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5 章 不靠譜的大偵探（54）

林萬一小時候曾經學過畫畫，什麼水粉畫、油畫、素描，他都上過手。

那是小學時候的事情了，母上大人為了豐富兒子的課餘生活，兼順應口號培養出一個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崽，特意給報的興趣特長班。

教畫畫的老師，專業水平有多高，這點不好說，但作為兼職的託管，卻足夠稱職。家長們只需要把小神獸往機構一扔，就能喝上半天乃至一整天的忘崽牛奶，省心省力。

林萬一也曾被“託管”過，畫畫老師教了什麼，他現在基本忘個精光。畢竟滿打滿算，也就從一年級學到三年級，之後因為加價不加量，母上大人拒絕了“升級版套餐”，他的課餘時間，也被各種的輔導資料練習冊淹沒。

但有些時候，他還是會閃過一兩個曾經充滿了快樂的畫面。比如學油畫的時候，他特別愛把所有的顏料都擠出來一點點，在畫板上繞出一個個圈。

有一次，他擠好了所有的顏料后，一不小心把畫板碰翻，整個掉到地上，手忙腳亂地想把畫板拿起來，卻不慎挨倒了腳邊拿來洗筆的小水桶，已經不幹凈的水嘩地流出來，正好往畫板一衝——嘖嘖嘖，那些顏料頓時糊了一大片，各種顏色分明，又有交叉融合，好是多姿多彩。

如今，在林萬一的眼中，他的“世界”，彷彿就變成了小時候那個打翻的顏料畫板。

原是無比正常的世界，就像是被一個個馬賽克大格子糊了一遍，每個格子都是不同的顏色，濃濃的像素風格。

同時，這些“格子”並不是正方形的，也不是長方形、圓形、菱形之類，它們的形狀大多並非是有稜有角的，而是毫無規則可言——唔，就有點像你把顏料擠到一個畫板上，然後拿手掌摁上去，再往某個方向一路滑過去——輕易模仿的小朋友，回到家都被家長暴揍一頓了。

“這就是幻覺的效果嗎？”小烏鴉往兩邊甩了甩小腦袋，“還好，至少我沒忘記還要回到‘夏洛特’身體的事情——不過，系統，這究竟是你給我加了濾鏡，還是你給我去了濾鏡？”

“你猜呢？”

這似乎是系統的回答——林萬一是通過“心靈”與系統直接聯繫，回答的聲音也是在“心靈”中回蕩，但是——那不是他已經習慣了的毫無感情的冰冷機械音！

那是一陣中性偏男性的特殊嗓音，它彷彿來自一名成年人類男性，又夾雜着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非人”感，令人莫名地感到毛骨悚然。真要給一個形容，那就是“完美”——正常來說不可能出現的，能夠符合所有人類審美的“完美”，完美得，就像是假的一樣。

“系統？”覺得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的林萬一小心翼翼地求證道。

“是我。”“完美”的男性嗓音繼續回道。

“……”這下子，給整無語的終於變成了林萬一。這特么的“幻聽”也太離譜了吧！到底是扭曲了系統的聲線，還是有別的什麼玩意亂入了？視覺上的不適，暫時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的不方便，倒是聽覺上的“幻覺”，狠狠地嚇到他了。

猛然抖了抖，林萬一也失去了交流的慾望，直接結束附身的魔法效果，意識重新回到“夏洛特”的身體上——“他”正四平八穩地躺在金色偵探事務所自家卧室的床上。

林萬一併沒有睜開眼睛，安靜而漆黑的環境中，他只聽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這似乎很對路，但問題是，他的床頭旁邊的桌子上，應該還放着一個小小的鬧鐘。機械拼成的鬧鐘每一秒的前進，都伴隨着輕微的明顯的“噠、噠”聲，以他的聽力，絕對不可能聽不到——而且他“出門”前還曾檢查過，排除了鬧鐘“沒電”和零件損壞的可能。

至今頭腦冷靜的“大偵探”沒有過分深究，他在企圖“催眠”自己——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動用魔法，這似乎是夏洛特本身就掌握的一種技巧，他能讓自己在需要入睡或休息的情況下，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都能快速睡去。

半睡半醒之際，林萬一似乎感覺到床的一側有點陷下去的跡象，彷彿有一個人爬上了他的床，就在他的旁邊躺下。他沒有讓自己驚醒，而是順着那股睡意，直接落入沉睡。

直至他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時，室內依舊是一片漆黑，夜視視覺下，好像一切已經恢復了正常。

林萬一從床上支起上半身，眼尾餘光瞥見，自己兩側都沒有多出一個人或非人的物體，可是——他分明感到，一隻冰涼的應該屬於人類的手掌，輕柔地按在他的左臉上！

大概是察覺到他心裏的那句“卧槽”，那隻手離開了他的臉，但在離開之前並沒有怎麼使勁地小小地捏了一把。

“我這是還在臨時瘋狂狀態里嗎？為什麼我覺得有誰在我的臉上捏了一把？”在“靈感”罷工，完全確定不了現狀時，林萬一習慣地向系統發出提問。

然而，系統並沒有回應。無論是熟悉的電子機械音，還是今天才“幻聽”到的人聲，都沒有出現。

林萬一皺了皺眉，直接伸手向記憶所在的方位，將鬧鐘抓到面前——他抓到鬧鐘時已經察覺到不對了，那並不是金屬的觸覺，而是濕淋淋的肉感。

盯着手裏抓住的一“塊”冒着細小觸鬚的肉團，林萬一甚至還有心情思考，目睹並觸碰到這玩意，他這個“調查員”得被收走多少點的san值。

可是，系統並沒有如他所想，在這個時候冒出來，用機械的聲音通知他，要投點扣san，整個卧室安靜得，就像個被遺忘空間。

“所以，我還是沒有把臨時瘋狂的時間都睡過去嗎？”猜到了問題出在哪裏，林萬一皺着眉把無法看出時間的“肉團”放回原處。

他之前就曾經設想過，臨時瘋狂狀態到底能不能就他所希望那樣輕易度過，畢竟“幻覺”這東西，只要不聽不看不聞不碰，什麼都不管，總能忍過去。現在看來，他還是想得太美的，系統不允許他“作弊”通過！

當然，也存在第二個可能——“你是誰？”

——或許，也可能真的有不知名的存在，突然闖入他的卧室，令他對一切產生了誤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