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番外一
由於北方的冬季來得比南方早,氣溫也更加寒冷，是以北方大學的寒假比起南方大學總是格外早，又格外長。
元旦剛過沒幾天,A大就開始要放寒假了。
和其他學校的考試月不同，A大期末考試是考試周，也就是將一整學期的課程集中安排在最後一周進行考試,這種考試方式的壞處是複習時間緊張,好處則是難挨的時間也就一周。
最後兩天主要是公共課考試,下午是馬基和毛概[注]，一個下午寫滿十二頁空白答題紙的許禾簡直感覺手都不是她的了。
許禾剛出考場就看見季樺瑜在門口走廊不遠處等她,季樺瑜看見她后原本百無聊賴的面龐頓時染上了不同的感情，還沒等他自己反應過來,笑容便已經爬上了眼眸。
許禾眼角眉梢露出幾分笑意。
喜歡一個人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因為你總是能在繁鬧的人群中一眼看到對方,並且總是能夠在看到對象后的第一眼露出那一抹自己可能都沒能察覺到的放鬆和笑容。
許禾被考試折磨出的疲憊一掃而空，她輕快地向季樺瑜走了過去。
“怎麼這麼早？你提早交卷了？”
季樺瑜笑着替許禾拿下肩上的包：“期末考試期間教學樓都屏蔽了信號，我怕等會人多你找不到我，就提早了兩分鐘交卷,這樣就不用坐在那裏等監考老師清點卷子了。”
許禾明媚的眼睛彎彎的,她開心了一會兒,一邊下樓一邊和季樺瑜吐槽道：“不過說真的,也不知道這學期的馬基和毛概的卷子是哪個老師出的,二十多道單選,三十多道多選，八個材料題,二十多問,就兩個小時,寫得我手都差點廢了。”
季樺瑜抓住許禾在他面前可憐巴巴亂晃的爪子，一邊替她揉着手腕一邊問道：“正常馬基課不都是大二下學期才要選的嗎，你怎麼這個學期就選了？”
許禾：“我們學院和本市的一些銀行證券都挺熟的，這些機構公司時不時會給我們提供一些實習機會，大二下就能投簡歷了，所以我這學期把能提前選的課都提前選了，就是想空出時間，下個學期投投簡歷，看看能不能被選上。”
季樺瑜點了點頭，繼而帶着些開玩笑的語氣地惋惜道：“這樣的話我們豈非又少了一門可以一起上的課了？”
他們兩個的專業不同，能一起上的也就只有這些政治、體育、英語之類的公共課，而這些課一般都集中在大一大二。
許禾故作憂傷地嘆了一口氣：“可不是，我要是知道下學期選的話能和你一起上......”
季樺瑜：“你就不這麼早選了？”
許禾見季樺瑜上鉤，話音一轉，笑嘻嘻地道：“那倒也不會，選還是要選的，畢竟比起男朋友，錢和前途還是更重要一點。”
季樺瑜知道自己被套路了，他看見許禾得瑟的表情，無奈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許禾挺喜歡看季樺瑜對她露出這種既無奈又帶着一點寵溺的表情。
“不過說實在的，”許禾問道，“你們專業大三之後是不是也開始要忙起來了？我看見這一屆大三的好像還要去華為工廠封閉實習？”
季樺瑜：“差不多，一般都在八九月份的小學期，也就兩三個月。”
許禾算了算日子，突然發現時間過得好快，她嘆了一口氣，這回是真真正正地嘆氣。
季樺瑜：“怎麼了？”
許禾：“你說我怎麼沒有早點遇到你呢，要是大一遇見就好了，大一除了社團也沒什麼事，而且多少公共課啊。”
許禾頓了頓，笑着看向季樺瑜，調侃道：“這麼說起來還是賴你，大一怎麼沒讓我在球場看到過你，那條路我平常只要去食堂都有路過。”
季樺瑜笑道：“這鍋我可不背啊，大一的時候我平均一周會去兩次球場打球，而且......”
許禾看見季樺瑜話音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許禾有些不解：“而且什麼？”
季樺瑜看見許禾一臉困惑的表情，想起了當初在運動會上撞見許禾的模樣，笑道：“而且我們大一也是見過的。”
？？？？？
許禾第一反應就是怎麼可能，她感覺以季樺瑜的長相和氣質，只要是見過面，應該不會沒有印象。
季樺瑜看見許禾一臉不信和疑惑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真的沒有印象，他笑了一下，露出一點調侃的心思：“真的，在大一運動會上，你當時對我的評價是這個死兔崽子。”
“.........”
“.........”
許禾震驚得連微張的嘴都忘記合攏了。
“不可能吧？”許禾對她自己平日的做派十分了解，她在不熟的人面前一向披着溫柔大方的外皮，要是面對的是帥哥的話，她一般還能再客氣上幾分......
季樺瑜看見許禾帶着一點懵的表情笑了出來，他揉了揉許禾的腦袋，一邊回想一邊道：“講起來還挺抱歉的，當時趕着去檢錄也沒送你去醫院，我見你後面去校醫院的時候腳腕好像都有點腫了。”
許禾對那次崴腳事件記憶猶新，當時在檢錄，所有人都很忙，她負責的那一片一時找不到人替代管理，等她一瘸一拐地把剩下項目組織完畢后才發現腳腕已經腫成蘿蔔了，江雨焉把她送到校醫院，校醫看完她的腳後足足教育了她一個小時，一邊她開藥一邊給她引經據典地講了無數個崴腳后不及時處理然後變瘸或者變跛的事例，嚇得她養傷的一個月都格外注意格外心驚膽戰。
“你別告訴我當時撞我的人就是你？？？”
季樺瑜眼中帶着歉意。
許禾本來還想和季樺瑜講講她的悲慘養傷過程，讓他好好愧疚心疼一下，結果看見季樺瑜的表情就講不下去了，她大方地擺了擺手：“害，這不能怪你，當時你說了好幾次要送我去校醫院，是我態度堅決地把你趕去檢錄，而且其實撞得也沒多嚴重，石膏都沒打，貼了幾副膏藥沒幾天就好了。”
季樺瑜深深地看了許禾一眼。
“不過我當時還真沒注意到你。”許禾當時被撞得有些懵，她光注意自己被撞崴的腳了，再加上太陽有些大，她一抬頭就感覺刺眼，所以她當時壓根就沒去看撞她的人到底長什麼樣，余光中掃見那人體恤衫上面用別針別了跑步選手號碼牌，就急急忙忙把那人趕去檢錄了。
許禾有些惋惜，但凡她當初要是不止注意她自己的腳，往對方臉上看一眼，是不是他們的緣分就能提早一年？而且讓他懷着愧疚之心送她去校醫院，明顯會比以那什麼表白牆烏龍開始好追上幾倍。
季樺瑜像是看出了許禾的想法，他沒有忍住，笑了笑。
許禾沒有注意到季樺瑜的表情，她想了想又不解地問道：“那小兔崽子又是怎麼回事？即使你撞了我，我當時也不太可能這麼和你說吧？”
許禾記得她當時明明又溫柔又大度又和善地讓那人不用管她，先去檢錄，就連被撞倒時都沒有罵出過一句小草的聲音。
季樺瑜：“跑完步后我就去校醫院買葯了，本來想給你的，然後正好看見你朋友扶你去醫院......”
季樺瑜頓了頓，這麼說起來當初扶許禾去校醫院的那個人好像就是江雨焉，難怪丘旻飛當時明明在排隊跳高，結果竟然還注意到了他這邊發生的事情。
許禾見季樺瑜說到一半就沒聲了，頓時有些不解：“然後呢？”
季樺瑜笑了笑：“然後我就追着你過去了，結果上一秒還在聽見你罵撞你的死兔崽子，下一秒就看見你秒變回溫柔大方的模樣柔聲細語讓我先過，說不好意思擋着道了。”m.
“.........”
許禾捂着臉，感覺十分尷尬，這叫什麼事啊，先是表白牆，后是加微信，現在又來了一個運動會，她感覺她這輩子的臉好像都丟在季樺瑜身上了。
許禾艱難地嘆了一口氣：“當初表白牆的事情我還總擔心會給你留下一個不好的第一印象，各種着急地找人幫忙刪貼，這麼看來即使沒有表白牆的事情，我在你這裏的印象一開始也就不怎麼樣啊。”
季樺瑜笑了笑，他揉了揉許禾的腦袋：“沒有，你在我這裏的第一印象其實一直就挺好的。”
許禾有些意外，被撞見表裏不一就算了，還做了這麼多不着調的事情，這樣也能印象好？
許禾有些遲疑：“你不會是看臉吧，因為我長得好看？”
季樺瑜樂了出來，他用摟着許禾肩膀的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你怎麼這麼自戀啊？”
許禾不滿意了，她嘟着嘴，看向季樺瑜，微微挑眉：“我長得不好看？”
“好看，”季樺瑜對上許禾不滿地看過來的眼神，笑道，“沒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許禾看見季樺瑜眼中噙的那一抹笑意，沒來由地感覺臉有點發燙。
她咳了一聲，故作鎮定地別開頭：“既然不是因為臉，那你為什麼會對我第一印象不錯？”
季樺瑜想起他被許禾趕去檢錄后看見她一瘸一拐地在跑道邊維持紀律的模樣，即使自己都痛得冒冷汗了，但依舊耐心地將一件件事情都安排妥當。
“怎麼說呢，就是覺得你挺不錯的，認真負責，有毅力，又能吃苦，還挺堅強。”
許禾笑了出來：“堅強是什麼鬼，因為我被你撞倒了，沒有哭嗎？”
季樺瑜笑了出來。
許禾：“不過這麼說的話，我們原來竟然真的見過，而且還面對面說過話？”
季樺瑜：“嗯。”
許禾想不通，她看過季樺瑜大一時候的照片，不管是外貌氣質還是穿衣風格和現在都差別不大，所以為什麼當初遇見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後面見到就覺得這個人可帥了，想要追呢？
季樺瑜看見許禾眉頭微蹙，像是有什麼不解，他問道：“想什麼呢？”
許禾：“我就是覺得緣分這個東西還真挺奇妙的，你大一和現在也沒差多少啊。當時你撞我的那一下，逆光，沒看見臉就算了。怎麼後面面對面說話，我也沒，問你要個微信什麼的。”
許禾本來想說‘沒心動沒看上’的，但是後面感覺正談着戀愛呢，即使是說當初的感覺，但是用‘沒心動沒看上’也不太好，於是話音一轉，用了一個‘沒要微信’。
許禾話音一頓，季樺瑜就聽出了許禾原本想說的話，他眼中露出了一點笑意，調侃道：“也是，可能我那時候沒跳沒動，衣服穿得好好的吧。”
衣服穿得好好的？許禾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季樺瑜話中的意思，她想起當初她發在表白牆的話，‘真人很高很帥腿很長，特別是那腹肌，摸起來應該很有感覺。’
許禾無言以對，臉有點發燙，她忿忿地踩了一腳季樺瑜的鞋。
“哈哈哈，”季樺瑜沒忍住，笑出了聲。
許禾本來也沒有多介意這個，她看見季樺瑜笑得開心，眼中也露出了幾分笑容。
季樺瑜知道許禾故意調轉話音是因為什麼，他笑了笑，為了讓許禾安心又補充道：“雖然你沒要微信，但是當時你對我的態度很好，主要是你那時候腳太痛，說不定換個情況我們就認識了。”
許禾知道季樺瑜補充這句話是為了什麼，她笑吟吟地搭在季樺瑜的肩膀上勾了勾他的下巴：“一般遇到長得帥的，我態度都特別的好。”
許禾的本意本來是想借這句話來誇誇季樺瑜長得帥，然而人和人的重點總是會產生些許差異。
“一般遇見長得帥的，”季樺瑜磨牙重複了一遍許禾的話，他垂眼看着掛在他身上的許禾，似笑非笑地道：“特別好是多好？”
許禾感慨自己的失策，心裏“嘖”了一聲，繼而面不改色地笑盈盈抬頭道：“就像我開始對你那樣好啊。”
季樺瑜餘光看見後方幾輛自行車呼嘯而過，摟住許禾的腰將她往身側輕輕地帶了帶，面上卻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那不知從小到大你遇到過多少個長得帥的了？”
許禾感覺到飛馳而過的自行車帶起的風，她感受到季樺瑜的照顧，眼中的笑意深了幾分，她靠在季樺瑜懷裏笑了一會兒，然後抬頭勾着季樺瑜的下巴，一邊滿意地欣賞着，一邊笑道：“開玩笑的，從小到大也就遇到過你這一個，讓我既掏心又挖肺，還天天琢磨你的審美喜好，”
季樺瑜哼了哼。
許禾樂了，她正想要扒拉季樺瑜的下巴，就聽見後來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嘖嘖嘖，我真是受不了你們了，光天白日之下，大庭廣眾之中，你們倆個能不能別這麼膩歪，注意一點形象。”
許禾被驟然闖入的聲音嚇了一跳，她連忙將勾住季樺瑜脖子的手從他下巴處移開，這種時候遇見熟人還是挺尷尬的，許禾訕訕地揉了揉鼻子，拉開了一點點和季樺瑜地距離。
註：
馬基——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概論
毛概——毛\澤\東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概論
都是大學必須的兩門政治公共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