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偶遇熟人
空蕩蕩的房間裏,只有爐子裏的火焰在燃燒。
屋外似乎經歷了一場相當嚴重的戰鬥,看起來應該死傷了不少人。羽生燭抬起頭看向了屋頂——因為GSS人為的[黑色爆炸],蘭堂先生的屋頂破了一個大洞,冷風正呼啦啦地往裏邊吹,莫名有種蕭瑟森然的感覺。
“真冷啊……”
蘭堂哆哆嗦嗦着,隨手將一本厚重地如同字典般的書籍扔到了火爐里,更加用力地用大衣裹緊了自己削瘦的身體。
雖然經歷了輪番爆炸,但是蘭堂倒是意外的沒有受傷。至少羽生燭在提前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只看到一個蕭瑟背影,以及無數被焚毀的書籍。
羽生燭趴在火爐附近,用尾巴勾着幾粒跳躍的火星,陷入了沉默。
雖然說森鷗外同意自己可以隨時離開,但是羽生燭也並不想虧欠他什麼,所以才會跟着太宰治一行人來到這個地方。
當然,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興趣——畢竟除了他以外,羽生燭也是第一次聽說到這個世界上有起死回生的人。如果調查一番,說不定還能得到和自己相關的情報。
GSS偽裝的爆炸很快就被識破了,一個人就定一支軍隊的中也很快就帶着太宰治來到了房間裏,當太宰治的注意點火爐上的羽生燭后,眸子裏似乎閃爍過幾分興然。
森派的蘭堂先生,過去不詳,身份不詳,就像是從迷里走出來的男人,然而他對於自己也確實一無所知。
當然,這一切只是從表面上來看罷了。
“喂!沙耶加!我不是讓你不要亂跑嗎!真是的……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啊。”
中原中也的臉上露出了有些擔憂的表情,太宰治卻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說起來,沙耶加本來就不是中也君的所有物吧?他想要去哪裏也用不着向你報道。還是說,你覺得一隻貓的性命要比那些人的命重要?”
“我才沒有那麼說好吧!”中原中也炸了一下,
“我只是覺得沙耶加有點不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也說不清楚,總之,沙耶加一定不是一直普通的貓。”
這一點倒是猜得挺准。
中原中也是直覺型生物,他能夠很敏銳地嗅到真相的邊緣,而揭開幕布的人往往總會是太宰治。
嗯,這兩要是能成為搭檔倒是很不錯,想必森鷗外也是那麼想的吧?
稍微揭穿了一下GSS的陰謀后,太宰治也向蘭堂詢問了一下有關於他當初看到的荒霸吐的場景,交流的時間並不長,卻足以讓兩人得到足夠多的情報了。
“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繼續調查吧。”太宰治笑着和蘭堂說著,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沒想到能夠獲得如此有意思的情報,我全部都明白了。”
羽生燭:……雖然知道這傢伙確實挺聰明的,但是你為什麼又懂了?
“沙耶加要一起走嗎?”
臨走之際,中原中也還不忘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然而羽生燭沒有搭理他,依舊在火爐旁安靜地烤着火,甚至連尾巴都懶得抬起來一下。
“顯然人家不願意。”太宰治攤手。
“好吧……你就呆在這裏也沒問題。蘭堂先生還是很可靠的。”中原中也露出了有些無奈的表情。
“明明是被貓討厭了吧中也君~”
“你給我快點閉嘴吧混蛋太宰!”
看着兩個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羽生燭才難得抬起頭來看了兩人一樣——顯然,從剛才的舉動中太宰治早已知道了什麼,不過他一向喜歡玩偵探遊戲,定然不會在這種時候揭曉答案。
羽生燭甚至覺得太宰治應該早就知道沙耶加的事情了,只不過那傢伙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而已。
不過就算太宰治知道也沒什麼意外的,常年跟在森鷗外身邊的太宰治,應該或者不應該知道的事情恐怕都知道了個遍。正因為如此,才會造就了那傢伙詭異的性格吧。
羽生燭搖搖頭,不再去想太宰治的事情。然而下一秒,他卻聽見蘭堂嘆息了一聲,只見他摘下耳罩,突然起身,緩步走到了羽生燭的身邊。
“真好啊,沙耶加……只是一隻貓的你,恐怕不能理解我的困擾吧。”
蘭堂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着羽生燭的耳朵,後者則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即趴了回去。
“你不需要理解人類的煩惱,我想這也是一種幸福的事情。”
蘭堂說著,同時將手中的書再度扔到了火坑裏——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用書來取暖,但是這場景要是被夏目漱石知道了恐怕是要用手杖揍人的。
“不過,他們果然還是沒有完全信任我。”
話鋒一轉,蘭堂的臉上卻露出了些許笑意,他隨手碾碎了一顆竊聽器,環顧着四周被火焰烤得焦黑的牆壁,眼中露出了幾分深意。
“畢竟我也很想知道那位[荒霸吐]到底是誰。這才是我來到這裏的目的,不是么?”
“……”
等,等一下,你就這麼說出來了?
雖然知道這一切大概和蘭堂脫不了干係,但是如此直接地表達,也讓羽生燭嚇了一跳。
“嗯?”
察覺到沙耶加詭異的停頓后,蘭堂似乎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恍然間,一人一貓的視線就這樣對上了。
“你……剛才和我說話了?”
蘭堂死死盯着他,遲疑地開口了。
世界頓時一片寧靜。
羽生燭當然沒有說話。
情況發生的有些突然,他也無暇去思考什麼,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向著窗外逃去。
危機感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幾乎就在剎那間,一人一貓以極快的速度從屋內衝出,殺意像是火爐里追逐着的火星,落在了名為懷疑的棉絮上,將其燃燒殆盡。
“抱歉,是我的疏忽。”
巨大的能量從蘭堂的手中爆發而出,男人的黑色長發也隨着能量湧出而向上揚起,淺金色的光芒傳達的能量向著羽生燭的方向襲來,幾乎如同浪潮般湧入了整條街道。
“看起來不斬草除根的話,事情會變得相當麻煩呢。”
異能力的領域瞬間在周遭展開,那些如同方塊一般的能量塊毫不猶豫地打擊了下來——顯然他的能力是能夠約束一定的空間,而被他掌控的這片空間則完全屬於他的攻擊範圍之內,根本無法逃脫。
如果是以前的羽生燭恐怕還能與之對抗,但是眼下的他不過是一隻貓的身體,甚至連術式都無法使用,根本無法對抗眼前的男人。
……難不成他就要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在這裏了?
這聽上去也未免太荒謬了。
蘭堂的追殺相當跟緊,顯然他只想速戰速決。畢竟這附近就有不少港口黑手黨的人,要是被知道了也不太好解釋。
“轟隆!!”
爆炸聲再度響起,煙霧之後,蘭堂的視線里終於出現了一隻黑貓的屍體——它奄奄一息地掛在殘骸處,看上去相當凄慘,甚至尾巴都被打斷掉了。
“……死了么?”
稍微走近了些,終於確認了那隻貓的死亡后蘭堂才稍微安下心來,收回了自己的異能力。
“看來以後要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啊……”
看着蘭堂的身影越走越遠,躲在暗處的羽生燭才鬆了口氣,有些牽強地順着縫隙離開了這條街道。
幸好這附近有不少流浪貓可以掩人耳目,雖然很對不起那隻偶然路過的黑貓,但是自己的性命肯定是最重要的。
他倒是不擔心蘭堂的身份尚未識破,方才在和太宰治對話的時候他就已經露出了相當之多的破綻,接下來只要在適當的時期去揭穿他就沒問題了。
——有問題的是他自己。
為什麼他內心的話會自動傳達到其他人的大腦之中?
森鷗外曾經說過,雖然他現在是咒靈貓的狀態,但是他的這具身體也會逐漸吸收周遭的咒力,從而緩慢恢復自身的力量。
難道說是他在無意識吸收蘭堂身上的咒力的時候不小心達成了某種構建?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是與其思考可能性,還不如先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恢復一下身上的傷口。
——然而這樣的想法還未來得及運作,便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攻擊打斷了。
“砰。”
沉悶的聲音就在他見到光線的那一刻響了起來。
羽生燭僵硬着身體,他察覺到自己的身上受到了某種傷害——而那種傷大概率應該是槍傷。
幾個穿着打扮相當眼熟的孩子正一臉敵意地看着他,為首的那個銀髮的孩子,羽生燭記得他似乎叫做白瀨。
沒想到他居然還活着,真可惜。
“是中也的那隻貓!不管怎麼樣先把他抓回去!”
白瀨黑着臉,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相當不愉快的相見,
“那傢伙居然敢和港口黑手黨的人合作!總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要殺死他們么?
羽生燭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他集中了身上的全部咒力,只要他們敢接近,殺死幾個普通人的力量還是有的。
他對於羊的成員並無憐憫。
但是在這裏就用光積攢已久的咒力顯然是很不明智的決定。
……所以,他到底該怎麼做?
想法尚未決定,一股極為強大的咒力卻在下一秒忽地逼近,突兀的連羽生燭都愣住了。與此同時,黑色的陰影也籠罩住了所有人,孩子們紛紛抬起頭,眸子裏露出了茫然恐慌的表情。
莫名的,羽生燭的心臟跳漏了一拍。
正所謂好事成雙,壞事也是一樣的。也可能是墨菲定律在作祟,總而言之,他一直擔心的最為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個地方看見熟悉之物,看來我的運氣一直都比悟要好呢。”
羽生燭幾乎下意識地看向了身後,只見巨大的咒靈落在了空蕩的街道上,極為強大的壓迫感隨之而來,幾乎佈滿了一整條街道。
[羊]的成員們愣愣地站在原地,甚至忘記了要逃跑。
唯一的一點是肯定的。
那是他們絕對無法抵禦的力量。
“人很多啊……看起來你們似乎玩得很開心?”
身着僧袍的黑髮男人緩步而過,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那些人,語氣帶着輕笑,眸子卻像是極地的寒冰,直入骨髓。
“那麼,猴子們,準備好死在這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