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第 44 章
第二天,兩個人就出門逛街,計劃把耳洞打了。
冬榮仍然打左耳,問雲念:“我要把右耳也打上嗎?”
“好啊,”雲念點頭,“打右耳。”
冬榮正要跟工作人員說,就看見雲念把自己的右耳湊了過去。
“打我的右耳。”她笑嘻嘻地說,“這樣咱倆想戴一對兒耳釘的時候就很容易。”
雲念以前沒打過耳洞,她怕疼,有需要的話都是戴耳夾。
但今天遇上的小姐姐手藝還挺好的,再加上她耳垂不厚,打完一點兒血都沒流,更是完全不疼。
冬榮就要慘一點,因為他的耳垂又厚又軟,不僅流了血,還很容易感染,所以得小心伺候。
打完耳洞,兩個人一邊一隻,各自穿上了銀質耳針。
直到回了家,冬榮的耳垂還是紅彤彤的。
雲念看得心癢,湊過去想舔,但是又怕他感染,咬牙忍了下來。
之後雲念的那個耳洞一周就差不多已經好了,冬榮那個則等了一個多月。
等他的耳洞長好,雲念便帶着他去商場挑耳釘,選了比較中性的,兩個人都能戴的,買了一大包。
冬榮笑着說:“可能我這輩子都不缺耳釘了。”
“一天換一個,那還是很缺的。”
雲念把他摁在鏡子面前,選了一套紅色的圓球形小果子耳釘給兩人戴上。
這個樣式很簡單,就是紅得很漂亮。
戴完,雲念將下巴抵在他發頂,盯着鏡子說:“我們絨絨真適合紅色啊。”
說完,她忽然想到什麼,表情僵住,愣了一下。
冬榮嘴角還有笑意,微微仰頭,問道:“怎麼了?”
“我在想……”雲念皺了皺眉,“以前,你的父母也會說‘我們絨絨’這樣的話嗎?”
冬榮嘴角緩緩地垂了下去。
半晌,他道:“應該沒有。”
“那‘絨絨’這個小名是他們給取的嗎?”雲念立刻問,“這個小名這麼可愛,第一次聽的時候,我以為你的父母應該是很溫柔的人,結果沒想到……”
“其實……”冬榮打斷她,“我也不知道這個小名是不是他們給取的。”
雲念一怔,“嗯?”
“我不記得他們以前有沒有叫過我榮榮了,他們後來都是直接叫全名的。”冬榮說,“就算叫過,肯定也是在三歲之前,那時候太小了,我已經記不清楚。不過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他們倒是每次都叫榮榮。”
頓了頓,他忽然笑了下,“但其實沒有人說過是絨毛的絨。”
雲念出神地捏了捏他的耳垂。
“我也不知道他們叫的是哪個‘榮’。”冬榮緩緩地說,“不過我想,正常情況下,可能都是叫我名字裏的那個‘榮’。”
雲念:“那你怎麼……”
“我不是很喜歡軟的有絨毛的東西嗎。”冬榮勾了下唇,“小時候就喜歡。”
“所以這個是……”雲念喉嚨難受地梗了下,“你自己給取的嗎?”
“我不記得了。”
冬榮低聲說:“你知道,大腦有的時候會人為地美化記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堅定地認為別人叫我榮榮的時候用的是絨毛的‘絨’。”
“或許是真的有人說過。”
頓了頓,冬榮道:“也或許,是我自己在記憶里編造的假象。為了安慰自己,曾經有人,用這樣愛意滿滿的小名稱呼過我。”
“……”
雲念癟起嘴,眼睛紅得發燙。
冬榮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安慰:“別哭。”
“現在有了。”雲念哽咽着說,“以後我要讓我爸,讓我家裏的長輩也全部都叫你絨絨。你要記住了,他們叫的是絨毛的‘絨’。”
冬榮笑了下,眼睛也有些潤,“好。”
過了會兒,冬榮忽然說:“謝謝。”
謝謝你的到來。
彌補了我二十多年人生里,所缺乏的全部愛意。
雲念不樂意地打了他一下,“你還跟我說謝謝?”
冬榮只是彎着唇,沒說話。
他有時候會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雲嘟嘟這樣的人。
她身上的溫柔與愛好像用不完似的,總是那麼充沛。
所以才能滿足他這樣的黑洞。
可能老天也覺得他確實可憐。
就派了這樣的神仙下凡來救他。
-
繼上次減葯穩定了小半年後,冬榮又減了一次葯。
這一次的減葯反應更加強烈,但好在持續時間沒有上一次長,雲念請了半個月的假陪他,總體而言,過程也不算難熬。
可能當時確實非常痛苦。
但只要痛苦過去了,再回想的時候,冬榮就會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記憶果然是有欺騙性的。
大概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吧,將那些太痛苦的東西全部都弱化了。
第二次減葯之後,雖然現在仍然在吃藥,但冬榮感覺自己已經完全正常了。
杜林跟雲念說他現在的這種感受也是正常感受,不過之後完全停葯的時候他依然會非常痛苦。
但云念心態很好,從來不會為了還沒到來的痛苦而發愁。
她就像往常一樣跟冬榮相處,半點兒沒有消極情緒。
冬榮覺得自己已經穩定下來,於是重新開始嘗試寫歌。
聽到這個消息,最高興的人是胡先,也顧不上冬榮還沒完全痊癒,立馬就積極地準備起讓他復出的事情。
不過冬榮其實還沒有把復出這件事列在計劃之內。
他打算先寫歌,在幕後待一段時間,之後再慢慢考慮復出。
“那你打算自己唱嗎?”胡先說,“我覺得你現在偶爾發一兩首單曲也是沒問題的嘛,我肯定不給你接廣告,也不接任何活動,但是咱們可以先預熱嘛。”
冬榮沒立即答應,只道:“我先看看能不能寫出來滿意的曲子吧,這些以後再談。”
胡先完全沒因為他的這個決定感到沮喪,畢竟這比起之前也算是很大的進步了。
“那我一會兒去給老闆說一聲,公司估計得為了你開好幾天的會。”胡先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太不容易了阿榮,真的,太難了。”
“我知道。”冬榮嘆了口氣,“這段時間我也給公司添了不少麻煩,沒創造多少價值,公關費倒是花了不少。”
“沒有的事。”胡先連忙說,“你就是不在,你也是咱們公司的頂樑柱。”
誰也沒想到,冬榮抑鬱症那件事爆出來之後,公司的境況反而日益好轉。
可能因為以前他徹底消失,讓人們對他沒有任何期待,後來爆出抑鬱症,至少大家知道他是為了治病才暫時退圈,但總有一天還會回來。
很難有一個明星在退圈三年還能保持這樣高的熱度,但冬榮可以。
即便他這個人不怎麼在大眾面前出現,但他的作品經常出現。
短視頻BGM熱歌榜里他的名字居高不下,沒有新作品的這三年還偶爾會有影視方來買作品版權,網站上的視頻剪輯里只要一有冬榮的歌底下就會出現“爺青回”的評論。
短短三年的出道時間,被他活得像十年一樣長。
所以他現在就是一棵金光燦燦的搖錢樹。
胡先一直很擔心冬榮痊癒之後會和公司解約,但現在看來他並沒有這個打算。
也不知道是當年和冬榮簽約的時候承諾他的那點兒股份起了作用,還是他內心的情義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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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病情穩定之後,冬榮忽然覺得現在寫歌的靈感好像還不如之前病情嚴重的時候多。
其實也不是沒那時候多,只是他現在寫歌總是不可避免地要涉及自己之前的經歷,偶爾情緒沉入進去,心情便會很糟糕。
他對自己的情緒控制能力完全沒有信心,於是開始了每日粘着雲念的生活。
現在雲念已經是擁有自己獨立辦公室的副經理了,雖然辦公室不是很大,但多容納一個冬榮還是沒問題的。
起先她也覺得在公司這樣大張旗鼓地帶人過來不好,所以每次都是趁着中午人少的時候讓冬榮偷偷過去。這樣即便偶爾有人來辦公室撞到,但人不多,可以封口。
後來她發現這口根本封不住,不到一個星期,公司里就傳遍了。
如果是個普通男人可能還傳得沒那麼快,可誰讓這是冬榮呢。
再後來,冬榮在雲念辦公室里寫歌的的照片不出意外被傳到了網上。
好在沒有人敢把雲念的照片也傳上去,最多就是暗戳戳地拍到她趴在桌上寫字的手。
不過,就只是這些,也足夠網友們津津樂道了。
雖然冬榮很早就泄露過自己已經有女朋友的事情,但親眼所見和言語描述給人的震撼畢竟很不一樣。
因此他又在熱搜上掛了整整一天。
經過這件事兒,冬榮反而更加肆意妄為了。
他現在走在大街上都敢不戴口罩。
兩個人再一起出去逛街時,戴口罩的就變成了雲念。
兩個人的合照第一次出現在網絡上時,冬榮提前跟胡先打了招呼,讓公司注意控制輿論,雲家也一直關注着,連鄭穎都緊張得半夜睡不着。
只有雲念大大咧咧的,完全不在乎。
她其實真的不在乎網友對她評頭論足。
反正人都是她的了,讓別人酸幾句也沒什麼。
結果網友們對這件事接受良好,網絡上一邊倒地全都在誇她身材好。
這主要也歸功於之前鋪墊工作做得好。
同事們偶爾幾張露手臂的露上半身的或者露腿的照片發上去,網友們看得多了,偶爾有些抵觸的聲音也早就被主流聲音壓過去了。
雲念下午提前完成了工作,坐在座位上開小差,樂不可支地看着網友的彩虹屁。
【神仙眷侶,我慕了】
【果然帥哥都是要配美女的】
【嫂子趕緊催我哥復出吧,演唱會門票的錢我已經存了三年了】仟韆仦哾
【我本來還很嫉妒,後來一看,華雲的千金,我不配,再一看,膚白貌美大長腿,我又不配,再再一看,又A又甜的仙女姐姐,我下輩子也不配[揮手.jpg]】
【說實話以前我是挺嫉妒雲念擁有冬榮這種極品的,現在我嫉妒冬榮,我也想要一個白富美小姐姐包養我QAQ】
【樓上加1,每次看見他倆親親密密的我都不知道該嫉妒誰,想了想只能成為CP粉磕糖了,每天都會被甜暈】
【今日份的糖來啦!雲榮昨天去買耳釘啦!水果系列萌死我啦!】
【偏個題,為什麼你們的cp是雲榮不是榮雲?】
【來給樓上看張圖你就懂了[微笑][冬榮給雲念戴耳釘時雲念微微側頭霸總式寵溺目光看他.jpg]】
……
雲念正想給冬榮念幾段,抬頭一看,冬榮腦袋抵着身後的落地窗,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玻璃很滑,他頭髮也滑,兩者接觸沒辦法固定住,他那腦袋便以五秒一下的速度往旁邊滑,然後很快收回來,又繼續緩緩滑落。
雲念一邊笑一邊看了會兒,忽然開口喊道:“哇!草莓布丁!”
“!”
冬榮驟然醒轉,腦袋下意識往後一仰,重重地碾在玻璃上。
“嘶——”
他抬手揉着後腦勺,眼神迷茫地看向雲念,“……什麼布丁?”
“草莓。”
雲念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她今天戴的是個草莓耳釘,冬榮耳朵上則是圓溜溜的橙色橘子。
這男人沒反應過來,剛睡醒迷迷瞪瞪的,滿腦子還想着布丁。
“草莓布丁?你剛買的嗎?”他起身往這邊走,“在哪兒呢?”
雲念從旁邊拽過來一張椅子拍了拍,“你坐。”
冬榮乖乖坐下,正想繼續問她,忽然感到腿上一重——雲念坐進了他懷裏。
他條件反射地摟住她的腰,以免她沒坐穩摔下去。
雲念偏頭,將戴着耳釘的那一側靠近他,隨後把耳垂湊到了他唇邊。
“這兒呢。”她笑着說,“草莓布丁。”
冬榮喉嚨滾了滾,張口含住。
“口感怎麼樣?”雲念問。
“嗯。”冬榮煞有介事地點評,“Q彈。”
雲念笑起來,正想說話,忽然身體一僵,隨後不自在地動了動。
冬榮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你最近……”雲念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斟酌詞句,“好像……有點兒不禁撩?”
“沒事。”冬榮說,“還能忍。”
“……”
雲念又無奈又想笑,“那你什麼時候不能忍?”
“徹底停葯之後吧。”冬榮說,“其實我不擔心自己能不能忍。我主要是怕你不能忍。”
“……”
雲念想起他之前說過帕羅西汀有治療早.泄的功能,霎時噤聲。
“那我……”她遲疑着說,“我以後不那麼撩你了……”
“沒關係,隨便撩。”冬榮不在意地說,“我挺喜歡的。”
“那……”雲念看着他,“你不難受啊?”
“還好。”
冬榮勾起唇,語氣變得意味深長:“痛並快樂着。”
雲念:“……”
-
冬榮第二次減葯反應也徹底過去之後,因為雲念的工作太忙,兩個人還一直沒找着時間去杜林那兒複診。
直到雲念終於休到長假,倆人才動身去南方。
杜林先和冬榮聊了聊,覺得沒什麼問題,便將雲念叫進去,也和她單獨聊了聊。
“古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雖然不完全正確,但也不是沒有道理。”
杜林開門見山道:“既然你知道了他的心病,現在這個時候解決是最好的。別等到好不容易把病治好了,之後又遇到什麼事兒,他又複發了。”
頓了頓,杜林語重心長地說:“抑鬱症是很容易複發的。”
雲念想了想,點頭道:“好。”
杜林有些詫異,“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嗯。”雲念笑笑,“其實我已經想了很久了,從知道那些事情開始,我就一直在考慮。”
“好吧。”杜林也沒有多問,“你現在也是有經驗的陪伴者了,說話做事的分寸應該不用我提醒。”
“我知道,”雲念起身朝他鞠了一躬,“這些年多謝你了。”
“沒事兒。”杜林笑着擺手,“醫者本分。”
-
離開醫院,兩人坐上車。
雲念系好安全帶,手搭在方向盤上,但沒有立即開車,
冬榮預感她有什麼話要說,也沒催促,安靜地等着。
過了好一會兒,雲念才開口:“絨絨,我們回江竹一趟吧。”
冬榮應道:“好。”
應完他感覺有些奇怪。
因為以前基本上每次複診完他們都會回江竹的,畢竟那邊還有房子,這兒離江竹那麼近,沒道理不回去看看。
然而雲念特地提出來問他,這就很奇怪了。
“這次不僅僅是回春江霧雨。”雲念扭頭看向他,“我還想看看你以前生活的地方。”
“……”
冬榮微愣,“你是說老房子嗎?但你之前不是看過?而且現在那套房子已經賣給別人了……”
“我又買回來了。”雲念說,“之前買你房子的那家人把房子保護得很好,恰好他們最近很缺錢,所以我用高於市場價的價格買回來了。你以前的生活痕迹都還在。”
冬榮不由自主地握緊拳,“你其實沒有必要……”
“而且我想看的也不僅僅是老房子。”雲念繼續道,“我還想看你以前念書的地方,經常去的地方。”
她輕輕握住冬榮的手,緩聲道:“你以前走過的每一條路,我都想陪你再走一次。”
冬榮眼睛有些潤。
“你以前說過,你是因為我,才會重新覺得生活美好的。”
雲念傾身朝他靠近一點,“所以我就想,我能不能,隔着二十年的距離,重新參與你以前的生活。既然我有能讓你的生活變得更美好的能力,那我能不能,幫你把過去也改造得更美好一點?”
她說話時語氣很堅定,但其實心裏非常忐忑。
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行為會不會太過分。
她不知道冬榮會不會抗拒自己這樣的“過度參與”。
顯然,她低估了自己在冬榮心裏的分量。
幾乎是立刻,冬榮就點頭應道:“好。”
他對情緒的感知一向敏感,即便雲念隱藏得很好,他也依然感受到了她藏在表面下的那些不安。
“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的。”
冬榮緊緊回握住她,將額頭與她相抵,在她鼻尖上親了親。
“就算你想完全推翻過去的我也可以,我願意把一切都交給你。我對你絕對信任。”
他輕輕笑了聲,“我不是說過嗎?你在我這裏,是救世主。”
雲念癟着嘴吸了吸鼻子,低低道:“你煩死了。”
“嗯?”
“我一會兒還要見人呢……”雲念抱怨着,“妝都哭花了……”
冬榮揚眉,“你要見誰?”
“超市老闆。”雲念說,“不是還要開幾個小時車嘛……買點兒東西路上吃啊……”
“我一個人去就行。”
冬榮問:“你想吃什麼?”
雲念沒答,只道:“那我要哭了。”
冬榮想笑,“哭吧。”
“我把眼淚蹭你身上了。”
“隨便蹭。”
“眼線和口紅都蹭你身上了。”
“蹭吧,不讓你賠。”
雲念突然抬頭,惡狠狠地瞪着他,“我想咬你。”
“咬哪兒?”冬榮微微側首,伸長脖子,“這兒嗎?”
雲念拍了他一下,“有人呢。”
冬榮不以為意,“讓他們看。”
“你不是不喜歡被人看的嗎?”雲念驚訝地問,“怎麼病快好了,人也變得厚臉皮了?”
“我沒有變得厚臉皮。”冬榮正色道,“只是可以為了快樂忍受痛苦。”
“……”
“那就先存着吧。”看她這麼糾結,冬榮也沒堅持,“一會兒回家再說。”
“我才不存。”雲念忽然勾住他的脖子,“我臉皮厚得很。”
她抬首咬上去,也沒太用力,但口紅在冬榮脖子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印記。
“好了。”雲念退回去,“我要開車了。”
冬榮施施然坐好,也沒有要擦掉口紅的意思。
雲念覺得那印子還怪好看的,本來不想提醒他,但是轉念想到他一會兒還得去超市買東西,最終還是開了口:“你脖子上留下我口紅印了。”
“嗯。”冬榮淡定地說,“我知道。”
雲念瞟他一眼,“那你還不擦?”
冬榮笑着看向她,“你不是沒讓我擦嗎?”
“那你……”雲念再次連瞟他好幾眼,“那你一會兒還得去超市呢,你不怕尷尬啊?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怎麼這麼聽話……”
“我又看不見。”冬榮說,“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雲念笑出聲來,“你現在這心態還挺好。”
“嗯。”冬榮點頭,“嘟嘟教得好。”
稍作停頓,他補充道:“近墨者黑。”
“……”
雲念佯裝冷臉。
“我是墨。”冬榮連忙說,“你是光明。”
雲念綳不住,又笑起來,“嘴這麼甜。”
“因為喜歡吃蜂蜜。”
冬榮忽然想起什麼,“咱們帶蜂蜜了嗎?”
“帶了,我的少爺。”雲念無奈道,“忘什麼也不能忘了你的吃食啊……話說你這還挺長情的,說喜歡就一直都這麼喜歡,從來也不膩。”
“也就這麼一個優點,能勉強配上你了。”
雲念空出一隻手來牽他,“說的什麼話,你就沒缺點,知道嗎。”
冬榮低笑:“就想趁機說幾句情話,也不給我機會。”
“什麼情話?”雲念看着前方,手指在他掌心撓了撓,“你說啊,我這不是聽着呢么。”
冬榮偏過臉靠在靠背上,長久地注視着她。
雲念等得不耐煩,又撓了他一下。
冬榮探出手,輕輕捏着她的耳垂。
今天他們戴了一對梔子花。
本來雲念覺得這個太女性化了,不願意買,但冬榮堅持。
買了之後也一直沒戴,今天臨時興起試了一下,雲念發現他戴着居然意外的很好看,而且一點兒都不娘,反倒令他顯出一種很奇特的,跨越性別的美。
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這會兒這朵花還挺應景。
冬榮聲音低緩地說:“我永遠愛你,到我靈魂湮滅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