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番外

第 96 章 番外

初夏,固倫懷恪公主府內。

晌午時分,松格里躺在軟榻上午歇。

天氣漸熱,她最近總覺得心頭煩悶,剛剛午膳也沒用多少,就覺着困的很,便揮退了眾人,一個人躺在榻上午睡。

半夢半醒之間,她感覺自己似乎被什麼抽離出了身體,整個人輕飄飄的,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覺眼前一片紅,似乎被蒙了紅布,什麼都看不到。

松格里伸手想要去掀開紅布,卻被人抓住了手,她的貼身丫鬟染香的聲音傳來:“郡主莫急,額駙很快就會過來了,且再等等。”

郡主?

松格里有些恍惚,她堂堂的固倫懷恪公主,當今天子唯一的女兒,染香怎麼會叫她郡主?

就在她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松格里看不到,但卻能聽的出,來的是幾個女子。

“呦,這就是雍親王家的郡主娘娘啊,”一個有些尖銳的女聲道,“咱們二少爺真是好福氣,雍親王這般寵愛女兒,竟然還特意建個園子給女兒住,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二少爺娶的不是郡主,是公主呢!要我說啊,這松園也不比公主府差了吧?就是這沒分家,郡主便拐帶着二少爺出府住,也不怕人笑話。”

“弟妹這是說的什麼話,雍親王愛重郡主,這是我們家的福氣,松園就挨着府里,他們小兩口住着,來往也方便,這有什麼不好。”一個溫柔的聲音開口道,這聲音松格里很熟悉,正是納喇星德的額娘覺羅氏。

而那個聲音尖銳被覺羅氏叫做弟妹的女子,卻是納喇星德的嬸嬸,赫舍里氏。

在松格里的印象里,赫舍里氏總是帶着討好的笑容,對她也是奉承有加,卻不知為何今日變成這樣。

“新郎官來啦!”外面傳來小廝的通報聲,隨即屋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在一片祝賀聲中,一桿喜秤挑開了一直擋着松格里視野的蓋頭,松格里終於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周圍貼滿了喜字,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正是她的額駙——

納喇星德。

他的臉上帶着松格里熟悉的微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可是松格里心裏卻清楚,這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他們成親的時候,他遠沒有現在的淡定,那日,慌亂之中他並沒有用喜秤,而是直接用手掀了她的蓋頭,這件事還叫弘暉他們笑了好久。

“郡主娘娘好顏色,星德有福了。”赫舍里氏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松格里心裏升起了怒意,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們都叫她郡主,但就算是郡主,也輪不到赫舍里氏來調笑她的容貌,簡直過於輕浮慢待。

“你是何人?”松格里故意裝作不認識的問道。

這麼多年金尊玉貴的養着,她身上自然帶着一股上位者的尊貴之氣,此時雖然她坐着,抬頭看着赫舍里氏,但卻讓人感覺她放佛高高在上的俯視一般。

赫舍里氏本就出身不高,被松格里這麼一問一看,半晌沒敢說話,倒是納喇星德含笑看着自己的小妻子,解釋道:“這是二嬸嬸,那位是我額娘。”

松格里看了染香一眼,染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她往前走了幾步,對着覺羅氏略略行禮道:“額娘好。”

然後轉頭看向赫舍里氏,平視的道:“內務府沒有人來說過大婚的規矩嗎?家裏的親戚若要拜見,明日來便是,怎麼二嬸嬸今日就來了?”

皇家郡主的婚事,也是由內務府操辦的,這些婚禮的規矩,內務府專門派了人來講過,只是這赫舍里氏沒當回事,非得纏着覺羅氏要來見見郡主,如今被松格里當面這樣一說,頓時臉色漲紅。

“是,內務府來教導過,是我們失禮了,郡主莫怪。”覺羅氏是個沒脾氣的,聽到松格里這麼說,連忙道歉。

松格里知道自己婆母的性子,對着她溫柔一笑:“額娘說的哪裏話,如今咱們是一家人,您與我不必如此客氣。”

她這態度差別之大,讓赫舍里氏氣的直喘,但是看着松格里的架勢,赫舍里氏又不敢直接對上,只能灰溜溜的退到一邊,哼了一聲,出門去了,覺羅氏歉意的看了松格里一眼,也追了出去。

喜娘趁機上前道:“郡主,時候不早了,該喝交杯酒了。”

松格里在染香的扶持下坐回了床邊,納喇星德也坐到了她的旁邊,二人取過喜娘遞過來的酒杯,在祝福聲中,飲下了杯中酒。

儀式過後,喜娘說完了祝福話,便帶着眾人退了出去,只留下染香為松格里卸下頭上的髮飾。

納喇星德含笑坐在床上看着松格里,這個讓他等了好幾年的妻子,卻覺着她與傳聞中完全不一樣。

都說雍親王府的大格格性子極好,是個沒脾氣的,他還擔心她與額娘性子都太弱,會被二房欺負,卻不想這新婚之日,她就給了二房一個下馬威,想到他那個心比天高的二嬸一臉怒氣卻不敢多說的樣子,納喇星德就覺着心裏暢快。

松格里卸下了旗頭,洗了臉,披散着頭髮走到床邊,納喇星德抬頭看着她清水出芙蓉一般的容顏,眼神裏帶着期待,正要開口,卻聽到松格里皺眉道:“你怎麼還在這兒?”

納喇星德:……小妻子有點凶啊。

“今日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我不在這兒,還能去哪兒?”納喇星德笑眯眯的問。

“呵,”松格里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外面的榻上或者外面的地上,你自己選個地方睡吧。”

她對如今的狀況還是一頭霧水,眼前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她額駙的人,她才懶得伺候!

納喇星德:……其實也可以稍微溫柔一點。

“郡主,今日畢竟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不留下怕是不好吧?”納喇星德意圖跟松格里再爭取一下。

松格里對着他微微一笑,然後轉頭對染香道:“聽到了嗎,叫人給額駙在外面鋪了床,看好門,不許他出去,可別叫外面人覺着不好呢。”

染香忍笑應是,對納喇星德道:“額駙請吧。”

納喇星德仔細看了看松格里的表情,見她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微微嘆了口氣,也不再糾纏,起身往外間走去,心裏想着,八成是他那個二嬸惹怒了他的小妻子,倒是連累了他,明日定要想辦法哄哄她才好。

納喇星德離開后,松格里一個人躺在床上,仰望着床頂的帳子,琢磨着如今的狀況。

她們叫她郡主,說明如今她阿瑪尚未登基,赫舍里氏對她並不恭敬,說明她阿瑪也沒有記憶里如儲君一般的地位,但是她阿瑪卻依舊如同記憶力那般疼愛她,郡主出嫁卻自建園子住,這當真如同赫舍里氏說的一樣,與公主沒什麼差別了。

她如今應該是身在夢中,可這個夢做的,也未免太離奇了吧?

松格里微微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睡着,想着,也許在夢中睡着再醒來,她便可以回到現實了呢?

可是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紅色讓她知道,自己還在這夢裏,不知夢境有多長,如今只能是既來之,則安之了。

納喇星德打外面進來,已經是穿戴整齊了,他換掉了昨日的喜服,如今一身青衫,手中持着一柄紙扇,一副瀟洒公子的做派。

“郡主睡的可好啊?”納喇星德絲毫沒有對昨日被趕出洞房不滿,依舊是笑眯眯的,“今日你我要回府中一趟,見見家裏人,也不遠,後門通着呢,走幾步便到,我已經叫他們備好了早膳,用過了再去也來得及。”

松格里一邊讓染香給她梳頭,一邊問道:“不是說不準叫他出去嗎?誰放出去的?”

染香偷笑道:“額駙的功夫好的很,一轉眼人就不見了,奴才實在是看不住啊。”

納喇星德只當沒聽到她們主僕的話,主動走過來,看了看擺在妝枱上的發簪,猶豫了一會兒才挑出一支桃子形狀的來,遞給松格里道:“戴這個吧,可愛的緊。”

松格里瞥了一眼,直接翻了個白眼——

為什麼在夢裏,她額駙的眼光還是這麼差?就憑他選簪子這審美,她就能確定,這還是那個憨憨的額駙!

無視了納喇星德的強烈建議,松格里自己選了一套紅寶石石榴花的首飾帶上,然後隨便用了些早膳,便去了隔壁府里,畢竟是新婚第一日,還是不好太磨蹭的。

納喇星德的阿瑪烏斯哈夫婦對這個郡主兒媳婦還是很重視的,一早便在正屋等着了。

他們的長子納喇裕德在熱河駐守,尚未歸家,長媳孫氏抱著兒子納喇揚坐在一邊,三子納喇希德正拿着糕點逗着小侄子吃。

見松格里和納喇星德進來,覺羅氏連忙瞪了納喇希德一眼,示意他正經些,松格里知道這個小叔子的性子,也不在意,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在嬤嬤的引導下,按規矩給烏斯哈和覺羅氏敬了茶,她身為郡主,自然是無需下跪的,只是行個禮收下二老的賀禮便是。

孫氏替納喇裕德喝了茶,送上了自己的賀禮,松格里也將給納喇揚準備的禮物親手交給了孫氏,納喇揚對這個陌生的漂亮嬸嬸很好奇,偷偷的在孫氏背後看着松格里,松格里笑着對着他眨了眨眼睛,逗得納喇揚害羞的藏了起來。

納喇希德自覺的站起來對着松格里先行一禮,方才喝了茶,然後伸出手道:“二嫂嫂,我的禮物呢?”

納喇星德瞪了他一眼,用手裏的扇子在他的掌心一拍,道:“一頓打要不要?”

松格里從染香手裏接過準備好的禮物,遞給納喇希德:“聽說三弟正在讀書,我準備了一套上好的湖筆送你,希望三弟早日學有所成。”

納喇希德卻是驚恐的後退了幾步,他是在讀書沒錯,可那也是被他阿瑪逼的,實際上他巴不得如同他大哥納喇裕德一般早早就進了軍營呢,如今這份禮物,只讓他感受到來自新嫂嫂滿滿的惡意。

納喇星德伸手幫他接過來,直接上前塞進他懷裏,拍了拍道:“聽到了吧,以後好好讀書,當心過兩年連小揚都笑話你。”

納喇希德委屈的撇了撇嘴,卻在烏斯哈虎視眈眈的目光中,不敢反駁。

覺羅氏對着松格里笑道:“他們兄弟玩鬧慣了,郡主不要在意,星德無拘無束慣了,若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郡主只管與我說,我跟他阿瑪定然好好管教他。”

松格里自然是不在意這些,夢裏這些人的性子都沒變,讓她有種熟悉的安心,她正要再說話,卻聽到外面傳來赫舍里氏尖銳的聲音——

“大哥大嫂怎麼不等等我們?這新媳婦見親戚,也少不了我們二房吧?”

赫舍里氏跟納喇家的二老爺阿布凱一起進來,她一身深紅色華服,頭上整套的金飾,倒是比正經婆婆覺羅氏還要鄭重些。

在赫舍里氏的身後,跟着一位少女,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嫣紅,倒是比松格里更像是新婚之人。

“不是說好,下午再去園子裏見嗎,怎麼這會兒就過來了?”覺羅氏皺眉問道。

阿布凱滿不在乎的道:“等會我還要出門呢,等下午做什麼,一起見了便是了。”

他向來是遊手好閒慣了的,烏斯哈以前也管過他,卻是沒有任何成效,平時兄弟二人來往的也不多,只是赫舍里氏沒事總過來找覺羅氏罷了。

阿布凱和赫舍里氏坐在了孫氏原來坐的地方,兩個人都端着等松格里敬茶,松格里卻是坐着不動,端着茶杯一點點的撇去上面的浮沫,慢慢的自己喝了一口。

“郡主這是什麼意思,雍親王府就是這種教養嗎?面對長輩你敢這麼無禮?”赫舍里氏怒斥道。

她昨日灰溜溜的離開,回去一想卻是生氣的很,不過就是個郡主而已,雍親王也沒見着有什麼得重用的地方,她算起來還跟元后沾着親呢,怎麼就被一個庶出的郡主給嚇到了?

所以今日,她是打着找回場子的念頭來的,她是長輩,只要抓着這點不放,就不信這小郡主還敢硬來,壞了自己的名聲?

松格裏手上一頓,然後繼續將那口茶喝完,才重重的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哐”的一聲嚇了赫舍里氏一跳。

“二嬸昨日是沒聽懂我說過的話嗎?”松格裏面色威嚴,“還是說,需要我請個內務府的嬤嬤來,再教教二嬸規矩?請問二嬸如今是什麼誥命,竟敢公然詆毀我雍親王府,是對我愛新覺羅家不滿嗎?”

若是以前的松格里,怕就要息事寧人了,可如今的松格里一身公主脾氣早已養成,怎麼可能慣着這等無知婦人?莫說如今是在夢裏,即便是現實的,她也不可能退步。

赫舍里氏拍桌子站了起來,伸手指着松格里走過來就要說話,卻被納喇星德一扇子打在了手背上。

納喇星德也沉了臉色道:“二嬸做事之前,還是先想清楚後果吧,若是得罪了郡主惹怒了雍親王,二叔怕是以後不好做事吧?”

阿布凱如今還掛職在戶部,正歸四爺管,他還指望着這個不需要做什麼事就能拿俸祿的閑職得些花銷呢,怎麼敢得罪四爺?他連忙一把拉住赫舍里氏,道:“無知婦人,不許胡說!”

赫舍里氏將他拉來是想要多個幫手的,卻不想被拆了台,恨恨的瞪了阿布凱一眼,然後對松格里道:“郡主尊貴,我們是不敢充長輩的,您不怕傳出去惹人笑話,我也是無所謂。”

松格里卻不理她,只當沒聽見,繼續端起杯子喝茶。

赫舍里氏氣的臉色發紅,轉了轉眼睛,突然變了臉,換了一副委屈的樣子,用手帕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哀聲道:“我這好心好意的上門來,卻不想如此不招人待見,罷了,大哥大嫂攀上高枝兒不想搭理我們這窮親戚就算了,可是秋苑的事兒,得給我個交代吧?”

說著,她伸手將那嫣紅衣服的少女拉了出來,那少女抬起頭羞答答的看了納喇星德一眼,一臉的情意。

松格里斜了納喇星德一眼:呵呵,出息了,她以前竟然不知道還有這麼個人物?

納喇星德臉色黑了下來,對赫舍里氏道:“二嬸這是什麼意思?秋苑與我何干?”

“你小子想要翻臉不認人?”赫舍里氏聲音尖銳,“當初說好的秋苑給你做二房,生生耽誤了她這麼多年,怎麼現在想不認賬?”

秋苑泫然欲泣:“表哥——”

“行了!”烏斯哈出言斥責,“老二家的你鬧夠了沒有?當初難道沒有讓你把秋苑嫁出去?你非要耽誤人家姑娘,如今還敢來鬧?”

“怎麼叫我耽誤,還不是因為郡主遲遲不肯下嫁,我才留着秋苑給星德?怎麼,如今你們家還想不認賬?”赫舍里氏差點又沖了過來。

松格里昨夜沒睡好,此時感覺困意上涌,有些不耐煩再看下去,她站起身來,對着烏斯哈和覺羅氏福了一下,道:“阿瑪額娘,今兒我也算是見識了,這戲就不看了,晚些我再來請安。”

說罷,她也不看納喇星德,轉身就往外走去,納喇星德也不管那後面喊着他的少女,連忙追了上去。

“你跟着我幹什麼?”松格里看着納喇星德氣不打一處來的道。

納喇星德卻還是笑眯眯的道:“我沒跟着你啊,我昨兒沒睡好,打算回園子裏去補補覺。”

松格里:……突然好懷念公主府的規矩和那些嬤嬤們!

最終松格里還是沒能擺脫納喇星德的糾纏,夫妻二人一同回了正屋,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互相對視,只不過是一個嬉皮笑臉一個橫眉冷目。

他們兩個這眉眼官司還沒鬧明白,卻見染香匆匆趕來,急道:“主子,快去看看吧,那個秋苑姑娘在園子裏的湖邊上,要跳湖呢,老爺和夫人也都驚動了。”

松格里拍案而起:“誰放她進園子的?要跳湖出去跳,弄髒了我的湖水,以後這園子還怎麼住?”

納喇星德被她嚇了一跳,連忙起來順毛:“八成就是胡鬧,不可能真跳的,即便是跳了,這大夏天的,撈出來便是了,不會髒了湖水的。”

松格里瞪向納喇星德,納喇星德無辜的看着她,氣的她直跺腳,明明是他招惹的桃花債,還敢在這兒裝無辜,當真是氣死人了。

秋苑當然不是真的想死,這也是赫舍里氏給她出的主意,在她看來,這事鬧的越大越好,皇室郡主逼死額附妾室,這傳言要是傳出去,定然會轟轟烈烈,雍親王也要名聲,到時候怕是由不得這個小郡主答不答應,都得把秋苑求回來供起來,顯示她的大氣。

松格里自然是不吃這一套的,她慢悠悠的走到湖邊,開口問道:“這都快跳了一個時辰了,這位姑娘怎麼還沒跳下去?再晚天都要黑了,到時候看不清,說不準就真淹死了。”

赫舍里氏怒道:“你怎麼這般殘忍,堂堂郡主竟然容不下秋苑,非要逼她去死嗎?”

松格里奇道:“我是叫人抓着她往湖裏按了嗎?她不想跳就打哪來的回哪兒去不就得了,放心,園子裏沒人會攔着她。”

“你,你這是妒婦行徑,秋苑這麼好的姑娘,又為星德守了這麼久,你就應該主動把人納了,怎麼還在這兒說風涼話?這就是皇家郡主的氣度嗎?”赫舍里氏理直氣壯的道。

松格里倒是笑了道:“第一,今兒是我新婚頭一天,第二,你不過是個分了家的二房嬸嬸,這時候就想往我額附身邊塞人,要不你自己出去找人問問到底有沒有道理?”

赫舍里氏還要說話,松格里卻打斷了她:“第三嘛,你一介民婦,嘴裏總掛着皇室是想做什麼?”

赫舍里氏被她噎住了,秋苑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只是哀哀的哭着,場面一時間竟然僵住了。

就在松格里再次感到困意,想要轉身離開這鬧劇的地方,卻見蘇培盛帶着人匆匆趕來。

“蘇公公怎麼來了?”松格里迎了過去,她是叫人去通知了四爺,卻不想是蘇培盛親自來了。

蘇培盛給松格里請了安道:“王爺聽說有人為難大格格,叫奴才來看看。”

說罷,他轉身看向赫舍里氏和秋苑,臉色變得陰沉沉的道:“我們王爺說了,這園子裏的湖水是從玉泉山上引過來,乾淨的很,要是有人想跳湖,別髒了這裏的水。”

納喇星德:……果然是父女,想法都這麼出奇的一致,都不好惹啊。

松格里也是會心一笑,果然是她阿瑪,即使在夢裏,也是這麼護着她的。

“王爺還說了,要是想跳,不如就跳外面的護城河,這位夫人和小姐若是不知道路,雜家可以帶你們去。”說罷,蘇培盛一揮手,身後帶着的侍衛們就逼了過來。

秋苑嚇得尖叫這往後躲,口中喊道:“我不跳了我不跳了,我要回家去。”

赫舍里氏也是連連後退,臉色慘白,她沒想到雍親王這麼護着閨女,這次算是提到鐵板上了,她不由得在心裏怨恨那個給她消息說懷恪郡主軟弱無能的人,這要是叫軟弱,那什麼叫強硬,殺了她才算嗎?

赫舍里氏和秋苑灰溜溜的走了,覺羅氏歉意的對松格里道:“沒想到郡主剛嫁過來就讓你看了笑話,二房的鬧騰慣了,是我沒勸住。”

松格里知道覺羅氏就是這種軟弱的性子,一輩子都如此,想讓她要強,怕是不可能了,好在她的三個兒子都不是好欺負的,赫舍里氏也不過只能在嘴上逞強罷了。

蘇培盛在一旁接口道:“大格格不用擔心,王爺說了,這隊侍衛就給您了,以後就在松園護着您。王爺說,您這次做的很好,以後有委屈定然要派人到府里來說,他會替您做主的。”

松格里笑着點了點頭,送走了蘇培盛和覺羅氏,復又回到自己屋裏,她頭腦昏昏沉沉的,一回來就躺倒在床上了。

納喇星德跟了進來,也不避諱,直接坐在了床邊上,伸手就想拉松格里的手,松格里卻瞪着他躲開了,道:“我這麼強硬的攆走了你的小桃花,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善妒呢?”

納喇星德一下子笑了出來,硬是拉住了松格里的手道:“我是萬般慶幸你是這樣的性子才對。以前聽聞你性子極好,我就怕你礙於情面,會如同我額娘一般被二房的人擠兌,我雖然會護着你,但畢竟要當值,也不能時時在你身邊,如今看你懂的保護自己,我就放心了。”

松格里哼了一聲:“就你家二房這樣的,換個軟弱的,還不得被活活氣死?”

“是是是,”納喇星德笑眯了眼睛,“郡主直爽,甚合我意。昨夜洞房花燭未能如願,今日是否圓了我的心意?”

這大白天的他竟然說這個!松格里還沒來得及罵出口,只覺一陣眩暈,意識如同昨日一般遊盪出來,等她再次清醒的時候,睜眼就看到納喇星德坐在她的床邊,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松格里抬手一巴掌拍在納喇星德的腦門上,怒斥:“大白天的你想幹什麼?”

納喇星德一臉懵:“公主,我什麼都沒幹啊,我就是瞧着你最近氣色不好,便請了太醫來看看。”

松格里也是一臉懵,她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房間,方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夢醒了。

看着納喇星德被她拍紅了的額頭,松格里哼了一聲道:“我問你,你在跟我成親之前,身邊是不是有個叫秋苑的姑娘?”

“秋苑?沒聽過這個名字啊,”納喇星德疑惑的看着松格里,“你是不是做夢了?”

松格里看他表情不似作偽,悄悄的吐了吐舌頭,看來就是個夢而已,她還真的當真了,有點可笑。

納喇星德伸手摸了摸松格里的小腹,柔情的道:“一定是咱們閨女影響了你,才叫你白日睡覺做了夢。”

“閨女?”松格里瞬間僵住,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肚子,半天沒反應過來。

“是啊,咱們有孩子了。”納喇星德雙手攏住松格里的手,“我的公主要給我生個小格格了。”

松格里突然反應過來,伸手一把捂住納喇星德的嘴,口中道——

“噓,不要一直說是閨女,皇額娘說過,她懷着弘昭和弘煦的時候,汗阿瑪就是一直說是個閨女來着,結果生出那兩個皮猴子來,你可不許亂說,我定要生個像茉雅奇那麼可愛的小格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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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總想讓我給他繡花(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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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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