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上路(10)

第 39 章 上路(10)

他們沒能等到女生說出真相,等覃斯文和張三寺把她的身體翻過來,才發現女生的舌頭已經連根斷掉了,嘴裏全是鮮血。

沒一會兒,女生便氣絕身亡。

村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吱聲。

“只剩我們四個體驗者了。”覃斯文推了推眼鏡,神色凝重地說。

“死了四個體驗者和三個村民。”姜霽北盯着地上的屍體,思索片刻,“接下來還會繼續死人,我們必須找出裝神弄鬼的人。”

“我們該怎麼辦……”丁慧捂住臉,幾欲哭出聲來。

韋業完全慌了:“現在也不曉得是誰殺了他們,邪門得很,就好像有鬼一樣……”

“會不會是韋老四乾的?”張三寺忽然問,“先是小女孩在他的靈堂前被上身,接下來就開始死人。”

“你們還記不記得八姨說的話?”覃斯文提醒他們,“她說,韋老四頭七那天可能會借屍還魂。”

張三寺拿着自己的手機,打開撥號頁面:“所以現在還是沒人能聯繫上八姨嗎?有沒有八姨的聯繫方式?”

村民們一片沉默,沒有人說話。

“八成是跑了。”姜霽北抱起胳膊,冷笑一聲。

一個村民忽然盯住韋一心,大聲質問:“喂,韋一心,你八姨沒跟你聯絡嗎?”

眾人的目光立即刺向韋一心。

韋一心一個哆嗦,畏畏縮縮地否認:“沒有……”

“你們該不會串通好了吧?”那個村民並不相信,“是不是你們兩個法師搞的鬼?是不是想要錢?”

韋一心連連搖頭:“我哪裏敢啊……”

“別為難小孩。”姜霽北看了韋一心一眼,開口阻止。

池閑沒有理會眾人之間的猜忌,冷聲問:“所以,這個女孩子看到的人,到底是誰?”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池閑問到點子上了。

“也沒說是男是女啊。”丁慧為難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張三寺想了想:“我尋思是八姨。”

“我覺得是韋老四。”覃斯文推測。

“我覺得——”池閑頓了頓,忽然伸手指向韋一心,“是他。”

姜霽北訝異地挑了下眉,“嚯”了一聲。

“啊?”見池閑突然衝著自己來,韋一心嚇了一跳。

他急紅了臉,為自己辯解:“我一直跟你們在一起啊!再說了,我怎麼可能跟蟆拐講話嘛!”

張三寺發話了:“剛才還說別為難小孩呢。”

韋業也給韋一心做證:“韋一心今天忙得團團轉,幾乎沒有離開過我們的視線,哪可能嘛。”

丁慧也說:“對啊,他怎麼可能……”

見有人幫韋一心說話,池閑沒有堅持,也沒有給出任何理由,只是用那雙眼神冷冽的蔚藍色眼睛掃了韋一心一眼。

見韋一心瑟縮了一下,池閑收回了審視的目光,淡淡地說:“回去吧。”

“唉,來電了再收屍吧……”有人嘆了口氣。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藉著電筒的光,大家沉默地朝韋業家的方向走去。

望着韋一心單薄瘦弱的背影,走在後面的姜霽北挨着身邊的池閑,低聲問:“你懷疑他?”

“嗯。”池閑應聲,“小心為妙。”

“好。”

回到韋業家,失去燈光的靈棚里氣氛有幾分詭異。

白色的蠟燭在堂屋裏燃着跳躍的火光,給坐在靈棚里的人們拉出一道道薄薄的影子。

韋業看不下去,從屋裏翻出了一盞應急燈,靈棚這才有了一些燈光,但依然瘮得慌。

“汪汪汪汪汪!”

沒有路燈的夜色里,忽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犬吠。

眾人原本就繃緊了的神經差點斷掉,齊刷刷朝院門望去。

只見一個黑黢黢的人影從遠處朝他們狂奔而來,犬聲也越來越近。

他一邊疾行,一邊大聲呼喝什麼。

距離隔得有點遠,大家只知道這人在嚷嚷,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你們村狗還追人的?”張三寺轉頭問韋業。

覃斯文皺着眉,借了手電站在路上往路口照了照。

那個人已經跑遠了。

“好像是阿東。”韋業仔細辨認着那人的背影,不太確定地說,“他家養有狗。”

“稀奇啊,這麼晚了,還帶着狗夜跑。”張三寺說。

自從回到韋業家,姜霽北就一直沒說過話。

他挨着池閑坐着,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自從上了這個島后,姜霽北幾乎沒有休息過。

此時此刻,他突然覺得大腦有些疲憊。

池閑覺察到姜霽北的疲態,主動讓他靠着自己:“眯會兒?”

“嗯。”姜霽北把頭輕輕擱在池閑的肩膀上,合上眼皮,閉目養神。

眾人在靈棚里坐了一整夜。

天蒙蒙亮的時候,一個早起的村民發現,有個人在村口的大樹上弔死了。

聽到呼聲,韋業帶着眾人急匆匆往村口趕。

“是阿東!”看清那人的臉,韋業臉都綠了,“他半夜不是還好好的嗎?”

準確來說,阿東不是弔死的。

他被肢解了,每一個屍塊都被一根麻繩單獨掛在樹枝上。

黑黃的皮膚上泛出灰黑色的屍斑,鮮紅的血點綴綠色的樹葉,像極了色彩繽紛的聖誕樹。

看到這一幕,丁慧衝到路邊,彎下腰“哇”一聲吐了。

覃斯文趕緊過去給她拍背。

姜霽北走到樹前,停下來,數了數樹上的屍塊。

確認了心中猜測后,他回過頭,對身後的池閑說:“沒有右臂。”

“接下來可能還會死兩個人。”池閑點了點頭,判斷道,“左右腿。”

“再過幾天就是頭七。”姜霽北皺眉,“先不說這事和八姨到底有沒有關係,眼下搞不好韋老四真的會起屍。”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鎮住他。”

他們說服了韋業,叫來韋一心做法。

為了鎮壓韋老四,韋一心在他的白色裹屍布上貼滿了黃符紙,又在一根細麻繩上綁滿了小鈴鐺,隔着裹屍布把屍體捆了起來。

“這麼細的繩兒,能捆住嗎?”張三寺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

“八姨只教了我這些。”韋一心忙着手裏的活兒,頭也不抬,“我儘力了,會的招數全用上了。”

捆完韋老四,韋一心在靈堂門口的地上細細撒了一層麵粉。

他一邊撒一邊解釋:“如果他的魂回來了,麵粉上面會有腳印。”

張三寺問:“那如果人回來了呢?”

韋一心看他一眼:“那你會看見他。”

張三寺:“……”

“八姨,八姨一定會在做完頭七前回來的……”韋業看着自己被裹成蠶蛹般的老爹,對韋一心的做法仍然頗有微詞。

“你到這個時候還在指望八姨?”覃斯文冷笑一聲,“說不定她早就拿着錢跑了。”

“下一個死的,說不定就是你。”一旁的姜霽北接話,語氣看似和善,實際上言辭綿里藏針,“老表,你還不打算跟我們說實話嗎?”

“我,我……”韋業滿頭大汗,“我爸不可能害我的……”

一直沉默的韋妻終於看不下去了,她一把推開韋業,用方言破口大罵:“我操你公龜!他不害你,他害別人啊!你不講我來講!”

韋業苦着臉,縮在凳子上,一聲不吭。

韋妻說:“死的幾個人全都是我家公的結拜兄弟,他們那幫人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夥臭流氓!”

“跳過,這個上次你們說過了。”張三寺提醒。

韋妻一頓,隨即瘋狂快進:“十年前他們打死過人!”

張三寺給她當捧哏:“嘿,老當益壯啊這是。”

“你們不懂,像我們村,很講究宗族制度的。各個村子之間的大規模械鬥好要緊的,經常是一呼百應,拿起鐮刀鋤頭就上了,民警根本不敢管的。”韋妻露出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

“嚯,他們打死誰了?”張三寺道。

“一家剛搬來的外姓人。”說到這,韋妻鄙夷地看了韋老四矇著白布的屍體一眼,“這幫老野仔是真的毒啊,他們把那一家人全打死了,斷頭的斷頭,斷手的斷手,斷腳的斷腳……”

“嚯,所以是那家人回來報仇了?”張三寺瞭然。

“你參與沒有?”姜霽北轉頭看韋業。

“沒有沒有沒有,我可沒有,我老實得很。”韋業瘋狂搖頭,和自己老爹撇清關係,“全是我爸乾的,我什麼也沒做!”

“為什麼打死人家?”姜霽北沒有給韋業思考與喘息的時間,咄咄逼人道。

一直“老表老表”笑嘻嘻地跟自己稱兄道弟的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韋業抱着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韋妻狠狠把抹布摜在矮桌上,惡狠狠道:“村裏頭都在傳,那家人搬來我們村,剛好趕上村上在分地。有一塊荒地種什麼都不活,八姨講那裏風水不好,沒有人願意要。那家人撿了便宜,花了點小錢把地買了。”

“這幫老流氓就覺得他們家有錢唄,到處找人家麻煩,想問人家要錢花。哪個曉得那家人也是蠻硬氣的,一來二去就杠上了,後來一整村的人都拿到鏟子鋤頭打起來了。”她繼續說。

丁慧聽蒙了:“一整村的人怎麼打?”

韋妻瞅她一眼,不屑地扯了下嘴角,反問:“你講咧?這個村裏頭的人都一個姓,你講他們幫哪個?”

“老頭子糊塗啊!”韋業坐在板凳上,把臉埋進一雙粗糙的手裏,叫苦不迭。

韋妻把話說了個痛快,聲音更大了:“搞不好我們整個村都要遭報應!”

張三寺嗓門也跟着大了起來:“連我們外鄉人都要受到牽連!瞧瞧,死了幾個了!”

張三寺說完,沒有人再接話。

靈棚里只有一隻應急燈散發著慘白的光,照在每個人表情不一的面孔上。

突然,覃斯文警惕的聲音打破了沉寂:“麵粉上出現了腳印!”

一個離得近的村民也跟着大呼:“韋業!你老鬼回來了!”

眾人一驚,齊刷刷扭頭往靈堂望去,隨即倒抽一口冷氣。

靈堂門邊不知何時多了半個人影!

那個人緊貼着門框站着,只露出左半邊身體,空蕩蕩的袖管垂盪在半空中。

他的臉似乎被什麼東西撕咬過,麵皮被扯掉一半,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慘淡的白光打在那人臉上,卻呈現出一種幽幽的青色。

他不知道站在那裏偷窺了他們多久。

韋業猛地站起身,顫抖着叫了一聲:“老爹啊……”

韋老四居然真的回來了!

“不是頭七嗎!不是頭七嗎!這鱉孫不守信用!”張三寺嚇了一跳,趕緊從板凳上彈了起來。

覃斯文把丁慧護到身後,死死盯着韋老四:“難道他還和你商量好了起屍時間嗎?!”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躲在門后的韋老四忽然動了!

他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移動着,朝靈棚的方向衝來!

眾人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沒幾秒,韋老四就出現在了韋妻面前,張開血盆大口,沖她發出凄厲的嚎叫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沒想到的是,韋妻拿起一個板凳就往他頭上砸:“裝你媽神弄你媽鬼!”

每天下地勞作的農婦力量不容小覷,她這一板凳直接把韋老四的腦袋抽歪了。

“哎!那是你家公!”見狀,韋業急得大喊,“死癲婆,給我老爹留個全屍——”

韋妻拿着板凳又是“哐哐”兩下,左右輪流擊打:“那你倒是先問你老鬼會不會給我們留個全屍啊?!”

韋老四的腦袋被抽得更歪,此時面朝向了覃斯文等一行人。

對上視線,韋老四轉身向他們撲去:“嗷——!”

大家“轟”一聲四下散開,卻沒想到院門彷彿被看不見的空氣牆擋住了一樣,根本跑不出去!

他們沒辦法,只能在小小的院子裏尋找容身之處。

丁慧沒有在逃跑上拉後腿,她雖然渾身發抖,但還是熟練地躲到了桌子下面,沒給大家添亂。

覃斯文則定在原地,對着韋老四念起了旁人聽不懂的咒語。

張三寺也躲遠了,他看着依然在逼近的韋老四,大聲提醒覃斯文:“鐵子!你咒語好像沒有用!”

“閃開!”

就在這時,韋一心揮舞着他自己畫的符紙,沖向韋老四。

他的符紙上畫著的是他自己學會的符咒,從之前的效果來看似乎並不能起什麼作用。

這一次,韋一心劃開了自己的右掌,讓鮮血浸染了符咒。

隨後,他狠狠地將符紙拍到了韋老四的身上:“收!”

符紙上的咒語吸了人血,竟然變得鮮活起來!

黑色的咒語倏地從符紙上脫離,像藤蔓一樣迅速爬上了韋老四的手腳,將他的屍身死死地定在原地。

“我撐不了多久!你們快用火燒他!”韋一心雙手結印,背對着眾人大喊。

姜霽北精明得很,早在韋老四起屍的時候就拉着池閑躲到了隱蔽處,在暗中旁觀。

聽見韋一心求救,姜霽北從口袋裏掏出了池閑給他的打火機,問:“可以用這個嗎?”

“可以。”池閑叮囑,“要小心。”

“先不動。”姜霽北盯着糾纏在一起的韋一心和韋老四,“再觀察一下,看他會不會露出馬腳——”

覃斯文突然衝上前,把桌邊的炭火盆掀倒,用火鉗夾着刺啦作響的火炭往韋老四的身上摁。

可是,普通的火焰對韋老四並沒有什麼用處,通紅的火炭在接觸到他冰冷的身體時,竟驟然熄滅,只留下一些焦黑的痕迹。

“火沒有用啊!”覃斯文舉着火鉗,額頭上滲出汗水,着急地大喊,。

與此同時,韋一心爆發出一聲慘叫:“啊啊啊啊啊——”

眾人被他的慘叫聲震住,不由得朝他的方向望去。

韋老四雖然被定在原地,但手腳尚能移動。韋一心離他太近,被一把抓住了脖子。

黑色的符咒毫無仁慈之心,它們不分敵我地順着韋老四的胳膊爬到了韋一心的脖子上,似是要連同主人一起吞噬。

沒過幾秒,韋一心的脖子上就佈滿了烏黑的咒文。

“我去你大爺的!你快放開他!”見狀,張三寺抄起小板凳,對着韋老四僅剩的一隻手臂一頓亂砸。

那條僵直的胳膊發出“咔嚓咔嚓”的碎裂聲,卻紋絲不動。

被掐住了脖子,韋一心原本就鼓脹的眼睛更凸出了:“你們……別過來……別過來!”

他拚命用雙腳蹬地,儘力保持平衡,左手護着自己的頸脖,好讓呼吸順暢一些,右手則在自己的衣兜里不停摸索。

緊接着,韋一心從衣袋裏掏出一張揉皺了的黃色符紙,符紙已然沾上了他的血,變得斑駁不堪。

他鬆開手,符紙立刻朝着韋老四的額頭悠悠地飄去。

沒想到的是,就在符紙快要飛到韋老四額上的時候,田間忽然吹來一陣風,符紙彷彿被卸力一般失去了生機,飄落在韋一心的腳邊。

韋一心瞬間露出了絕望的眼神,哀號一聲:“啊——”

“韋一心!”姜霽北低喝一聲,將手中的打火機翻折起來,把槍口對準了韋老四。

但是他並沒有扣動扳機。

用餘光瞥見姜霽北的動作,韋一心的神色從痛苦變成了驚惶:“陳寂阿哥,危險……你別過來!別——”

烏黑的咒文已經從他的脖子爬到了臉上,一閃一閃地冒着金光。

聽到韋一心凄厲的阻止聲,姜霽北眸光一閃,一時間頭腦有些發熱,扣在扳機上的食指幾欲按下去——

“再等等。”旁邊的池閑一把按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

聽到池閑的提醒,姜霽北發熱的大腦頓時冷卻下來。

他盯着韋一心,收緊了握住手.槍的手指,又默默地鬆開了。

他們繼續看着韋一心。

咒文在韋老四的身上並不明顯,可到了活人的身上,他們才發現,咒文正在蝕刻着韋一心的皮膚。

咒文越勒越緊,韋一心整張臉被勒成了無數的小塊:“你們都別過來……別過來……”

他掙扎得更為猛烈,他伸出右手,往符紙飄落的地方狠狠一攥。

韋一心右手的傷口本就沒有癒合,被如此狠狠一攥,更是灑出了一大攤血液。

血液灑落在符紙上,符紙瞬間炸開熊熊的火焰,把韋一心和韋老四都裹於其中。

“啊!韋一心——”

躲在桌下的丁慧捂着雙耳,發出絕望的尖叫。

烈焰之中,韋老四也發出了痛苦的嚎叫:“啊啊啊啊啊——”

他一把將韋一心摔在地上,想要逃開,卻因為咒文的束縛而無法離開原地半步。韋一心像死魚一樣在地上彈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見此情景,覃斯文瞳孔一縮,不由自主地向火海里衝去。

還沒跑幾步,他就被張三寺一把拉住。

“干哈呢!多大火啊還往裏面沖。”張三寺緊緊抱住覃斯文的一邊胳膊,大聲阻止。

“阿弟還在裏面呢!”覃斯文盯着火海里的韋一心,神色焦急,“他還是個娃仔啊!他是為了救我們——”

一直冷眼旁觀的池閑突然開口:“火就要熄滅了。”

果然不出他所言,烈火只燒了短短一瞬,便倏地熄滅了。

火光熄滅的瞬間,韋老四的身體“嘭”地一下碎裂開,變成了一截一截的焦炭,摔得遍地都是。

韋業“咚”的一聲跪倒在地:“阿爸——”

見火焰熄滅,覃斯文用力掙脫了張三寺的束縛,他衝上前,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韋一心:“韋一心!”

韋一心身上沒有被火焰灼傷的痕迹,之前遍佈頸脖和面部的咒文也已經消散。但在深深的刻痕下,已經能看到動脈的切口和乳白色的腦花。

“阿哥,你離我遠點,小心我的符咒……”韋一心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咒文已經消散,他用盡殘存的力氣,試圖推開覃斯文。

躲在桌下的丁慧也連滾帶爬地衝到了韋一心身邊,跪坐在地,看着他的慘狀,眼淚不停往下掉。

“沒事了,沒事了。”見韋一心被勒得四分五裂的腦袋,覃斯文不敢用力,只能輕聲安慰他,“你做得很好,你是一個很厲害的法師,比你八姨厲害多了……”

聽到此話,韋一心皮膚一顫,動脈的切口冒出一個小泡。

他扭過頭,圓鼓鼓的眼睛忽然望向站在不遠處的姜霽北。

接收到韋一心的目光,始終沒有出手的姜霽北一頓。

他有話要跟自己說。

姜霽北收起打火機,走到韋一心面前,輕輕地蹲了下來:“韋一心。”

池閑跟在他身後,停下腳步。

韋一心看着姜霽北,強忍着疼痛,斷斷續續地說:“八姨……八姨是個騙子……她根本不會什麼法術……她對付不了韋老四,怕弄巧成拙,自己先跑了,喊我留在這裏幫她拖延時間……”

“跑……你們快跑……離這個村子——”

少年的眼淚從眼角滲出,融進臉上的血溝消失不見。

他連話都沒有說完,便在覃斯文懷裏咽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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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上路(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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