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章 不靠譜的大偵探（38）
《霧都一周時事》報社，會客室。
優雅地端坐在原來位置上的莉莉·切多爾，輕輕地摘下度數不明的眼鏡。失去鏡片的扭曲，那雙淺褐色的雙眸，哪怕正處於失神狀態，卻仍然含情脈脈，彷彿全心全意地注視着她所鍾愛的人。可若仔細觀察，卻會發現在眼底深處，蘊藏着可怖的瘋狂、病態。
“安吉拉啊……”喃喃低語在室內回蕩，美麗的伯爵遺孀語氣中充滿了真切的遺憾，“我可憐的安吉拉啊，我是真的喜歡你。”
“你看，沒有人真的關心你，你的父母，拿到警署的賠償金后，就漸漸忘了你，他們還有孩子，不差你一個；莫拉蒂先生只想要挖掘出你隱藏的秘密，警察總署只想要破案……除了我，誰也不會在意，你生前有多苦，有多痛，經歷了多少慘無人道的折磨。”
莉莉·切多爾稍稍低着頭桌面上不知何時攤開着先前她用來擦拭眼鏡的手帕。因為手帕一直被揉成一團，沒有圖案的一面向著外邊。
直到現在，如果有人留在此地，才會發現，手帕的另一面，居然“畫”這一個等比例縮小的人像——紅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鼻樑附近的雀斑……那是安吉拉，栩栩如生的安吉拉！
被“畫”在手帕上的安吉拉，穿着出事當天的碎花連衣裙。只是乾淨的長裙，在“畫布”之上，卻是血跡斑斑——如果有見過安吉拉最後一面的人在場，必然會發現，那些污跡與被發現的安吉拉身上的，是一模一樣！
若然僅僅如此，恐怕還能說一句畫畫之人記憶力超群。但是，只要看到，手帕上那個小小的“安吉拉”，臉上佈滿了驚恐的神色，眼中一眨一眨間，幾乎要驚慌落淚——是的，她好像是“活”的，她不是一幅靜物畫，而是個會動的“小人”！
“我可憐的安吉拉……瞧你，直到現在依然怕得說不出話來。”如同琉璃般的淺褐色雙眼，深情地凝視着手帕里的小人，“安吉拉，只有我至今仍然愛着你，讓你繼續‘活着’。”
許是看見手帕上的小小安吉拉神情愈發崩潰，莉莉長嘆一聲：“我給過你機會的，這條手帕，幾次在莫拉蒂先生面前出現，可是啊，那位大偵探，好像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呢……也對，他不一定是一名職業者，即便或許曾經接觸超凡，但又如何了解超凡世界的神秘呢。”
安吉拉應該是聽到莉莉的話的，只是她說不出聲音，被絕望情緒包裹的她蹲下來雙手緊緊抱住膝蓋，看上去可憐至極。
“可憐的安吉拉。”莉莉再次重複道，“是我去晚了，只來得及抽出你的靈魂，你的肉身已經註定死亡，現在的我，暫時無法復活你，不過我相信，會有這麼一天的……”
莉莉·切多爾痴痴地笑起來：“終有一日，所有愛我之人，我所愛之人，盡皆回到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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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萬一走在返回事務所的路上，回憶着與莉莉·切多爾的問答——老實說，因為對方的極度不配合，他並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諸如他最想要知道的，當初報社的人是什麼時候得知安吉拉死訊，為何那麼快到達現場等等的問題，所得到的回答並不盡如人意。
莉莉·切多爾的答案依舊和當初在警署時給出的一模一樣——他們當天因為加班沒有回家，而是在報社休息，意外被奇怪的噪音吵醒后，發現桌上多了一張“寫”着地址的字條。
那張字條上的字詞，都是從報紙剪下來貼上去的，杜絕了他們通過字跡找人的可能。而等他們趕到卻發現了安吉拉·懷特的屍體，再之後的事情，就跟當初查爾斯告訴他的一樣。
奇怪的字條，已經被警局的人拿走調查，可惜至今依然沒有進展。報社的人可以相互作證，而懷特家的人也證實他們的確是被報社的人通知過去現場的，而警局的人，僅僅只是來晚了一步。
“……系統，我真的不知道莉莉·切多爾有沒有說謊嗎？這個女人是普通人還是職業者？”
在那位女社長面前，林萬一端着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好像胸有成竹，實際上他完全沒有察覺到有哪裏不對——除了覺得那女人廢話特別多。
他自己琢磨着，系統這個假KP沒有給他投骰子，他本身的數值卻是都在的。心理學的具體點數他不知道，可全程問話下來愣是覺得對方說的全是真話，這隻有兩個可能——一是莉莉·切多爾的確沒有一句假話；二是他的心理學全程都沒通過！
這可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思路，林萬一不敢想像，如果真是後者，莉莉·切多爾究竟是一個什麼玩意。正版的夏洛特·莫拉蒂都沒能看出什麼，換他上線更是讓人頭禿。
林萬一撓頭的時候，系統的回應在他耳邊響起，一如既往地招人恨：“請編號01自行探索。”
“嘖！”再多的不滿和火氣，都無法對着一個只有聲音不見“球”影的東西發泄，林萬一理智地將問題的焦點拉回到莉莉·切多爾身上。
“系統，等會兒回到家，我想試試一個‘儀式’。”已經走回到東區的“大偵探”終於下定了決心，反正克柯瑪已經被他給喚醒，按照系統的說法，那玩意一時半會不會消停，倒不如多薅幾下，“我要申請‘好運二選一’儀式，你再給我具體說說需要準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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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區，奇貨雜店。
約翰遜·利奇右眼帶着一個突出的機械放大鏡，細心地拼裝着手上是“玩具”——一把左-輪-手-槍，尚未被用上的配件，零零碎碎地佔據着大半個桌面。
噠，噠，噠……是一個人靠近的腳步聲。
老鍊金術師抬起頭，只見一道人影踏着光而來——那是一個身高至少有一米九的男士，三十齣頭的樣子，褐發藍眼，五官如雕塑般深邃、英俊。他穿着一身純白的長袍，袖邊和衣領綉着金線，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彷彿成為第二顆太陽。
如此耀眼程度，迫使約翰遜摘下機械眼鏡的同時，閉上雙眼，口中卻是問道：“馬歇爾神官，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讓你親自來到我的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