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36章 她心虛了
走了兩步，迎春叫六皇子鳳珗攔住了。
路其實挺寬的，兩個人錯身而過完全沒問題。
迎春朝左邊讓讓，鳳珗站左邊，她去右邊，鳳珗有堵住了。
而且鳳珗全程一張冷漠臉，那個睥睨眼神，就跟中學生攔住自己喜歡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好中二！
迎春聳聳肩膀，返身跟鳳珗一個方向，走在前面。
公主府這人工湖，真心不大。
從水榭花廳這邊，打開窗，可以把湖心對面兩個人說話談笑的形容瞧個一清二楚。
賈赦剛開始還是挺滿意的。
迎春這丫頭，沒有臉紅紅含羞走這種之類的，在六皇子跟前，那神態，吊得讓他滿意。
不過沒一會，他老人家臉色就有點不好看起來。
他是滿意迎春沒有一般女孩子那種做作的嬌羞，大氣明朗的才討他老人家喜歡。
可他沒想迎春‘活潑’過頭啊。
這臭丫頭，過曲廊后，上了小石橋，就作起來了。
居然跳到橋欄上，一腳一腳走鋼繩似的，生怕自己不掉下水去。
那個皮實，比臭小子還臭小子。
而且這臭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給自己的裙子開了兩個口袋。
這會兒雙手一插口袋，本來穿的就是男裝，這會兒，插着口袋危險蹦躂的樣子，看着就更痞了。
可也不知道為啥，這個樣子有點酷。
大老爺嘴上雖然罵，心裏頭卻決定他的衣服下回也得安這麼兩個口袋。
耍酷一把好手。
尤其雙手插口袋，靠楊柳斜斜一站。
哎喲，如果是個少年郎，一準能把妹子心給瞅跳出來。
又壞又痞，又……像迎春她們嘴巴皮子老蹦躂的酷這個詞吧。總之夠勁！
六皇子估計受不了迎春比他更酷這種事，幾次有些惱怒。
可是最終卻居然沒有憤憤然離開，而是有些無奈的樣子嘆口氣，繼續在那搭着話。
兩人繞着湖遊了一圈，見花廳也不進來，仍舊去了琴房。
一會兒那邊樂聲一頓，有二胡奏出來幾許憂傷曲調。
然後又是小花旦婉轉唱了幾句詞。
接着是迎春所說的背景音樂想起來，很緩慢舒適的節奏感被奏響。仟韆仦哾
合了一陣子音以後，以二胡帶起來前奏，鼓點節奏介入。
然後隨着古箏的淡淡旋律響起，是一聲輕緩的女聲唱了起來。
“蘭亭臨帖，行書如行雲流水。”
“月下門推，心細如你腳步碎。”
“……”
與之前迎春唱的什麼嗜血的螞蟻那種陰森森亂七八糟的歌不同。
這回曲調優美至極，詞也很精妙。
跟着聽了幾句，忍不住就想跟着唱一唱。情緒很容易被感染！
雖然按照大老爺的想法，還是缺了點戲曲的妙處，但是倒也不難聽。
“一起去看看。”
長公主興緻很不錯，站起來相約。
幾人跟着到了隔壁小廳。
黛玉擠在大人身邊，悄悄看了幾眼，就有點無語。
二姐姐唱的動情處，果然又開始右手握筒狀放在嘴邊，左手隨着音樂一點點地滑動。
投入是特別投入，她就是不明白卷手握筒狀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一定要這樣，才能全情投入的意思？
“若花怨蝶，你會怨着誰。”
“無關風月，我題序等你回。”
“我等春雷，來提醒你愛誰。”
這些句子美雖美，黛玉覺得，表達感情是否有點太直白。
而且對着六皇子，明晃晃唱情歌，還是以男子的曲意來唱。
二姐姐，你到底在搞什麼！
雖然好聽是真的很好聽了，回頭一定得敲詐敲詐二姐姐，指定還藏着不少好歌呢。
一首周董的蘭亭序唱完，迎春還有點意猶未盡。
相比上輩子她自己那半吊子的嗓子，迎春這幅身體，居然有一把好肺。
中低高音都挺還算優秀的，這首歌以前低音部分唱不打出來的，現在卻剛剛那麼好。
哎呀，贊！
迎春麥霸的興緻來了，忽然好想開個KTV，泥煤，好想一唱一小時不帶停的，而且最好沒人來打擾。
像這會兒，還沒唱盡興呢，瞅瞅，門口站了一排。
六皇子那個表情什麼意思。
那種我什麼都懂的眼神，幾個意思。
剛剛兩人繞湖那一圈，六皇子問的就是之前那首歌怎麼唱的，迎春故意讓他學一學，六皇子果然磕磕碰碰地學不好，讓她很是笑了一會。
六皇子生氣了，就說讓她唱個正常點的歌，別張嘴就是在逼逼逼的說話，那算什麼歌。
迎春這不就來了一曲頗古風的蘭亭序嘛。
結果，這個詞，等春雷提醒你愛誰！
泥煤，不會以為她當場表情吧。
迎春瞅瞅大老爺快黑化的表情，還有姑父那不知道說點什麼好的表情，和長公主笑容燦爛的一張臉。
忽然感覺，她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好大的坑。
完了，不會就這麼一首歌。
所以就要把她送六皇子府給他做妾吧。
試問現在就開始跑，來不來得及。
迎春一心虛，就說自己頭疼腦熱，身上哪裏都疼，必須立刻回府。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是紅果果的借口。
長公主十分光棍，直接讓人下帖子去請太醫。
迎春沒得辦法，立即說自己忽然有感覺好多了，就不忙着讓太醫跑一趟了。
長公主說好了就行，好了就跟她上場打馬球。
迎春心還虛着呢，所以不大有心情搞體育運動。
但是長公主威逼，她沒得辦法，值得下場。
因為長公主說今日就打着玩玩，說不必更衣那麼麻煩了。
所以眾人就隨意騎馬上場。
別的不說，林如海一身深藍紗袍縱馬飛奔，那飄撒的髮帶和衣襟……
“啊！姑父。”
迎春看得呆了，差點從馬上栽下去。
六皇子縱馬到她身邊給她拉住，然後拿眼睛差點殺死她。
迎春翻翻眼睛。她不跟六皇子一般計較，催着馬，專門去撬姑父的馬球。
姑父，您看，我打得多好。
一邊撬球，迎春還一臉求表揚。
林如海每每都只是展顏一笑，這一笑，那還得了，春風都完全醉了。
“姑父……”
咱們說好不要一回就把人迷死好不好。
迎春還沒沉醉完，就遭到了雙重暴擊。
這回居然是大老爺沒輕沒重的，差點敲破她腦袋。
拜託，那是馬球杆好不好！
這樣打下去，真的會把人打壞的。
迎春不高興了，馬球也不打了，直接驅馬下場。
她坐在馬場邊，吃着瓜果，喝着小酒，圍觀姑父美顏，她不香嗎？
她香的很。
正在迎春給姑父加油的時候，不妨一張白帕子忽然砸中她臉。
六皇子也下場了，擦汗洗手以後，見迎春瞅着自家姑父還在那流口水。
他實在忍不住，一帕子砸了過去。
他到底喜歡了個什麼東西。
哪有一個姑娘家這樣紅果果盯着男人流口水的。還要臉不要！
雖然這林如海的確仙姿玉貌，可也不能這麼盯着看啊。
鳳珗忽然就覺得，其實女孩子矜持害羞一點，真的沒什麼不好的。他以前真蠢，居然覺得動不動害羞的女人扭扭捏捏讓他難受。
現在，他真恨不得迎春見了她嚶嚀一聲轉聲跑走。
迎春把臉上的帕子拿開，干搓了一把臉，八風不動的。
一點也不把六皇子的憤怒當一回事。
如果她的感覺神經沒錯的話。她怎麼感覺，六皇子好像對她有點意思。
雖然戀愛沒談過，但是喜歡過她的人還是蠻多，迎春又不是個木頭，當然分得清別人對她鍾情是怎麼個樣子。
迎春一直不明白。這些人到底喜歡她什麼。
她可以百分百表示，對他們之中任何人，她都沒表露過喜歡之類的意思。
尤其六皇子，她避之唯恐不及。
難不成還有種人，對方越避着，還越喜歡的？
這是什麼原理，欠虐嗎？
而且六皇子了解她什麼，就喜歡她了。
迎春好愁，魅力太大，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的樣子哈。
這話要是敢說出來，估計能挨打了。但是自我得意一下，還是闊以的。
那邊長公主他們打了一會，也散了。
各自回來洗漱了，然後開宴。
這會兒倒也算是飯點了。
飯罷，長公主要求迎春把蘭亭序的歌詞寫下來。
迎春就說自己念，讓人來寫就成了。繁體字，這身體自我本能就能寫好，可是她懶得寫。
可是長公主卻一定要她親自寫。
還說，是否要她親自牽紙磨墨？
這話都說出來，迎春敢不寫嗎？
她展筆，偏偏橫着寫了這首歌。
過程中但凡有人說一句不妥，就準備罷手不寫，可是居然大家雅雀無聞，沒一個人說半個字。
大老爺仔細瞅了一眼迎春的字。
自打這孩子落水醒來，這是第一次動筆寫字。他一直懷疑，可能是字跡不同。
所以之前有故意搜集之前二姑娘的字跡，這會兒心底一比對，居然一模一樣。
他一驚之下又是一喜。
長公主的經歷，是魂游太虛幾載才回。迎春這裏，估計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這丫頭以前可真有些呆勁兒，針扎不出聲，是為二木頭。或許也是去魂游太虛去了。
迎春這邊寫完，剛準備撿起來吹一吹，不妨六皇子忽然搶了那紙，然後嗖地就告辭了。
長公主命人攔了幾次，都沒攔住。
可是從她命令的語氣來看，多半也沒啥認真的，這不就是明晃晃放水嗎？
迎春面色頓時有些很不好看。
這回她忽然說自己頭好疼哪哪都不好，賈赦那邊就提議告辭離開。
長公主也沒有強留，命人送了他們出府。
上了車架，離開公主府後。
林如海忽然問了賈赦一嘴。“長公主屬意迎兒與六皇子？”
賈赦面色不大好看。“我沒同意。那臭丫頭的性子，哪適合做小。”
林如海一想也是，接着一嘆。“只怕容不得我們不同意。”他忽然愁起黛玉來了，是不是趕在這些么蛾子發生之前，好好給女兒定一門親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