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冷血無情
到了縣醫院，醫生檢查了一下張翠花的情況，立即建議送到市醫院救治，因為張翠花的情況太危險，縣醫院條件有限，救治不了。
沒法子，李海風只能加錢，讓救護車把張翠花送去了市醫院。
……
市人民醫院。
三樓病房內。
張翠花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
李海風既心痛又自責，恨不得抽自己倆耳光，平日裏只知道埋頭學習，忽略了母親的健康，母親得了心臟病好多年，他竟然一點也沒察覺到，他這個兒子當的太失職了。
看着母親花白的頭髮，佈滿皺紋的臉，粗糙的雙手上全是老繭，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手背上、胳膊上有很多的傷疤，這些傷疤都是干累活留下的。
單從外表看，張翠花像是五六十歲，實際上張翠花才四十齣頭啊。
因為常年干累活，風吹日晒，再加上捨不得吃喝，營養不良，才會顯得如此衰老。
城市裏四十歲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抹着昂貴的化妝品，皮膚白又嫩，顯得很年輕，但是母親四十歲卻老的不成樣子，這是何其不公啊。
李海風眼睛泛紅，淚水奪眶而出，母親這些年受的苦太多了，一個柔弱的女人撐起一個家，不管多苦多累，都咬牙撐着，省吃儉用供李海風上學，家裏有點好吃的都給李海風留着……
李海風欠母親的太多太多，這輩子都無法還清。
“媽！求求你了，快點好起來吧！”
李海風握住母親枯瘦冰涼的手，聲淚俱下：“我馬上就要大學畢業了，馬上就能掙錢了，你馬上就能享福了，媽，你快點醒過來吧，媽……求求你了，快點醒過來吧……”
“等我掙了錢，就在城裏買一套樓房，然後接你去城裏享福。”
“家裏的地不種了，也不養豬、養羊、養雞了，你什麼活都不用干，只需要享福就行了。”
“我再找個賢惠的妻子，讓她伺候你，再讓她給你生個孫子，不，給你生兩個孫子，你以後就負責看孫子。”
“每年我都會抽出時間陪你去旅遊，你想去哪裏都可以，只要你開心，我願意陪你走遍世界每個角落。”
“媽，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要是聽到了，就睜開眼看看我啊。”
就在李海風悲傷哭泣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女護士喊道：“病人家屬去醫生辦公室一趟，醫生有事找你。”通知完之後，女護士就走了。
李海風擦掉臉上的淚水，平復了一下情緒，抬腳走出了病房。
片刻之後，李海風來到了醫生辦公室，詢問醫生找他什麼事。
醫生說道：“我找你來，是要跟你說一下病人的情況……病人的心臟病很嚴重，必須做手術……”
“做手術？”李海風臉色一變：“不能保守治療嗎？”
醫生搖搖頭：“不行，必須手術！當然了，這是我的建議，你可以不同意。”
李海風問道：“如果不做手術會怎樣……”
醫生回答：“這麼跟你說吧，病人如果做手術，有很大概率會痊癒，之後只要好好靜養，基本上不會再有事，如果不做手術……病人的情況會持續惡化，恐怕活不了多久……”
“啊？這麼嚴重？”李海風心裏一顫：“那就做手術！”
醫生拿出一張單子讓李海風看：“這是手術須知，你仔細看看，如果沒問題，就簽字吧，簽了字，我就給病人安排手術，不過，我要把醜話說在前頭，做手術是有一定風險性的，尤其是做心臟病這樣的大手術，風險更大，一旦出現意外，病人很有可能下不來手術台。”
“啊？”
“你也不要太擔心，到時候醫院會邀請省醫院的專家來主刀做手術，成功率是非常高的，當然了，費用也會很高……”
“大概要多少錢？”
“十萬左右吧。”
“十萬？”
李海風倒吸一口冷氣：“要這麼多錢？”
“心臟手術很複雜，所以費用比較高，如果不邀請省醫院專家的話，費用會低一些，八萬塊就夠了，該怎麼選擇，你自己拿主意。”
醫生說了很多話，嗓子有些發乾，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滋潤了一下嗓子，舒服多了。
“不！”李海風搖搖頭：“必須邀請省醫院的專家……只是我現在拿不出十萬塊，能給我幾天時間去籌集手術費嗎？”
“可以。”醫生點點頭：“你去籌錢吧，越快越好，病人越早做手術，成功率越高。”
“謝謝醫生，我現在就去籌錢。”
李海風表情沉重的走出辦公室，心情很是糟糕，家裏滿打滿算只有三萬塊，還有七萬塊的缺口，去哪裏弄呢？
想來想去，只能找人借錢了。
李海風掏出手機，開始給親戚打電話。
“喂？大舅，我是海風啊，我媽住院了，需要動手術，你能借我點錢嗎……”李海風低聲下氣的說道。
“沒錢，我現在日子過的緊巴巴，哪裏有錢借給你。”手機里傳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語氣冷淡，很不耐煩。
“嘟嘟嘟……”
手機里傳來一陣盲音，對方掛斷了電話。
李海風深深吸了口氣，再次給另外一個親戚打去電話：“小姨，我是海風啊，我媽住院了，需要動手術，錢不夠……”
“就知道你給我打電話沒好事！”
手機里傳出一個女人潑辣的聲音：“平日裏不聯繫，遇到難處了想起我了？”
李海風苦笑道：“小姨，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向你借錢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儘快還給你的……”
“你拿什麼還？你家窮的叮噹響，借給你錢就等於打水漂。”
“小姨，你放心，到時候我就算賣血，也會把錢還給你的。”
“拉倒吧！你的血值幾個錢？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可能借給你。”
“小姨……”
“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說句難聽的話，你媽活的這麼窩囊，還不如早點死了，早死早解脫。”
“嘟嘟嘟……”
手機里再次傳來盲音。
李海風緊緊握着手機，臉色異常難看，因為他家窮，所有的親戚都刻意保持距離，不願意跟他母子來往，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李海風也不可能低聲下氣的向他們借錢。
一個大舅，母親的親哥哥，一個小姨，母親的親妹妹，竟然如此的冷血無情。
接下來的時間裏，李海風把所有的親戚都聯繫了一遍，沒有一個親戚願意借錢，李海風的心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