的劍法啊。”
“天下第一武學？”幾個四象境界的強者全都悚然變色，他們這種修鍊術法的存在，根本打自心裏沒有瞧得起武學，哪怕天劍一脈的傳言再怎麼威風，武學低賤，這是從未改變過的事實，就算是天下第一武學又有如何？在術法的轟殺下，修鍊武學的莽夫也得受死。只是龍驤這一番話，讓他們不由沉默的思考起來，既然武學會存在，那就一定有它的意義，遠的不說，就說林凡與逆水黃泉兩人施展的劍術，足夠當的上天下第一武學這個稱號。
念頭及此，幾個人再次關注着事態的發展，他們在期待，兩個千年來最強劍客的傳人，究竟誰要更強一些。
“林兄弟他，勝算不高。”
看到林凡艱難的從雪地里爬起，蕭虛子突然嘆了口氣，十分惋惜的說道。
“不，小凡他一定會贏的，一定會！”小小聞言，本來被凍紅的臉上滿是怒色，堅定的沖蕭虛子喊道。
蕭虛子知道小小此時心情複雜，也並不朝心裏去，只是搖頭一嘆，再沒有開口。
“這第一招你接下了，只是我這傷心劍中，還有四招，不知道你還接不接得下？”
逆水黃泉見林凡慢慢朝自己走來，便輕輕揮動手中的長劍，冷聲問道。
林凡聞言，微微而笑，淡聲道：“可惜我只有四劍，既然被你破去一劍，那便還有三劍。不過，我想用這三劍領教領教千古傷心君子劍的威力，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