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1 章 不靠譜的大偵探（80）

步入秋天，灑落人間的陽光，比夏季少了幾分暑氣，又多出幾分燥意。知了的鳴叫逐漸稀少，偶爾的一陣微風，都攜帶着清涼的氣息。

一覺睡到中午的林萬一，哪怕完成了整套洗漱流程，依舊頂着睡眼惺忪的模樣走到廚房。他眯着眼從冰箱裏取出一個“蘋果”，沖洗一遍后，皮也不用削，直接放在嘴邊，“咔嚓”一口，爽脆的果肉迸濺着清甜的汁水，在味蕾上起舞。

直到結束了這一頓遲來的早餐，自“降臨”以來幾乎沒怎麼好好乾活的“大偵探”，終於徹底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不雅觀地打了一個呵欠，想了想今天的日程安排——唔，很好，大概又是無所事事，等待福萊格大學遭殃的一天。

自從跟查爾斯·華萊士攤牌放棄調查連環殺人案，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兩個月。這段時間風平浪靜，幾乎無事發生。林萬一不清楚查爾斯是因為忌憚“夏洛特”才謹慎地暫時停手，還是有別的原因，沒有再出人命，對生活在霧都的許多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回到卧室換上一套比較休閑的衣褲——毫無疑問還是儘可能地不露皮膚，林萬一“踢踏”地一雙居家拖鞋，打開了家門，日常地查看一下家門口的信箱——“咦？這是？”

真難得，居然還真的有人給他回信了。

林萬一看着寄信人的姓名，眉毛不禁往上挑了挑，當即順手關上家門，帶着這封並不厚的回信返回書房，檢查過沒有不科學殘留後，拿起小刀將封口劃開。

——這是來自馬歇爾的回信。

在庫魯莊園一戰過後，晉陞為“光之種”的馬歇爾將霧都主事神官的職位移交給貝塔家族的女神官，他本人則是前往位於帝都曙光教會總部述職，之後他需要做什麼，就看總部那邊如何安排。

馬歇爾離開霧都之前，其實來找過“夏洛特”——大偵探的家庭住址在霧都幾乎是公開的，因為這也是他的偵探事務所，所有人有需要的話，都可以給他寫信或者親自上門交付委託。

面對多年不見的“青梅竹馬”，無論是林萬一還是馬歇爾都沒有多說，後者也只是告訴了前者一個地址，說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可以往這個地址寄封信，他收到後會儘早回信云云。

當時林萬一併沒有需要詢問馬歇爾的問題——他心虛還來不及呢，都沒有心思顧及其他事情。等到他意識到，他其實可以詢問馬歇爾關於曙光教會對連環殺人案的態度時，他前腳把信寄出去，後腳就直接從克柯瑪那邊得到“劇透”，沒有繼續追查下去的必要了。

“不過，這封信也並非毫無價值。只是……他究竟是已經回到了霧都，還是有別的手段回信？”

放開被攤開的信紙，林萬一一目十行地將字數不算太多的回信閱讀完畢，在除他之外空無一人的房間喃喃自語。

當初馬歇爾給出的地址是在霧都之中，林萬一寄出信件后，特地去現場看過，那只是一棟普通的公寓，裏面的每一個房子和住戶也沒有什麼特別——基本上都是曙光教會神職人員的親朋，馬歇爾給出的那個房間甚至沒有人居住。

馬歇爾也沒有明說，信是會被轉交給他本人，還是他親自去取，他給出的回信，信封上有着寄信人的姓名、收件人的姓名和地址，以及郵票郵戳，卻偏偏缺少了寄信人地址。這導致林萬一無法判斷，對方究竟身在何處，是否在暗中回到霧都。

搖搖頭將無關緊要的思緒甩子腦後，注意力返回到信上的回答。馬歇爾雖然給他炮製了一些新問題，但是至少也解開了某些舊疑問——曙光教會不曾插手連環殺人案，果然有着更深層的原因！

如今的太陽帝國，奉行“世俗歸世俗，超凡歸超凡”的原則，即便教會擁有正神坐鎮，亦不願意成為打破規則的那一方。

正如林萬一幾乎明示查爾斯，某些職業者有方法得知他“真兇”的身份。霧都的曙光教會不是吃白飯的，他們通過各種手段，同樣查出了真兇的身份——具體是誰馬歇爾並沒有在信中透露——但林萬一本人已經知道連環殺人案的真兇正是查爾斯·華萊士。

這位警察總署的副局長的行兇手法無疑是殘酷到令人髮指，可是他也的的確確只是一個普通人。那麼此案與超凡真的毫無關聯嗎？倒也不是，曙光教會還真的查出了與超凡相關的痕迹！

“……‘疑似自願成為某位權貴的棋子’么。”這就是馬歇爾對“真兇”給出的判斷。

查爾斯的背後，有權貴摻手的陰影，遇害者的慘狀未必全是副警長的“功勞”，權貴似乎另有打算，似是與市長選舉有關。至於具體是哪一位權貴，馬歇爾同樣沒有透露，但是他提到了市長競選，這裏頭就是一個四選一——不對，也可能是幾個人心有靈犀的默契。

這也是曙光教會最終決定妥協的原因——市長競選屬於“世俗”，哪怕老市長本人，三大候選人都與超凡不清不楚，但當他們一同默認此案歸於“世俗”，那麼這就只能是“世俗”的案子。

“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曙光教會居然是這種會為政治而妥協的超凡組織嗎？”

林萬一忍不住撓了撓頭，有信仰的人，無論在哪個世界，總是會比其他人更加“瘋狂”，尤其是當他們遇上與信仰相關的人事物時。根據林萬一對於曙光教會的理解，他可不認為那一群神職者，真的如此“聽話”。

但是馬歇爾應該沒有欺騙他的必要，雖然對方信中有些內容，如果不是對超凡世界、對職業者有所了解，就不可能輕易理解，不過這隻能代表馬歇爾在進一步試探“夏洛特”是不是職業者，更多更深入的內幕，的馬歇爾應該不清楚。

“系統，這到底是我理解錯了曙光教會，還是別有原因？”

“你希望我回答你什麼。”系統沒有感情地回道，“請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挑釁我之上。”

“行吧。”林萬一撇撇嘴，放棄了繼續挑事，他把信件折好，放進抽屜里，準備換身衣服外出覓食。

＃

霧都，曙光教會。

誰也不知道，已經離開數月、前往帝都的馬歇爾·凱南，悄無聲息地回到霧都。

高大英俊的主教站在代表曙光聖者的神徽前致以敬禮，陽光穿透玻璃窗戶，潑灑在他的身上，整個人宛若能夠自行發光。然而，周圍的神官牧師和信徒，卻無一人能夠看見他的存在，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無視了他所在的方位。

忽然，馬歇爾手指輕動，一個金屬懷錶落入他的掌中，打開看了一眼時間。

“啪嗒”一聲，懷錶被合上。身着曙光教會主教服飾的他轉身離開教會，抬眼望向市政大樓的方位，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