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9 章 不靠譜的大偵探（78）

霧都北區，霍爾莊園。

“大人，莫拉蒂先生到了。”

林萬一跟在霍爾家的管家身後，門開后的第一眼就瞧見了正襟危坐的道格拉斯——這還是他第一次走進這座莊園的會客廳——不算夏洛特本人的經歷。畢竟前兩次他“拜訪”道格拉斯都沒有走尋常路，唯有這一次是好好地遞上拜訪函，成功“預約”，才老老實實地走進莊園。

等到管家將時間留給主人和客人，悄然退出房間並關上大門后，林萬一終於有時間打量周圍的環境。相比起道格拉斯滿臉一言難盡的神情，會客廳的佈置顯得簡單易懂——頭上是水晶吊燈，地面是三個柜子的書，一張長桌加上兩張沙發。明明空間不小，卻並沒有多餘的雜物。

“你花費心思過來找我，就是為了看看我家的會客廳是什麼模樣的？”

道格拉斯這個夏洛特的前男友貌似真的很不待見“他”，明明平時是多麼高冷的一個貴族，每次見着“夏洛特”，卻不是正在陰陽怪氣就是在陰陽怪氣的路上。

林萬一兩眼無辜地看着道格拉斯，無奈地道：“不是你上一次讓我走正常程序找你，不要不請自來的嗎？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道格拉斯，你是真的好難伺候啊！”

道格拉斯面不改色地回道：“我以為你很清楚我的意思——夏洛特，我並不想見到你。”

“我也以為我們好歹是好聚好散。”林萬一聳聳肩，“既然你已經說得這麼明白，那我只好給你一句‘如無意外，沒有下次’？”

道格拉斯似乎深吸了一口氣，停頓了兩三秒才開口道：“說吧，你的目的。”m.

本來也不是特意來刺激對方的林萬一端正坐姿，輕聲問道：“你知道連環殺人案的真兇嗎？”

聞言，道格拉斯眉毛微微上揚：“我記得，這不是你第一次問我這一個問題，我也記得我已經給了你答案。”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林萬一搖了搖頭，“確定你是真的知道，還是並不知情。你的回答決定了之後我們的談話是否還能繼續。”

此言一出，道格拉斯收回了唇邊嘲諷的弧度，深藍色的雙眸變得更為深邃：“你的意思是……我們先前表現得像是個盲頭蒼蠅的大偵探，竟然已經破了這一宗讓整個霧都的警方和偵探都束手無策的大案子？”

“……道格拉斯，你這番話似乎暴露了些什麼。”林萬一忍不住撓撓頭，聽這位子爵閣下的意思，這傢伙可別是一直盯着他吧？

不等道格拉斯承認或否認，林萬一擺了擺手，自己別過話題：“不只是你可以直接跳過調查鎖定犯罪嫌疑人，我自有我的門路。雖然一些細節還不能算是了解，但是如果只說‘真兇’的話，我的確已經知道了。”

“所以，你來找我，目的何在？”道格拉斯重複問道，他皺了皺眉，然後鬆開，“我相信你絕對不是為了和我的答案相互印證。”

“……我就知道你肯定去‘審判’過。”林萬一眸光閃動，“你坐視不管，是因為他是‘正義’的，還是因為你打着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

“我現在有點好奇你做了什麼，又知道了多少。”

道格拉斯眼神的變化沒有瞞過林萬一，後者勾起唇角，輕笑道：

“不多，就好比我還不清楚你的答案究竟是不是我知道的那個答案。這件案子背後，未必真的不存在‘超凡’的介入，曙光教會的態度卻是耐人尋味——‘教會不干涉世俗之事’，這個‘世俗’是指真兇本人，還是市長之位更替這一‘俗事’？”

道格拉斯冷言道：“你在懷疑我？”

“不，我是擔心你。”林萬一目光的焦點落在端坐的鳶尾子爵背後的書架上，“道格拉斯，我在擔心，會不會在某一天，你忽然就瘋了，或者從升華者變成墮落者？”

鳶尾子爵冷笑道：“要說瘋狂，夏洛特，你只需要關心你自己。”

“所以你承認，你有‘墮落’的打算？”夏洛特故意咬着重音問道。

道格拉斯再次深吸一口氣，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繼續平穩地道：“夏洛特，你究竟想幹什麼？”

“好吧，好吧。咱們鳶尾子爵果然沒有幽默感，玩笑就不開了。”林萬一知道這樣的逼問得不到效果，喝口熱茶后，頓時繞回原點，“所以，‘裁決官’大人，你的‘審判’結果介意告訴我嗎？如果你擔心我是在空手套白狼，要不我們同時寫下彼此得到的答案？”

“……可以。”道格拉斯還真的懷疑“夏洛特”是在故意裝模作樣來誑他——在這方面，大偵探以往有着太多的“案底”。

會客廳里不至於找不出兩張白紙和兩支筆，很快，林萬一和道格拉斯背對彼此，幾乎同時寫好各自的答案，同時轉身展開紙條——查爾斯·華萊士的名字映入雙方的眼中。

“……我至今仍然無法相信這一個事實。”林萬一長長地嘆出一口氣，手掌緊握成拳，紙條隨着他的動作被揉搓得滿是褶皺，“道格拉斯，你不告訴我真相，是擔心我會因此而難過，還是你別有算計？”

英俊的鳶尾子爵只是摩挲着自己的黑色倒十字耳釘，凝視着表現出“頹廢”模樣的林萬一，遲遲沒有回應。

“我其實試探過。”林萬一忽然道，道格拉斯不吭聲不要緊，他自己可以說，“我試探過，‘連環殺人案的真兇’背後，能夠肯定擁有超凡能力的干涉。未必是查爾斯本身，而是他可能是被利用……”

“又或者，他與超凡有過合作。”道格拉斯沉聲道，“所以，你會像過往那樣，指出你的好友的所犯下的罪孽嗎？”

林萬一頓了頓，回道：“……道格拉斯，我沒有證據。就好比你能夠鎖定罪惡本身，卻無法直接得知其犯罪過程，我也一樣。今天我來莊園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和你確認一點——當初你暗示我老市長和莉莉·切多爾有問題，那麼，現在呢？”

金色的雙眸，倒映着道格拉斯的身影，通透而明澈：

“你接下來，還會暗示，你的另一個競爭者也有問題嗎？親愛的道格拉斯，我的一個好友是十惡不赦的好友，已經讓我身心疲憊。我不希望，另一個我信任的人，實際上打着利用我、算計我的主意，那些看似彆扭的好心提醒，實則是騙我入局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