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朝陽正同她說著先前念書時的趣事,兩人正笑着,便聽來喜小跑過來宣:“娘娘,皇上讓您進去。”
“只喊我皇嫂進去么?”朝陽不樂意了,“憑什麼呀?我等一整日了,憑什麼只見我皇嫂?”
來喜低着頭,支支吾吾地,朝陽拍拍屁股站起來,自顧自往裏面走:“我也要進去,總要有個先來後到不是?”
守在清心殿殿門口的侍衛很快亮出了刀,冷着臉,毫不猶豫地將大刀橫在朝陽面前,朝陽氣得極了,攢着一股勁要罵李逢舟,顧炎寧拉了拉她:“我進去幫你同你皇兄好生說說便是。”
“真的?”朝陽眼眶泛起了紅,“皇嫂你真是太好了,你若是個男兒,我便不要方將軍,同你一道過日子好了。”
“……”
顧炎寧同侍衛頷首,侍衛對她放了行。
窗子已經關上,李逢舟正坐在龍椅上,手裏拿着一本摺子,聽見人走來的響動,抬了抬眼,漫不經心道:“你過來做什麼?不冷么?”
“呃……”顧炎寧看了眼玉畫手中拎着的食盒,還是把視線轉了回去,“就好久不見,夫妻之間,寒暄一下。”
顧炎寧隨便坐在椅子上,剛拿起茶盞,準備喝口熱茶,李逢舟卻走了下來,問:“食盒裏是什麼?你來給朕送吃的?”
顧炎寧還來不及阻止,李逢舟便將食盒從玉畫手裏拿了過來,一把打開。
“……”
李逢舟又揭開了瓷盅,裏面一樣空空如也,邊緣還落了點女人的口脂。
“……”
“你又相中這清心殿什麼物什了,想要裝走?”
“不……不是,我真是來給皇上送點心吃的,不過你妹妹替你吃了。”
顧炎寧從他手中把食盒接過來,笑道:“下次,下次再給你拿。”
李逢舟撩撩衣袍,在她身邊落了坐:“不必了,朕不稀罕你的點心,無事獻殷勤,你又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
被家裏的老嬤嬤攆來這裏睡覺了。
顧炎寧晃着腿,還惦記着朝陽的事:“那個朝陽……”
“她的婚事是父皇定下,下過旨意的,公孫統一表人才,且人品絕佳,朕自是沒有推拒的理。”
顧炎寧撇撇嘴:“可是朝陽不喜歡呀,她喜歡方將軍,你不能幫幫她么?”
李逢舟看她幾眼,才低下眸去。
“你想讓朕幫她和方衍?”
“怎麼?不可以嗎?”
顧炎寧疑惑地看了過去。
李逢舟挑挑眉:“你說讓朕幫朕便幫?朕為何要聽你的?”
顧炎寧撇撇嘴:“不幫就不幫唄,小氣。”
顧炎寧還記得她九歲的時候,偶有次隨五哥出門,瞧見了柳家三郎中了榜眼,帶着紅花,騎着馬,從街上而過,少年傲氣絲毫不掩,真真是滿樓紅袖招。
她也動過少女心思。
五哥卻對她說,柳家三郎有治世之才,若她真心喜愛柳三郎,就萬萬不能喜愛他。
她那時不懂,為何喜愛一個人的辦法是不喜愛他。
五哥說:“寧寧,柳三郎那樣的人怎會一輩子屈居公主府。”
她那時仰着小臉,一臉不悅:“那什麼樣的人會願意同寧寧在公主府過一輩子呢?寧寧有很多銀子,可以養他的。”
五哥捏捏她的小臉:“會有那個人的,寧寧要乖。”
可剛剛看到朝陽,她恍然看到了更小時候、那個情竇初開的自己,她已經嫁來了晉國,是好是壞都說不好,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單純地很想幫幫朝陽,彷彿就是在幫以前的自己一樣。
顧炎寧對對手指,嘆了口氣,雖然她也沒什麼法子。
皇室公主,可能都有些身不由己吧,好在她看得開,以前總是樂呵呵地對五哥說,可能做公主唯一的好處便是駙馬鮮少有敢納妾的吧。
這麼一比,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倒霉,嫁給一個皇帝,後宮有妃子不說,偏他還是個不管用的。
李逢舟並未答她,顧炎寧扯了扯他的袖子:“可是你為何不幫你妹妹呢?朝陽喜歡不重要嗎?”
李逢舟不知在想什麼,顧炎寧突然又問道:“皇上,若咱們在徐國,你可願意為我舍了官職,就在公主府做我的駙馬么?”
李逢舟抬眸,默了幾息,才道:“等你把所有事想起來了,再來問朕這個問題,朕會回答你。”
“我忘了很重要的事情么?”
來喜呈上了晚膳,李逢舟並沒有答她,只是問:“餓不餓?”
顧炎寧看了看殿門外,似乎瞧不到朝陽的身影了,試探道:“要不喊朝陽一起來吃吧,外頭挺冷的。”
李逢舟:“這麼一盒子糕點還不夠她吃么?實在冷得不行了,她自己就知道回去了。”
“朝陽不會是太後娘娘撿回來的吧?我五哥可不捨得這麼對我。”
“誰說的……”
李逢舟話說到一半,沖她擺擺手,沒好氣道:“你若不吃,便出去陪朝陽吧。”
顧炎寧在桌案前坐下,聞着撲鼻而來的香氣,肚子也沒出息地咕嚕叫了一聲。剛剛那盒點心基本都進了朝陽的肚子,朝陽應是不餓了,她卻是有些餓了。
顧炎寧咽咽口水,也不算她不講義氣。
“還是不了,”顧炎寧拿起箸子,“要不給朝陽送件披風吧?”
李逢舟看她一眼:“食不言。”
顧炎寧用力地嚼着菜,猶不解氣,索性挪了挪腳,用力踩住了他的靴子,還衝李逢舟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規矩真多。
用完了膳,李逢舟抬手揮退了下人,便又坐去龍椅上看摺子了,顧炎寧吃撐了,便背着手在大殿內轉圈。
李逢舟看着走來走去的小丫頭,不禁問道:“你不回翊坤宮去,又打什麼壞主意呢?”
顧炎寧見他喊自己了,忙三兩步上了石階,俯身趴在龍案上,雙手支頤,轉頭看他。
“皇上,我聽嬤嬤說你不打算廢我了?”
李逢舟往邊上挪了挪,而後才悶聲‘嗯’了一聲。
頓了頓又補充道:“但還是要看你表現。”
“為何呀?”
為何?
他也不知道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幫這個女人,分明每一次幫了她,這個蠢鈍且沒有心肝的女人都不會領情。
顧炎寧又湊了過來,追問道:“為什麼呀?皇上。”
“沒有為何,朕乃天子,想廢便廢,不想廢便留着,不需要緣由。”
顧炎寧努努嘴巴,伸出手指戳戳他:“皇上,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同我說呀?沒關係的,咱們是夫妻,夫妻同心,我既然嫁了你,便會幫你,且不會笑話你的,反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皇上過得好了,寧寧才能過得好,寧寧是不會嫌棄皇上的。”
李逢舟完全沒有搞懂這丫頭在嘀嘀咕咕說什麼,只覺得她身上飄來的那股香氣擾人得很,停不住的櫻桃小嘴也看得他口乾舌燥。
“朕乃真龍天子,豈能用雞狗比擬,”李逢舟將手中的摺子推去一邊,“顧炎寧,你若沒事便回翊坤宮宮去,少來惹朕。”
顧炎寧撅着嘴巴:“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呢!”
顧炎寧轉念想起出門前蘇嬤嬤叮囑她的:“娘娘,皇上麵皮薄,你看了那麼多話本子,懂得多,你得多……娘娘,你懂嗎?”
顧炎寧怎會不懂,轉身便坐去了他的懷中。
這小丫頭突然搞了這麼一出,軟軟的一小團膩在自己懷裏扭來扭去,李逢舟手也不知往哪裏放,死命靠在椅背上,吼道:“顧炎寧,你幹什麼呢!給朕下去!”
“我……我不!”
李逢舟還沒有對她這般凶過,顧炎寧壯了壯膽,抬手又勾上他的脖頸。
他都對太后說過是因着對自己有感覺才立自己為後,只有治好了他,她才是正兒八經的皇后,蘇嬤嬤說得對,子嗣為大,母后可不就是因着常年無所出,且太過嚴肅,才不得寵,被祺貴妃壓了一頭。
她可不能重蹈母后的覆轍,顧炎寧摟得更緊了。
“顧炎寧!”
李逢舟抬手想要扯開她的一邊胳膊,顧炎寧索性往前湊過去:“皇上,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就該這麼親近的。”
李逢舟咬咬牙,顧炎寧定睛看着他,眼睛中亮晶晶的,清心殿地龍燒得很足,小丫頭雙頰緋紅,貝齒輕輕咬着下唇。
昏黃的宮燈下,小丫頭的髮絲都鍍了一層淡黃,李逢舟雙手緊緊握着椅臂上的龍頭,青筋皺起,喉結滾了幾滾,聲音又啞了幾分:“夫妻是么?你曉得什麼是夫妻么!”
“我當然曉得!我、我比你知道得多多了!”
“好,顧炎寧,這是你自找的。”
李逢舟突然低下頭,距離她的嘴唇只有丁點距離時,又吸口氣,偏開了臉,喑啞着嗓音,極度克制道:“顧炎寧,你現在不記事,朕不同你一般見識,下去,回你的翊坤宮去。”
下方有東西正頂着她的屁股,顧炎寧卻顧不得這麼多,挪開些許,興奮地指着他的下身。
“皇上!你……你好了!”
小丫頭片子興高采烈地踢着腿:“我這麼有用呢!”
李逢舟瞪着眼:“你……你平日裏都看了些什麼!”
一個腦中記憶只有十歲的小丫頭片子,怎麼就無法無天了!
他不想拿她當孩子了,他現在只想打她!屁股!
顧炎寧鬆開胳膊,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我以前偷看過嬤嬤給大姐姐備下的避火圖冊,且……自我醒后,也看過幾次,我嫁妝的匣子裏,不知為何也有幾本。”
顧炎寧伸出手指往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與皇上是夫妻,皇上已經可以了,今夜便寵幸寧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