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007
方許說完以後，二人就沉默了下來。
方許本來想表示感謝，但又覺得太諂媚了不好。
於是這麼幾秒的功夫沒接上話，索性就不說了。
方許拿出手機來點進微博在熱搜榜上隨便點了一個進去，餘光卻一直都在注意着姜栩。
對方也在看手機，三不五時的動動指尖打字。
方許承認自己存了試探姜栩的心思，他想知道這個廖總的好友，到底是有多“好”，權利到底是有多大。
姓姜。
方許斂眸，他心裏有個懷疑對象。
廖續是姜氏現任的執行總裁，他知道上一任總裁是姜正平，接任的是他兒子，可他兒子沒公開露過面，叫什麼、多大了、長什麼模樣，沒人知道。
方許不相信有巧合二字。
上次在和本心娛樂談唐戰續約的時候，對方曾經透露過姜氏的真正大老闆要回來了，其中的意思便是想要在老闆回來之前解決續約的事情，但後來因為唐戰不想續約，雙方鬧的不愉快也就沒在提起。
可大老闆要回來的事情，方許卻記在了心裏。
怎麼可能這麼巧，姜氏的老闆剛從國外回來，執行董事就讓自己的“朋友”來給唐戰做助理？
而這個人，這麼巧也姓姜。
方許合理懷疑，姜栩就是姜氏真正的董事長，藉著暫時沒人能認識他來隱瞞身份給唐戰做助理，十有八/九是想藉著唐戰的事情來暗訪子公司的運作。
方許越想越對，甚至還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也只有姜栩是姜氏的老闆這個條件成立，他才能這麼爽快就答應解決私生的事情吧。
既然如此......方許看向姜栩，他是不是能再多跟姜栩透露一點點呢？
姜栩頭都沒抬，“方哥有事直說。”
簡單直接，方許反倒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搞的他像個背後打小報告的人一樣。
“咳。”方許清咳聲，“沒什麼事情，我就是好奇，你為什麼對娛樂圈有興趣啊？”
姜栩放下手機，看着方許：“我是唐戰的粉絲，這次從國外回來就是特意參加他的十周年見面會的，在見面會上中了獎我很高興，正好廖續也跟你認識，自然就想趁機為我牽個線，讓我能跟偶像多多相處。”
方許一愣，“沒了？”
姜栩點頭，“沒了。”
方許皺眉，這理由倒也能說得過去。
“那你剛才說會幫忙解決私生的事？”方許問：“你打算怎麼解決？”
姜栩：“我有我的辦法，方哥不用管，不會牽連到唐戰的。”
方許：“這樣啊......”
“方哥，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姜栩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可能會涉及一些他的私隱。”
“可以，我會酌情回答的。”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跟姜栩這個才剛入職的人說的，但有廖續這一層關係在，姜栩想知道什麼也不難。
所以能說的方許都會告訴他，無論他是不是姜氏的董事長，讓他知道一些對唐戰總歸是沒有害處的。
“你等我一下。”方許起身走向冰箱，從裏面拿出兩聽啤酒，分給姜栩一罐，“喝點？”
“謝謝方哥。”
二人指尖勾上拉環，“噗呲”兩聲，啤酒被打開，二人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
方許說：“你可以問了。”
姜栩問了他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十年前，本心娛樂幫唐戰付了違約金，把他簽了進來，後來也一直力捧他一個人，這些年他的事業不敢說是如日中天，但也能稱得上是同行的佼佼者了，他...為什麼不想跟本心娛樂續約了？”
“你這個問題問的。”方許啞然失笑，“我要是跟你討論這個問題，免不得就要揭他的疤。”
姜栩皺眉，“什麼？”
方許嘆氣，又喝了口酒，“我不說，你跟廖總提出想知道，我相信他也會幫你打探的，與其聽別人胡說八道，還不如我來告訴你。”
姜栩點頭：“好。”
*
十年前，唐戰一經出道便火遍全國，在那個微信、微博還沒有盛行的年代，唐戰的出道可以說是全靠喜愛他的粉絲們一條短訊一條短訊投出來的。
出道即頂流，這句話用來形容當年的唐戰一點也不為過。
而唐戰也不負所望，真的很努力。
可是才短短的三個月，就發生了讓唐戰難以接受的事情，他簽約的那家公司，高層里有一位女管理者，她對唐戰很有興趣，隔三差五的就想約唐戰。
甚至為了達到目的，還編瞎話說唐戰能出道完全是她在背後出力，她能讓他出道自然也能毀了他，以此作為威脅意圖讓他屈服。
十年前的唐戰才剛滿十八歲，粉絲都說他溫柔為人善良，可實際上，年輕人的骨子裏還是有很強的倔勁兒。
他是不可能跟女高管發生任何不正當關係的。
哪怕這一輩子的前途就這麼被摧毀，哪怕他被雪藏再也沒有辦法站在舞台上唱歌。
言辭拒絕得罪公司高管的下場不言而喻，唐戰被雪藏了，甚至女高管還讓人抹黑唐戰。
唐戰出道才三個月，粉絲群還沒有完全成型定性，儘管壞消息都是空穴來風，卻依然有一部分人動搖了。
唐戰的工作被全部停掉，僅有的社交賬號也被公司掌握在手裏，他沒有公開露面的機會，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澄清時機。
姜栩默默的聽，在方許啤酒罐空了的時候又去拿了好幾罐。
後來就在大家都認為，唐戰會曇花一現就此消失在大眾視野的時候，突然有一家新成立的本心娛樂冒出來為唐戰出頭。
也是本心娛樂的出面才讓大家知道，原來唐戰受了很多委屈，是不想對女高管屈服才會如此。
本心娛樂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唐戰的合約並將其簽在自己旗下，唐戰也因此成了本心娛樂的第一位藝人。
唐戰對本心娛樂是真的在全心全意的付出，他在上一個公司沒得到的那些，本心娛樂都給他了。
一家娛樂公司的運轉不可能只靠一個人，所以公司在簽了他沒多久以後，陸陸續續又簽了不少新的藝人，只是沒有哪個人能跟唐戰的待遇相比，他就是本心娛樂最中心最頂尖的存在，甚至一度有人覺得本心娛樂的成立就是為了唐戰。
得到的太多，唐戰不免對本心娛樂的女老闆防備甚重，擔心她是下一個女高管。
可女老闆幾乎不怎麼出現在他面前，僅有的幾次跟唐戰交談，也是詢問對方有沒有不舒服，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想做的之類的話。
真誠與否，唐戰感覺的到。
來本心娛樂的前五年，唐戰無比舒心，其他人也一樣，因為公司懂得尊重。
然而遺憾的是，這種好的狀況僅僅維持了五年。
女老闆身體原因，突然猝死，空降接替女老闆位置的，就是現在的高總，高勝。
方許第二罐啤酒已經下肚，姜栩也第三罐了。
“換了高總以後，唐戰一些小的資源逐漸被公司分給了別人，雖然大頭還是緊着他，但誰也不傻，看的出來公司是要平衡資源捧別的人了。”
方許輕吁一口氣：“這點上我們都理解，唐戰也知道不可能所有人和資源都是他的，也願意看着同公司的藝人走的高望得遠。”
“但很可惜，自從高總來了以後大刀闊斧的改藝人條款，現在的本心娛樂已經不是最初的本心娛樂了，對待藝人這件事情上已經成了利益至上，本心二字都沒守住。”
姜栩恩了聲，表示贊同。
也是因為如此，報給他的有關於唐戰的消息才會偏的厲害。
“其實唐戰念舊。”方許偏頭，“你知道嗎？四個月前開始，公司就不再給唐戰好的資源了，他現在的工作都是之前談好的，還有一些新簽的則是會影響他在業界口碑的東西。”
“我這麼說似乎不太好，你就當我是喝多了隨便聽聽吧。”
“高總是個很卑鄙的人，他看唐戰不順眼一直想磨平唐戰的稜角掌控他，用那些骯髒的手段讓唐戰屈服，可十年前的唐戰都不怕，十年後的他還能怕嗎？”
方許嗤笑：“他用的那些威脅人的辦法，只會將唐戰越推越遠。”
姜栩沉默，幾秒后開口道：“我雖然是他的粉絲，但我...從未聽過這些。”
當初成立本心娛樂是想為唐戰解決困難，讓他可以做想做的事，現在看來，這似乎成了一把枷鎖，把唐戰緊緊的圈在裏面一動不能動。
“嗐，你能聽見什麼啊？”方許好笑道：“這都是公司內部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泄露出去的，更別提高總是偷偷做的這些事了。”
“聽說總公司那邊每半年都要看一次唐戰過去六個月的記錄，我覺得高總是心裏不平，總公司對他一個子公司的總經理都不甚在意，卻每半年都要看一個藝人的資料，他已經被不滿蒙蔽雙眼了。”
方許搖搖頭，“我唯一擔心的就是總公司對唐戰有意見，畢竟老闆不都這樣嗎？忠言逆耳，好的聽不進去壞的誰說都信。”
姜栩下意識反駁：“我不是。”
方許頓了頓，心中猜測明了了的同時偏頭笑道：“所以你不是老闆，你只能是助理唄。”
姜栩輕笑，“是啊。”
二人視線對上，對各自的狀況瞭然於心，於是碰了碰酒，全部幹了。
“你們倆關係不錯啊。”
唐戰的聲音突然響起，二人一起看向卧室的方向，唐戰雙手抱臂，斜靠在門框上，眼罩被他掀起搭在頭頂，髮絲凌亂帶着一種慵懶感。
姜栩站起來，“唐戰。”
方許腳踢了姜栩一下。
姜栩改口：“......唐哥。”
唐戰似笑非笑的走到二人身邊，目光微斜瞥了眼茶几上的空酒罐，“喝我的酒？”
方許把位置讓給唐戰，“你又不能喝，放着也是浪費。”
唐戰坐下：“我留下裝飾冰箱不行嗎？”
“行行行。”方許把酒罐拿起來，“我給你送回去，繼續裝飾。”
“行了，一會兒走的時候順手扔了吧。”
方許找了個袋子，把茶几收拾了一下，“姜栩，咱倆一起下樓吧？”
“好。”姜栩說：“唐哥，我跟方哥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姜栩轉過身，抬腳便走。
只是剛走了一步，唐戰就伸手拉住了他，“方哥可以走，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