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算計（一）
“屠域是千年前，人與妖族的一處戰場。當初戰況之激烈是現今人們所無法想像的，這也造就了屠域中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景物，靈獸，甚至是某個高人的洞府。但過了這麼多年，想必那些高人洞府也已經被挖掘一空，強大的靈獸也早已死的死，逃的逃了。”自稱為狐的神秘人嘆了口氣，讓林凡實在難以想像，這遍地荒蕪的屠域，早在千年之前居然還是對抗妖族的戰場。
不過，更讓林凡驚訝的是，這個被凍在自己體內的狐居然是個大妖，至於來歷他卻不肯透露，僅僅跟林凡交代了他是妖族的事實。
“至於你所說的屠域中心，則是某位九宮大能沒有淬鍊成功的星宮殘骸，佔地極廣，哪怕是一些大城鎮也無法與其媲美，恐怕是被人當作容身之處了吧。”狐嘆着氣，旋而又道：“不過既然有了目標，也好過在這片土地盲目飄蕩。如果一頭三品靈獸就可以入住屠域中心，你大可以放心住進去。”
“這個不用你說。”林凡抬了抬眉，將手擋在眼前，遮住了陽光。
屠域中荒原奇多，視野自然無比開闊，林凡一眼望去，並沒有發現人蹤，也沒有屠域中心的影子，心裏落下一塊石頭，同樣也有些失望。
儘管方向是對的，但究竟要走多久卻還不得而知。
“恩我想你肯定是在煩惱屠域中心的位置，聽我一言，向那個方向走，喏，就是東邊。”
“理由。”林凡冷冷吐出兩個字，使狐有些錯愕。“你難道懷疑我在騙你？”
“不說出理由，我如何相信你。”
狐氣結道：“那好，你就繼續向這個方向走，我保你走一個月也未必會到。”說完，狐便有些賭氣的不再言語，似乎林凡傷害到了他高傲的自尊。
然而林凡也不是那種認死理的人，仔細觀察片刻，覺得狐所說的走東未必沒有道理，心下略一沉吟，決定不再耽擱，試試再說。
因為劫了潮汐這一票，生活物資十分充足，林凡並不怕耽誤時間而導致斷糧之憂，途中邊走邊修鍊，日子也不煩悶。
“‘纏木’可不是你這麼練的。”
也許是太久沒有說話了，當察覺到林凡正在修鍊，狐的語氣稍有些興奮，不停在旁指點，鬧得林凡有些心煩。此刻狐又開口挑錯，終於讓林凡的忍耐徹底耗光，怒聲道：“那你說，纏木究竟該怎麼練！”
說著，林凡兩手上的慘綠色光暈漸漸消退，周邊的植物也隨之平靜起來。
這部纏木正是林凡挑選出來的黃級東宮術法之一，儘管殺傷力不強，但在林凡看來，只要把纏木修鍊成功，哪怕對上實力稍弱的宮魂師，自己也足夠自保了。
然而狐的鼓噪卻使林凡有些氣結，就算他是個大妖，也未必會對人類修士的術法如此了解。
所以林凡乾脆坐在原地，靜等狐的解釋。
“小鬼，當年那場人與妖的戰鬥，你們人類主修東宮青龍的修士中，就有一位把纏木練至極限的高手。哪怕他隨意揮手，都能讓一片荒原變化為太古森林，無數大妖都在他手裏吃過暗虧，恰巧當初我與他交過手，對纏木這部術法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我敢肯定，你的修鍊方法是錯的。”狐並沒有像林凡想的那樣，用一些喋喋不休的大道理來為自己解釋，反而卻說出了一個現成的例子。
林凡的本命星圖是東宮青龍，自然對狐所說的那位高手有些好奇，心中早已經平靜下來，對狐問道：“那你說，我該如何修鍊纏木？”
“老規矩，指點一次，一口寒氣。”狐思考半晌，遲疑着吐出這句話。
並不是他不想獅子大開口，而是實在吃夠了極寒之體的苦，如果沒有林凡允許，他哪怕吸收一點寒氣，都會被極寒之體所反噬，非常消耗靈魂力量。
久而久之的，狐也就想出這個交易的辦法，指點林凡一次，換取一口寒氣滋潤靈魂，至於林凡，因為坐擁極寒之體這種天然寒氣寶庫，所以對狐的要求也就應諾下來。
而且，當狐說完這句話時，林凡臉上才露出恍然的神情，難怪這傢伙會在自己修鍊時出口打斷，原來是要換寒氣滋潤靈魂。
微微一笑后，林凡頷首說道：“當然沒問題，不過你要是敢忽悠我，那就別怪我坑死你。”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狐趕緊答應，之後忙說道：“修鍊纏木，最好的辦法就是熟練草木生滅，如果沒有這一過程，哪怕你能利用纏木控制再多花草樹木，它們也未必能讓你自由操控。這就跟那些專門靠靈獸吃飯的傢伙差不多，草木也是生命，也有自己的感情，你需要理解它們，才能夠進一步控制它們。”
說完，狐趕緊在林凡體內抽走一口寒氣，舒爽的呻吟出聲，渾然沒有察覺林凡臉色難看，半晌過後才開口問道：“就這些？”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
也許是因為寒氣的緣故，狐的語氣有些飄然，笑着反問道。
“那好吧，從今天開始，你每日一口的寒氣要變成半口了。”林凡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對狐說道。
“……”
大概過了十秒左右，狐的慘叫聲便充塞了林凡腦海中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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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一個實力不強，但卻踏遍了屠域每個角落的修者這樣說過。
屠域是個殘酷的地方，對於那些驕扈的年輕修者來說，屠域能夠讓他們更加認清自己，從而選擇正確的道路。
但是，許多許多年以後，屠域漸漸變成了大勢力磨練小輩的後花園，一頭失去了獠牙的猛獸，遲早會被‘弱肉強食’四個字所淘汰，更何況，這頭野獸還是被人圈養起來，以供玩樂的寵物，遲早有一天，那些家族與門派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現在的屠域雖然依舊殘酷，但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誕生過無數天才的地方了。
林凡看到屠域中心這座‘城市’中的情況時，不由想起那位前輩的話，覺得十分有道理。
比起外面的激烈競爭，屠域中心的安寧簡直是格格不入，就當林凡在層層檢查下進入足有三十米高的巨大城門以後，眼前的一切便把他給驚呆了。
“絕級赤龍丹，十五萬金幣一枚，出自四品藥師嚴橋之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了啊！”
“出售中心入住資格，最高四品資格只要三十萬金幣，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高價收購三品靈獸，不論死活”
這條寬闊的街上，放眼所及之處，近乎全都是買賣交易的修者，再向前看去，甚至連酒樓這種地方都有，哪怕林凡已經幻想過無數次屠域中心的情況，此時也難免膛目結舌，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心中的震撼。
這就是所謂的屠域？
狠狠搖了搖頭，林凡趕緊加快步伐，找到購買入住資格的大廳，一條足有兩條街那麼長的人龍再次讓他滿臉錯愕，就連狐的呼喊都沒能讓他回過神來。
“屠域如今居然變成這副模樣，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狐其實也明白林凡的驚訝，他咂了咂嘴，不乏感慨的說道。
林凡深有感觸，卻不得不老實的排起對來，看着隊伍慢慢變短，身後也早已經站了不少人。
終於，差不多中午時，林凡前面的人苦笑着離去，總算是輪到他了。
“你想購買幾級資格？”這座大廳里比較冷清，和外面的喧鬧形成鮮明對比，不過沒等林凡說話，廳里唯一的女子抬了抬頭，疲倦地問道。
林凡思考片刻，伸手在戒指上一抹，那頭三品靈獸的屍體便憑空出現在大廳當中，惹來後面排隊的人發出驚呼。
就連廳內的女子都一掃疲倦神色，精神奕奕的走了出來，開始檢查靈獸屍體。
“三品青牛獸，屍體保存的很完好，足夠換取一個三品入住資格了。”沒有多久，女子讚賞的抬起頭，對林凡說道：“你是今天唯一一個拿出點像樣東西的人，我可以給你開個特例，這頭三品青牛獸，換四品入住資格，怎麼樣？”
女子這句話更是引來其他排隊的人同時驚呼起來，炙熱的目光掃向林凡，那模樣就好像恨不得跟林凡替換一下位置。
不過，更讓他們吃驚的是，林凡考慮幾秒，竟然搖頭說道：“不必，就換三品。”
“這小子不是腦袋有病吧，他難道不知道，一個四品入住資格多麼可貴嗎？”
“我估計是想在‘黑蜘蛛’面前炫耀一番，好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惜這小子選錯人了，誰不知道黑蜘蛛吃人不吐骨頭，這小子居然還打她的主意！”
幾個靠近林凡的修者不禁開始小聲討論，甚至有人暗地裏大罵林凡太傻，這麼好的機會居然直接拒絕，若是傳出去，恐怕免不了遭人白眼。
不過林凡卻不在乎他們的想法，他並不喜歡欠別人，因為欠下別人的人情，遲早都是要還的，林凡不想讓誰有這個機會，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不欠別人。
然而那個女子卻根本不知道林凡在想些什麼，她也同樣吃驚，林凡居然會拒絕這個誘人的特例，這令她不禁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林凡。
“你確定，你不想要四品入住資格？”女子玉面含笑，眯起眼來看着林凡。
“我只是不想承你的情。”
林凡的回答，讓女子無比錯愕，俏麗的臉龐閃過一分羞怒，但卻被她很好的掩飾起來，隨即便不動聲色地說道：“既然小兄弟不願意欠我這個情，那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這頭青牛獸其實即將突破到四品，就憑它的價值，完全可以兌換四品入住資格，怎麼樣，就不再考慮考慮？”說這番話的時候，女子有在觀察林凡臉上的表情，以她多年來的經驗，如果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少年沒有裝模作樣，那就很可能是不在乎占這點小便宜。
若是前者，她可能就一笑置之了，但如果是後者，女子不得不慎重觀察起林凡來，心中盤算着某些主意。
然而，就在她暗自算計林凡的時候，林凡已經把三品青牛獸給收了起來，轉身便要離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