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章 我的團長我的團（二十一）
虞嘯卿龍文章兩人在隱秘訓練營中帶着人渣和精銳們鑽汽油桶時，南天門作戰計劃的通過批文終於從軍部發送到達禪達。
收到作戰計劃通過批文的第二天，訓練營給人渣和精銳們一視同仁地休息一天。
他們清楚的知道這會是戰前最後一次回禪達了，最後放鬆一次，了卻一下最後的心事。
龍文章一大早的去了禪達，傍晚時分又回了訓練營，林夜在訓練場汽油桶處見到龍文章，在那兒來回徘徊。
“龍團長，你在不安。”林夜直截了當，龍文章心中還是有怯的，今日回禪達的人們，很多人都沒機會再回來了。
龍文章苦笑：“林小姐，您是千金大小姐，上面有人疼着寵着，在外有人捧着敬着。我們這些師座口中的虱子只想活下去，我們不敢說自己是軍人，我們就想活出個人樣來。”
誰不想活着呢，即使像蟑螂一樣苟着，那也是活着啊，有家有口，一家人齊齊整整的活着，誰還不想呢。
“龍團長，你的人生閱歷很豐富，很多事情你看的也很透徹。那你告訴我，你覺得為什麼你的上峰們會這麼捧着敬着我？或者說為什麼有人願意疼我寵我？因為上層錯綜複雜的關係？林家的家大業大？”林夜反問。
“是了，這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能為他們帶來利益。”林夜輕描淡寫。
“聯絡官麥克說的不錯，打仗不是靠勇敢衝鋒就夠了，很多時候你的勇敢只會加劇你的死亡。談判桌上的戰爭一直沒有停過，虞師能得到這麼多的美式裝備，美國人願意援助我們，真的是因為因為出於人道主義？有人曾在嘴邊念叨過一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國與國之間更多的是利益。”
“他們對你好，因為你能為他們帶來更多的利益？”龍文章信林夜說的話。
前幾句龍文章不是很懂，他也不願去懂，不願去想，想得多了真的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怒江東岸的軍人難道就沒有人想打過西岸去嗎？
他們想！誰都想把日本人趕出中國的土地。
可是上峰無戰意！
只要怒江防線在，西岸的鬼子在，只要雙方還在對峙，美方源源不斷的物資就能像潮水一樣送來。
很多人之前都窮怕了，他們想要更多的東西。
“那，那師座這次打南天門作戰計劃軍部不是已經批准了嗎？”龍文章急了，贏面這麼大總不會最後不讓打吧。
“批准了就不能停止？”林夜反問。
虞嘯卿是個帶兵打戰的好手，但是政治這個詞他真的不懂。唐基的存在彌補虞嘯卿的這個缺陷，但是意味着虞慎卿容易被人掐住咽喉。
“我…”龍文章詞窮。
林夜的意思龍文章聽懂了，心中升起悲涼，他們還是逃不脫不了當棋子的命運。
“我在懷疑我們到底該不該打南天門？”龍文章頹廢的坐在汽油桶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汽油桶。
“該打？還是不該打？”龍文章問自己。
“該打！”林夜肯定回答。
龍文章眼睛明亮，渴望的看着林夜。
林夜語氣平靜：“美方的東西沒這麼好拿的，駐印軍正勢如破竹的東進，怒江沿線的守軍怎麼可能一直安穩的按兵不動。”
“但是你們會打得很艱難，虞嘯卿承諾你四個小時攻上樹堡，你轉頭讓突擊隊員做好堅守四天的準備，實際上你們堅守的時間會更久。”
龍文章騰地一下站起，語氣急切：“多久？”
“你們的極限是多久？”林夜看着龍文章的眼睛問道。
“極限？”龍文章不敢置信：“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他們就這麼漠視我們的命嗎？我們不是數字，更不是劈柴，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龍文章的拳頭攥得緊緊的，一個忍不住就要攻擊出去。
“十天。”林夜突然開口，“十天，虞師的軍隊能攻上樹堡，這是我的承諾。”
“你確定？”龍文章緊追。
“十天，我確定。”林夜眼神肯定，她會努力縮短時間。
十天，是突擊隊的極限，更是林夜能承諾的極限。
林夜暗暗下決心，她保證！
“你憑什麼這麼確定？”熟悉的聲音從身後汽油桶中傳出，虞嘯卿那張冷漠的臉佈滿寒霜。
每天在突擊隊員訓練開始前、訓練結束后，虞嘯卿都會在汽油桶內爬個來回，親自感受在黑暗封閉通氣不順暢的汽油桶內爬行是怎樣的感受。
二百名突擊隊的隊員能將汽油桶當家，虞嘯卿不是突擊隊隊員，但是他要求自己也必須能把汽油桶當家。
從汽油桶內爬出站直身體，虞嘯卿正用不善的目光盯着林夜。
“師座！”龍文章立正敬禮。
虞嘯卿沒看龍文章，他的目標是林夜。
林夜定定的站着也不回答，虞嘯卿隱藏的很好，龍文章都沒能發現他的師座藏身在汽油桶之中，林夜還是憑藉微弱的呼吸聲知道這裏還有第三人，並猜測出是虞嘯卿。
剛剛她說的許多話，有些是專門說給虞嘯卿聽的，對於一名以後會面對更大的戰場的指揮官，政治他必須懂、必須會。
“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虞嘯卿說道，“林夜，你告訴我，你憑什麼認為虞師在突擊隊堅守樹堡的十天後才能攻上樹堡？”
“回答我！啊？”虞嘯卿雙手死死扣住林夜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盯着林夜。
若林夜是信口開河，虞嘯卿保證自己吃了她的心都有。
突擊隊攻佔南天門樹堡后堅守四天他都不敢想像，林夜居然要龍文章們堅守十天！
“你這是草菅人命！”虞嘯卿惡狠狠地道，若不是看林夜是個女人，他會像對待自己的屬下一樣給她一拳，好讓她腦子清醒清醒。
把二百人置身在二千多日軍的炮火包圍中十天，林夜是在要突擊隊員們的性命。
“虞嘯卿，如果我什麼都不做，他們等待的時間會更久，加一倍，兩倍，甚至更多。”林夜也不掙扎開虞嘯卿的鉗制，雙方就這樣對峙。
“我說過我能在四個小時攻上樹堡，這是我虞嘯卿的承諾。”虞嘯卿一字一句的說完，轉頭看着龍文章又再次重複一遍。
“我會在你們攻上的樹堡的四個小時內攻上南天門。”
龍文章嘴唇緊閉，嘴角彎起，身子立正，等着虞嘯卿檢閱，就是不發一言。
“你不信我？”虞嘯卿放開對林夜的鉗制，轉身面對龍文章。
“師座一諾千金，卑職相信。”龍文章恭維道，敷衍的的口吻怎麼也消除不掉。
“你的話他信，他不信的是上面。”林夜隨意指指上方。
“上峰已經答應我的請戰，軍中無戲言，令出如山！”虞嘯卿擲地有聲反駁道。
“虞嘯卿，我懷疑你是怎麼在軍中待這麼久的？我真為唐基感到敬佩，能一路幫扶虞師走到現在。”林夜瞅他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不理會虞嘯卿身後‘站住’的怒吼，林夜走到一間休息帳篷內生悶氣。
“笨蛋、傻瓜、榆木腦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好心沒好報！”林夜罵道。
“你連罵人都不會，用不用我教你幾句？”虞嘯卿走進帳篷，擋住了唯一的出口。
“出去，不想看見你。”林夜看都不看他，小孩子氣的頭扭到一側。
虞嘯卿神色莫名，上前幾步將林夜扣在懷中，下顎抵在林夜肩頭，語氣疲倦：“別動，安靜一會兒。”
林夜原本打算將人推開，右手已經搭上腰間軟劍劍柄，聽見這話暫停不動。
兩人就這麼站了好一會兒，半晌后虞嘯卿緩緩開口：“我不是不懂政治，只是不想懂，我不想跟上面那些不思進取的庸人一樣變得讓人生厭。”
“他們都是我虞師的弟兄，是我虞嘯卿能生死依託之人，我不想因為我的疏忽無能讓他們作出無畏的犧牲。”
虞嘯卿語氣誠懇：“林夜，幫我，也幫他們，軍人死在戰場上是榮譽，但是不能窩囊的死在算計之中。”
“好。”林夜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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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霧天，在龍文章的帶隊之下，突擊小隊按照計劃迅速佔領了南天門樹堡，並將樹堡防禦的滴水不漏，竹內聯隊日軍組織了數次進攻都未能突破樹堡防禦，反而是損兵折將無功而返。仟韆仦哾
龍文章這個妖孽深知如何在戰場上激怒敵人，對着竹內連山樹堡內的通訊喇叭氣死人的油滑：“幾千人聯隊防守不住一個樹堡，反而被幾十人就給佔了老巢，竹內連山你給真是有本事呢。竹內你喊聲爺爺，爺爺就教你怎麼進攻，怎麼樣？喊爺爺啊。”
回應龍文章的是日軍密集的槍聲和新一輪的進攻，竹內連山反擊不成後進攻的武器更換為毒氣，既然打不死就毒死好了。
煩啦孟煩了挖苦死啦：“四小時攻上樹堡，現在已經超過四個小時了，人呢？炮火呢？虞師的鬼影都沒見着一個。”說完轉頭忙活搬糧食。
何書光傻大個差點把倉庫的補給武器燒光，還好有死啦提前的警示，進入樹堡后要注意糧食的佔領保護，不然他們不得餓死或渴死。
“早着呢，急什麼。”死啦龍文章嘿嘿一笑，除了一口白牙外，臉上全是灰撲撲的塵土，襯托的眼睛明亮異常。
突擊隊隊長迷龍在副射手豆餅的協助下架好馬克沁，接話道：“死啦不是說了嘛，四天，堅守四天，這才哪跟哪啊，早着呢。”
死啦龍文章笑眯點點頭：“嗯，十天，堅持十天，還早着呢。”
“什麼？？？”
龍文章的話驚炸樹堡，說好的堅守樹堡四天，怎麼變成了十天？死啦舌頭打卷說錯了？
“老子的官話標準着呢。”死啦龍文章輕哼一句，對着喇叭繼續撩撥竹內連山，堅守時間漫漫，得找的事兒打發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