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脫一個試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效作用,原文裏高冷孤傲的宿白微,這時候變得非常黏人。
他縮進厲衡懷裏后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開,無論厲衡多少次不近人情地把他推開,他都能重新蹭上來。
這應該也是厲衡自出生以來最寬容的時刻——
他一直耐心等到宿白微呼吸均勻地熟睡后,才抽身離開。
【我幾乎以為您要下手了。】系統看着厲衡下了床后,去酒櫃裏取出一瓶XO,【看來,無CP的世界鑄就了您鋼鐵般的意志。】
“從剛才開始就想說,”
厲衡虛睜着眼,目光幽深冷淡,慢條斯理喝了一口酒緩緩道,
“你的話太多了。”
【……我以為您會需要我多說話。】系統似乎有一些受傷,它第一次被一個宿主這樣不客氣地嫌棄花多,
【大多數宿主剛綁定系統進入新世界的時候,都需要我們多說話來幫助他們更好地適應新的生存環境,否則以一個全新的身體死而復生,獨自一人待着很容易產生焦慮和崩潰情緒。】
【您剛接收原主記憶和原文劇情不超過24小時,是很難完全消化的,我話多是為了更好地輔助您。】
烈酒入喉,潤了潤嗓子,下一面又燥得厲衡心頭煩悶。
聽到系統的話,他無情且冷酷地丟出三個字:“太吵了。”
【……】
系統委屈,他帶過的無數新人都是從保姆式的新手階段慢慢成長起來的。
它自認為自己對此遊刃有餘,如今卻被嫌棄了。
電話正是這時候響起的。
系統似乎還想說話,厲衡甚至能感受到腦袋裏有輕微的“滋滋”電流聲,所幸,它最終保持了沉默,讓厲衡不至於更加煩躁。
他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宿烽。
這是宿白微同父異母的哥哥,宿氏財團的候選繼承人之一。
也是和厲衡做交易的幕後黑手。
他沒有第一時間接起電話,而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床上已經沉沉睡去的宿白微。
鈴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刺耳,厲衡沒有掛斷,而是按了靜音,等待電話自己掛斷,做出無人接聽的假象。
他開始思考接下來的事:宿白微已經是他綁定成功的任務目標,即便不是永久的,至少在接下來這段時間裏,厲衡還需要靠吃宿白微的軟飯來活命。
他們現在是利益共同體,厲衡不能讓宿白微倒台,也不能讓宿白微恨他。
不幸中的萬幸是,至少厲衡趕在原主實施卑劣行徑前穿了過來——還有一定希望可以扭轉局面。
很快,第二通電話響起,厲衡這次沒有猶豫。
他拿着手機走到陽台,按了接聽——指腹順勢往旁邊一滑,點了錄音鍵。
“這麼久才接電話。”
宿烽的聲音聽上去有種讓人不適的傲慢,尾音冗長拖沓,帶着不加掩飾的調侃,
“看來,你的持久力不錯。”
厲衡,一個無CP大男主文里吊炸天的戰神上將,三十二年連跟人打個啵兒的機會都沒有的母胎solo,
這一刻卻不假思索地“嗯”了一聲。
“……”
宿烽沒想到這一句帶着嘲諷的打趣,得到的卻是一個難以捉摸的“嗯”,他清了清嗓子,轉回正題,
“事情辦好沒?耽誤這麼久,你別是光顧着自己享受了,忘了正事兒吧。”
“不敢。”厲衡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宿大少爺給我的定金已經收到了,就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宿烽語氣不善,“錢都收了,你問我怎麼做?”
厲衡偏偏明知故問:“宿烽少爺給我錢,是讓我拍宿白微的不雅照片,還是要視頻?”
宿烽愣了愣,只覺得厲衡有些奇怪,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往更深的層面想。
宿烽對厲衡的印象單薄而具體:一個愛慕虛榮趨炎附勢的小明星,平日裏對着權貴總妄想巴結,情緒想法都擺在臉上,沒什麼腦子,可以說是渾身破綻,不足為懼。
“你腦子不會轉彎嗎?當然是都要。”宿烽說,“別耽誤時間了,你究竟拍了沒有?”
“啊。”厲衡感受到宿烽的語速加快,大概是有些着急了,而他偏偏不疾不徐,說,“還差點兒。”
“差什麼?”
剛才還氣定神閑的宿烽不淡定了,厲衡四兩撥千斤的態度讓他有些捉摸不定,
“你小子別是收了錢不辦事兒吧。我警告你,在風城,別說你一個十八線小藝人,哪怕你正當紅,我也一樣封殺你。這圈子就這麼現實,得罪資本,等於自尋死路,所以,別在我這兒耍花招。”
“當然,人怎麼會自尋死路呢。”
厲衡作出一副溫順的模樣,態度謙和,
“我只是不確定,宿大少爺和宿白微好歹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如今您讓我這麼做,算得上是強jian?嗯……我是想,萬一一覺醒來您後悔了呢?那可是您的弟弟。”
“哈?”
宿烽好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般,中氣十足地冷笑了兩聲,
“弟弟?看來你還是沒明白情況。我和宿白微,這輩子都不可能是兄弟。明天的董事會上,我就會讓他身敗名裂,永遠地滾出宿氏。做你該做的事兒,其他的,少操心。”
他口吻滿含威脅:“我也告訴你,我敢找你辦這事兒,就是有拿捏你的辦法,別想着跟我這兒渾水摸魚,要是天亮以前,你沒有把照片和視頻給我,我就讓你和宿白微一起,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這兒,原本只是看戲似的等他說完的厲衡,卻突然勾起了嘴角——
死無葬身之地。
巧了,不久前,他剛剛經歷過。
片刻的沉默后,厲衡倚在護欄處,目光遠眺迷濛的月色,表情比夜風還冷上幾分:
“放心,明天宿氏的董事會上,你一定會帶給所有人驚喜。”
-
厲衡習慣了早起。
在過去,他每天都是五點鐘起床,從身體肌肉力量到大腦對於機甲的操控意識,完成一整套嚴苛緊密的訓練后,他才會去到校場看看自己的航艦部隊的練兵情況。
然而穿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早上,他起晚了。
八月份的風城日出得很早,剛到八點鐘的時候,陽光就已經透過沒有拉嚴實的窗戶縫隙鑽了進來。
手長腳長的厲衡在沙發上將就了一夜,被太陽給曬醒了。
他的腦子在短時間內接收了太多信息,昨晚喝着酒的工夫便昏睡了過去,這時醒過來,腦袋脹痛得很。
憋了一夜沒敢說話的系統這時小心翼翼地出了聲:
【宿主先生,每天八點鐘是任務刷新的時間。由於您現在沒有生命值,接收的第一個新手任務必須完成,否則會面臨二次死亡。】
厲衡沒有專橫到連這種話都不讓系統說,他“嗯”了一聲,問:“什麼任務。”
【新手任務沒有任務限制條件,只要任務目標宿白微在您身上產生任何財務支出,都算成功。】系統盡量言簡意賅,不讓自己顯得啰嗦,【任務時限:24小時,任務獎勵:生命值7天。】
“一個任務,就夠活7天?”厲衡邊說話便走進浴室。
看到鏡子裏的模樣以後他愣了一下。
系統沒發現他的古怪,繼續道:【因為是新手任務,所以獎勵很少。等這次任務順利完成,下一次就會有更加豐厚的獎勵了……您怎麼了?看上去,很想吐的樣子?】
厲衡沉默了。
鏡子裏的他,和過去同樣的五官,別無二樣的外形。但這副二十齣頭的身體確實要比過去的他看上去青澀得多。
手上常年握/槍的老繭沒了,下巴被炸/彈濺起的飛屑划傷的疤也沒了,皮膚是疏於曬太陽的冷白,過去一身結實精悍的肌肉變成了現在這副明顯不夠看的花架子——
然而最讓他怔愣的不是這些。
厲衡幾乎是黑着臉,抓了一把自己過肩的藍色長發,花里胡哨的髮絲繞過指間,他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帶着不加掩飾的嫌棄:
“這人什麼毛病?”
【原主是一個愛跟風且沒有獨立審美能力的人,時下什麼火就跟什麼,不管自己適不適合。這頭藍發是一個當紅流量小生帶火的,原主以為大眾喜歡,所以就去染了。】
事實上厲衡的五官深邃輪廓鋒利,越簡單的髮型越能突出外形上的優越,這樣一副亂七八糟的造型只會讓整個人的幹練和英氣被大大削減。
此時的這副皮相,活像一隻花孔雀成精。
系統從沉默中感受到厲衡滿滿的嫌棄,自己搗鼓了半天後道:
【已為您搜索到最近的理髮店,路線規劃中——】
厲衡揚了揚眉,被系統的察言觀色取悅了。
“不急。”
他把頭髮打濕後向后捋了一把,“先解決眼前的事。”
-
宿白微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好像自天靈蓋戳進一根針般難受。
他渾身沉重,在一陣燥熱乾渴中睜開眼,看到身上一絲/不掛的瞬間,臉色發白。
回憶起昨夜,原本是項目慶功宴,但他好像喝了什麼不該喝的東西,失去了意識。
之後的事情全然沒了印象。
宿白微在電光火石間意識到什麼,他蹭起身,視線環顧一周,猛然看到牆上的掛鐘上顯示着早上九點——
今天是宿氏一年一度的董事會,也是幾個繼承人最後一次、最重要的競爭時刻。
宿白微,宿烽,以及宿聞櫻,要面向整個宿氏財團的重要人物,細數自己一年來所有的工作成果,要讓所有人相信,自己是最合適的繼承人。
而現在,會議已經開始了一個小時。
他昨天明明滴酒未沾,怎麼可能失去意識?很明顯,有人給他下了葯,想阻止他去參加會議。
宿聞櫻歷來對繼承人之位不感興趣,因此宿白微幾乎在一瞬間就確定了,這件事一定和宿烽脫不了關係。
但是他又搞不明白,只是把他丟在酒店裏算什麼高招?
他現在一絲/不掛,但除了頭痛,也感覺不到身體有別的不適。就算他會議遲到,最多不過給董事會的人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但不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除非宿烽還有后招。
夜長夢多,宿白微不敢再耽擱,他立刻掀開被子要去找衣服。
然而腳一沾地,他的腦子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四肢不受控制地僵直,眼見着人要往地上栽去——
意想中的疼痛沒有來到,他被人接住了,撞進了一個懷抱。
宿白微幾乎是驚恐地繃緊了身子——在這個房間裏出現的,一定是要陷害自己的人。
他光着身子,也顧不得羞恥心,在那人的懷裏掙紮起來。
“別動。”
說話的人似乎有些無奈,聲音低啞,宿白微能聞到對方身上的煙草味。
他覺得這人聲音有些熟悉,但是又不能一下想到是誰,慌亂中一抬頭,更加震驚。
“厲衡?!”宿白微蹙緊眉頭,所有不好的想法編織在一起,他用力推了一把厲衡,“你怎麼在這兒——”
謹慎起見,宿白微沒有第一時間提到宿烽,他只是着急要趕去董事會:“讓開。”
“急什麼,”厲衡見他站穩了,便鬆開他,帶着幾分玩味地說,“就打算光着屁股去開會?”
宿白微聽見他的話,猛然一怔,哪裏顧得上羞臊,抬頭狠狠瞪着厲衡:
“你知道今天是宿氏的董事會。”
他下一刻突然暴起,抬手狠狠拽住厲衡的衣領,“所以你和宿烽,勾結在一起了?”
宿白微當初為了做出一副無意爭奪繼承權的假象,故意鬧出了一些緋聞,讓大家都以為他只是個草包紈絝。
選擇包養厲衡,就是看在這個人張揚而愚蠢,一點蠅頭小利就能被左右,是個很好利用的人。
後來他靠着宿烽的輕敵,暗自壯大了自己手中的產業,以突出的能力重新受到董事會的重視。
卻沒想到,成也蕭何敗蕭何。
這個趨炎附勢的牆頭草,竟然被宿烽給收買了——
“我自問沒有虧待過你。錢,資源,哪樣缺了你?”宿白微眼中有不明顯的紅血絲,看上去憔悴疲憊,仟韆仦哾
“……你這混蛋。”
厲衡被他揪着衣領,原本應該是劍拔弩張的時刻,他卻有些走神。
宿白微乾淨白皙的身體實在搶眼,無論他的表情多麼憤怒,語氣多麼怨懟,厲衡還是不能集中精神。
雖然努力剋制了,但依然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最後厲衡嘶的抽了口冷氣,忍無可忍地把宿白微的手扯開,在宿白微怒氣洶湧的眼神中,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給他粗手粗腳地套上。
“厲衡、你做什麼!”
宿白微被他粗魯的動作鉗制,好不容易從領口鑽了個腦袋出來,臉憋得通紅,只覺得這衣服上全是厲衡的味道,又氣又惱,邊往後退邊要脫。
“敢脫一個試試。”厲衡的語氣有些凶戾,比他過去訓兵有過之而無不及,“光着屁股好玩兒?”
宿白微被他聲音不大地吼了一下,莫名感覺這人氣場太大,壓得他頭皮發麻,他有些怔愣:“我……”
“衣櫃裏自己找褲子,穿好了再說話。”厲衡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居高臨下看着宿白微,意有所指地說:
“不聽話,就拿你開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