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11章 模特哪裏去找

寶玉那小子，這次是下了苦功夫，畫了二十來身時下流行的服飾。

無論配色還是細節勾勒，都很贊的。

不過，其中最多的還是風流書生的扮相。

迎春對着長公主的小象，估摸了一段時間，就確定了，這次就弄個書生袍吧。

而且她這書生袍，不弄時下里寶玉畫的各種冠帶。

她就弄蕾絲重工鉤花的蕾絲緞帶，並且弄得很長。

迎風飄散起來，隨着寬袍大袖飛舞，數不盡的風流之態嘛。

寶玉之前聽她提議不弄帽子就一個髮帶，覺得太簡陋了，怎麼說也要弄幾塊玉石鑲嵌才覺得體面。

結果，當迎春白描了那麼幾筆這隨風飛揚的髮帶和袍子，他就立即說，這一個系列的衣服，他全都要了，銀子，好說。

寶玉的確也是個財主。

設計定下來了，就是要織造縫製。

製作的過程，迎春發現一個大問題，人手短缺，並且極其缺人。

因為她這回做的都是重工鉤花蕾絲，而且要在一個月之內趕工出來，手底下這五十號，絕對的不夠。

她就思索，要不然女裝部分，砍掉幾身蕾絲衫。

然後她畫了幾身堆紗的象牙白仙女裙替代！

結果，黛玉和探春見了眼睛發光，直接說，這個系列也都要做了，之前的還不能砍。

迎春翻白眼。“有本事再給我來一二百熟練的丫頭，好說啊，給你們再做一個系列都沒問題。”

探春被懟得沒話說，這種事情，她做不得主。

黛玉倒是不服輸。“我這就回去給爹爹一封信，讓給買一批丫頭來。”

她還真就要磨墨當場就寫。

倒是窗口鳳姐一聲笑。“這卻好辦，趕明兒，給你們送二十個好丫頭來。”

話聲止住，人進了屋子裏。

就跟黛玉和探春一個樣，見到那一個系列堆紗的畫稿，鳳姐的鳳眼頭挑了起來，直接拍板。

“做，一定得做。我們王家那邊，能拉來二三十個丫頭。”

她這是娘家人都不放過的節奏，而且風風火火就辦事去了。

然後隔沒兩日，還真讓她拉來了二三十個水嫩的丫頭，一看都是手巧的好手。

這就罷了，賈母那邊，從史家也要來了二十個丫頭，還是史湘雲親自帶人過來了。

史湘雲生得其實十分秀美，大眼睛瓜子臉，很可愛靈巧的一個丫頭，而且很愛笑，一笑眼睛裏能藏星星，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史湘雲一上來就各處笑嘻嘻問好，完了，走迎春跟前，掐她。

“二姐姐，這麼大的事，怎麼好不拉上我，可是嫌棄我手藝！”

然後就一個勁催促着要學。

迎春給她教了教，很好，這也是手巧的，沒一會兒功夫就學的又好又順。

這樣靈巧的姑娘，迎春自然無比歡迎啊。

寶玉那邊，也不知道怎麼開了竅，把身邊的丫頭就留了個襲人，其他都送了來，讓幫着做衣服。

然後這一批丫頭裏，晴雯秒秒鐘脫穎而出。

論手巧的程度，黛玉、翔雲、探春都極不錯。

但她們畢竟是小姐，不需要靠手藝混飯吃。

晴雯就不同了，她不但手巧還是技術熟練工，沒兩天，就被迎春帶在身邊，做難度高的蕾絲工藝和縫製工作。

這麼一百多號人，在梨香院是鋪不開的。

賈母吩咐，把梨香院旁的演武場清理了，拿來給小姑娘們織作。

梨香院本來是老太爺晚年養老的院子，他老人家上了年紀，每日都會在演武場打打拳耍耍刀。

不過自老太爺故去，演武場就封起來，沒用過了。

演武場前院有橫着七八間靜室，清理了，燒了炭盆暖好起來后，給丫頭們織作還算合適。

迎春這邊把做衣服的步驟，一組組分明別類地理順了以後。

她就開始發愁了。

模特到哪裏去找！

這群丫頭，個個都挺水靈，其中秀美的女孩子不少，晴雯就是其中頂尖的一批。

可問題，丫頭再怎麼水靈，眉眼中，到底還是帶着點卑微之態。

偏偏這些高定款蕾絲衫，沒點王八之氣，還真就壓不住。

論氣質的話，非要說合適的人選，迎春還真看中了一個。

所以，她這邊事情一安排明白了，就去了賈母上房。

最近老太太這兒貓兒都沒幾隻過來，可清靜了。

府里如今都觀望蕾絲衫這件大事，的確到處都靜悄悄的，就連晚上，那群媳婦子都不喝酒賭錢了，每日裏巡邏特別認真。

因為據說，還真有宵小之輩□□來府里來着，故此巡邏上就比平日認真的好幾倍。

迎春到了賈母出，就撒嬌似的把臉埋在她老人家膝頭。

要說累，這些天，她是真的累。

腦細胞死了很多不說，蕾絲工藝最複雜的部分，都是她在領頭，能夠跟得上她手藝的，只有黛玉和湘雲和晴雯，就連探春都是差了點的。

“你還孩子，瘦了，瘦了。”

賈母揉了迎春兩把，就吩咐廚房，吃食上要安排的更精細的，不可苦了孩子。

迎春笑眯眯地領受了賈母的好意。

完了，她眨眨眼。“老祖宗，我這回，是來找您老人家要人的。”

賈母佯裝怒容。“我這就一個鴛鴦，其餘三五個三等小丫頭子，其餘人，都叫你這丫頭拉走了，哪裏還有人給你？”

迎春嘿嘿笑，“說出來，老祖宗可能會打我。”

賈母先打為敬，給她腦袋一個爆炒栗子。

“要人，找你鳳姐姐去，她那邊恍惚又買了一批新的小丫頭，正在調、教着呢。左右都得等半月功夫，才能用。”

迎春搖頭。“那些織造的小丫頭，差不多是夠了，當然有多的，我也不嫌。”

這話說出來，鳳姐先在門口憤怒地嘖嘖了兩聲。

“美不死你，那些小丫頭調、教好了，我結結實實攢手心裏，見也不讓二妹妹見一眼。”

迎春嘿嘿笑。“這些丫頭見不見的無妨，不過，鳳姐姐，你手底下，還真又讓我看中的人。”

鳳姐誇張地扭身就走。

“再待不下去了，趕明兒凈面更衣，都得我自己動手。”

迎春笑着跑出去拉住她。

“我的好嫂子，這回，真沒辦法，你那人，我必須要。”

鳳姐見她說正經，就笑着抹了抹鬢角，走了回來坐了。

賈母也問迎春，到底要的什麼人，這麼要緊。

迎春把找模特的事情說了。

賈母和鳳姐對視一眼，就都嘆了一聲。“這倒的確是個難題。”

鳳姐思量了一下。“我們府里一等的這些丫頭，都還堪用，不知二妹妹要多少人？”

迎春伸出兩個手指。“至少二十個。且，高矮胖瘦要均等！身量按鴛鴦姐姐的來。”

鳳姐直接臉黑了。

“鴛鴦這樣的好丫頭，打着燈籠能找出來幾個，你張嘴就要二十個，這事我辦不了！”

鴛鴦個子高挑修長勻稱，尤其有一雙好大長腿。

雖然個子上的話，應該也就一米六五差不多，但是這個子，在這年代，已經是高個了。

一般高個子都是一米六，普通點的，都是一米五幾。

鴛鴦在一旁給賈母默默斟茶，面色一貫地八風不動。

但要說她此時此刻丁點不開心，也是假的。

以往因為高個子，和臉上的雀斑，她雖然最得老太太看中，但她自己知道，自己算不得什麼美人尖子，所以巴望老爺少爺這些事，她都不往過湊。

迎春一上來就點明她是個標杆，是個模子。

鴛鴦詫異的同時，忍不住內心有點感動。

所以服侍迎春用茶的時候，比往日裏更精細了三分。

迎春這種茶水做牛飲的，壓根沒感受到這份心意。

“反正，鴛鴦姐姐我要了，平兒姐姐我也要了，寶玉屋裏的襲人，還有二太太屋裏的金釧兒，這幾個身形高矮都差不多，我全都要。”

迎春耍賴似的只管要人。

其實她覺得平兒還有點不合她心意，因為平兒長得太漂亮了，有點壓衣服。

襲人嘛，雖然是個刁面憨，但是有心機證明是個聰明人，不是聰明人也不可能相貌平平混成寶玉身邊大丫頭。一個聰明人，總不缺氣場，只要激發她外放出來就行。

至於人品不人品的，迎春可沒心思關注，能辦事就行。

可這種個子的，賈府也不多，一米六左右的倒是一茬。晴雯就是這種個子的。

鳳姐就覺得，如果要做模特，晴雯這種美人胚子就剛剛好。

所以她說服迎春，用個子稍矮點的。

迎春斟酌了一番，還是要求，無論怎樣，哪怕外頭去買，親戚家裏頭去借。

“至少給我湊齊十二個。剩下十二個就按照鳳姐姐的意思，以晴雯的個子身形為準，挑十二個吧，再有，同四妹妹差不多的小丫頭子，也要十二個。”

她真的做了蓬蓬裙童裝的。

鳳姐見到那蓬蓬裙，就心動，可惜巧姐兒現在還小，倒是穿不上，不過等兩年也就能穿了。

她這邊一思量，然後與賈母對視一眼。

然後說去各府借人。這個各府，差不離，就是四王八公這些牌面上的人家吧。

這算是給各府送個人情。

畢竟長公主接下了三月三時裝發佈會的帖子這件事，現在滿京城富貴人家，誰不知道。

如今的情況，時裝發佈會的帖子人人都想要。長公主的偶像作用是其一，其二嘛，能在尊榮無上的長公主跟前露個臉，那也是求不來的好事。

所以現在求到賈府主子們跟前的人，不知凡幾。

大老爺脾氣又剛又臭，直接閉門不見。把邢夫人給氣得臉歪，她想打着這個幌子收點禮金到小金庫的希望落了個空。

賈母把外頭的小宴推了，稱病不出，她老人家是清靜了，王夫人和鳳姐這邊，就有點苦逼。

每日不勝其煩的各處邀約不斷，王夫人沒兩天便也稱病了。

最後只有鳳姐憑着一張巧嘴四處應對，每天雖然很累，但是鳳姐心氣高，還挺喜歡這種眾星捧月的生活，所以再苦，也算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