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第 54 章
“票房26億了!”
范漣打電話強調這個好消息,整個人在另一頭嘻嘻癲癲的。
26億是什麼概念?
比同榜單的影片第二名多10億,開創了同類型影片新紀元。雖然大眾影評毀譽參半,卻已經實實在在奠定了《啟明星》在影壇的地位。
姚陌淡定地打完電話,盯着手機屏時腦子裏冒出個念頭,她,要不要聯繫一下范漣的母親呀?免得他過於激動。
這個結果已經遠遠優於姚陌的預想。圈內好友紛紛發來祝賀,就連以前頗為倨傲的製片人也向姚陌和范漣遞出了橄欖枝。
其中裴天宇另闢蹊徑,說是手裏頭有個適合齊遠聲的古裝劇本,托姚陌牽線。
姚陌手心貼着杯子,滾燙的水隔着厚厚一層陶瓷,溢出的溫度正好熨帖。
前兩天齊遠聲壯士斷腕一樣衝動地承認了兩人的關係,姚陌被迫和宣傳部打了兩個小時電話來收尾。
齊遠聲在起居室打遊戲,留個後腦勺給她。
見姚陌出來倒水,齊遠聲狗狗祟祟瞟了兩眼,衝過去掂起開水壺,嘿嘿笑。姚陌一把抓過他的胳膊,咬一口。
兩人的關係曝光,有利有弊。
利是吸引許多流量,電影本身不如八卦的傳播力廣,能引來吃瓜群眾喜聞樂見。弊是對電影本身,過度依賴宣傳包裝,總感覺像武俠小說里的邪門歪道,一個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被反噬。
另外讓姚陌扼腕的是,齊遠聲沒考慮他自己的出道。
誰會喜歡名草有主的小鮮肉啊喂!
一看到齊遠聲那張臉,姚陌簡直像布魯諾堅持日心說不被群眾理解那樣痛心疾首。
事已至此,姚陌自然只能接受這一甜蜜的負擔。
在跟駱佳欣和康璐璐吐槽時,被那兩位火眼金睛深深的唾棄,說她在凡爾賽。
姚陌:ToT
隨着《啟明星》在各大影院如火如荼上映,姚陌和齊遠聲的生活從繁忙走向日常。
當姚陌掛了電話,帶點自矜地告訴齊遠聲:“票房26億了哦。”
齊遠聲的回答是:“嗯,今晚吃粉蒸肉。”
呵,別以為她沒瞧見他電腦里收藏的每日票房截圖。
兩人忙完回到家,齊遠聲總是喜歡親自下廚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齊遠聲不喜歡坐在姚陌對面,總是坐同一邊,方便他隨時照顧她,或者摸摸蹭蹭。
正吃着飯,齊遠聲的手機響起來。
他坐在原地接了電話,姚陌隱約聽見齊遠聲奶奶的聲音。她喝了一口胡辣湯,嘴裏熱熱的。
吃完飯,齊遠聲告訴姚陌:“老家出了點事,我要回去一趟。”
說完他溫柔地親了親姚陌臉頰,回房間收拾行李。
姚陌倚着門框問:“什麼時候回來?”
齊遠聲視線朝下,“估計後天。”
可是到了後天,齊遠聲沒有回來。
不僅沒回來,前兩天兩人還早晚各一個電話,今天早上沒有電話。
沒有微信。
再者,齊遠聲臨走前說家裏出事,卻沒詳說是什麼事。姚陌合上筆記本,撥弄着頭髮,眼皮跳起來。
為什麼選擇隱瞞?齊遠聲向來有什麼說什麼的。
姚陌給齊遠聲打了兩個電話,得到的回復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是沒電了嗎?
心頭的不安愈濃。
姚陌看了會兒材料,半小時浪費了,忍不住打第三個電話。
電話嘟兩聲,通了!
“齊遠聲?”
“偶像?”阮以瑾壓低聲音,“你找齊遠聲啊,我們現在在醫院。”
姚陌頓下動作,“怎麼回事?”
“他受了傷,現在住院呢……”阮以瑾斟酌片刻,補充道,“醫生說挺嚴重的。姚陌你要過來嗎?”
阮以瑾語焉不詳的,反倒加深了姚陌的疑慮。
“你讓他跟我說話。”
“現在他沒法說話。”
姚陌立馬訂了最早的機票,收拾行李袋時亂塞一氣,充電器掉在外頭,她撿起來,卻沒扔進袋子,反倒自己挨着袋子坐下發獃。
前方的梳妝鏡安靜的看着她。
姚陌轉頭,盯着鏡子裏憔悴的自己。
她這時才意識到,她真的已經走完20歲的年華。
以前的姚陌從來沒有為年齡傷感過,選擇溫柔迎接30歲、40歲的到來。和齊遠聲親密之後,她偶爾會產生零碎的年齡感傷,總能被齊遠聲撫平。
時間能夠水滴石穿。
這個決定對姚陌來說比百萬投資更艱難,但她還是想通了!
她的心也同他一般。
抵達阮以瑾發來的醫院位置時已經下午六點,天色漸晚。
姚陌乘電梯,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病房外。
她遲遲沒有進去。
從窗口能瞧見病床上的男人一條腿打着石膏,枕頭露出繃帶的一角,在睡覺。
初步判斷遭遇了車禍。
背對着姚陌的是阮以瑾,說是在陪病人,倒不如說在打遊戲,戴着耳機嘴裏還念念有詞。
姚陌皺了皺眉,敲門。
“姚陌!偶像!”阮以瑾仍是活蹦亂跳的,見到姚陌大聊特聊《啟明星》。
姚陌心頭被針劃了一道,迎上前問:“你堂哥怎麼樣了?”
“哦!”阮以瑾像是才反應過來床上躺着病患,一面解釋一面斜瞥姚陌臉色,“做完手術后在休息。”
“車禍?”
“對,對!”
“臉上的繃帶,是怎麼了?”
“毀、容了……”
姚陌狐疑地瞧一眼阮以瑾。
阮以瑾兀自解釋着一場發生在她腦海里的慘烈的車禍,給姚陌倒了一杯水。
姚陌抿着水,又好氣又好笑,好整以暇觀阮以瑾演戲。
正在這時,有人衝進來說:“我手機是不是落這了?”
齊遠聲驚訝地叫一句:“姚姚!你怎麼在這?”
阮以瑾跳起來,如同針扎屁股,扯着姚陌的衣袖撒嬌:“啊啊啊啊!姚陌姐姐我錯了,床上躺的是俞桓!”
齊遠聲:?
姚陌:呵。
兩方對峙,阮以瑾的惡作劇暴露在陽光下。
昨天俞桓住院,齊遠聲忙前忙后又在病房守了許久,上午手機充電,他回家時忘帶回去,便被阮以瑾鑽了空子。
齊遠聲動了怒:“阮以瑾你也太胡鬧了!”
“對不起!”阮以瑾大大方方道歉,睨着姚陌臉色,“你們的感情遇到了問題,我想推一把,沒有惡意。”
“姚陌姐姐,我到底哪裏露餡了?”
“漏洞百出。”
齊遠聲在一旁幫腔:“想瞞過姚姚你起碼也得是真假蒙娜麗莎級別。”
姚陌橫他一眼,阮以瑾一臉毫不掩飾的好奇,她便說:“你描述的傷,不會住在這種病房。”
就不去批評阮以瑾的演技了叭。
齊遠聲領姚陌去了一家附近的餐廳,是他蓋章認證的最佳口味。
姚陌心裏藏着事,任他接過行李袋,挽着自個兒去吃飯。
她有點好奇自己在齊遠聲和姚謙眼中到底是個什麼物種,為什麼兩人都這麼在意她的吃。
儘管這只是阮以瑾的一個惡作劇,卻幫姚陌撥開了眼前的迷霧。
齊遠聲點了她愛喝的蜂蜜檸檬茶,她淺淺的啜着,先不急着表露,聽齊遠聲滿臉苦惱地解釋阮以瑾與俞桓的蛇精病愛戀。
文藝工作者的嗅覺叫姚陌好奇,這兩人如何走到一起的?
俞桓其人,在姚陌這裏只剩下一丟丟印象,輪廓不清。與他關聯的是偷拍、騷擾、跟蹤等負面詞彙。
從小在國外長大的阮以瑾對這種病態“愛情”充滿了科學家的求知慾,就差把俞桓的大腦切片了(bushi
加之俞桓擁有一副好皮囊,阮以瑾捏着拳頭,勇敢地接受了俞桓的告白。
從此王子和公主開始了幸福的生活——
倒真的不是。
一開始俞桓只是控制欲強,碰上硬茬子阮以瑾,兩人吵過幾架。
變故發生在俞桓聚會喝酒後,那天阮以瑾從夜店回來,身上還穿着小弔帶,走進客廳,他雙眼發紅的盯着她的打扮,未置一語,卻劈頭打來一巴掌。
阮以瑾在放包,太出其不意,腦袋嗡嗡響,整個人僵在原地。
隨即,她還手了。
兩人開始了一場惡戰。
俞桓怎麼都沒想到,阮以瑾是跆拳道黑帶、世界柔道大賽52公斤級冠軍、精通功夫。
結果是他右手骨折身上青青紫紫,躺在病床上求阮以瑾原諒。
而阮以瑾除了臉上腫一半,手酸腿酸,沒其他毛病。好久沒動手,她這次不小心打狠了,內心也虛着,要是在美國她可要去蹲監獄。兩人第一次便沒鬧到分手。
然後就有了第二次,
第三次,
……
這一次。
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但俞桓好像越來越離不開阮以瑾了。
齊遠聲說著說著變成地鐵·老人·手機,而姚陌聽完更沉默了。她揉了揉腮幫。
齊遠聲眨眨眼。
姚陌喝一口熱飲,眯起眼睛感嘆:“這倒是一個很好的反家暴影片切入點呢~”
從阮以瑾和俞桓的故事裏抽出,他們像往常一樣吃着飯。
“齊遠聲。”姚陌沉穩道,“關於我們倆的未來……”
遲遲沒等到下一句,齊遠聲重複:“關於我們倆的未來。”
姚陌捏着筷子:“之前有過爭議……”
齊遠聲歡呼:“我們想一塊兒了!”
說著,他放下碗筷,雙手握拳磨了磨掌心,看一眼姚陌,抿着唇,帶着幾分不安。
姚陌正想說自己的想法,齊遠聲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A4紙,剛一展開,掉了一地碎屑。
這張紙原本是堅`挺不屈的,在多次摺疊展開的過程中,已經失去了紙張的尊嚴,變成了面巾紙一樣柔軟的存在。
“這是法國的同居協議,簡稱PACS,緊密關係民事協議。”
“所有的文件我這幾天都準備好了!結婚不結婚是沒關係的,只要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互相保持着上進的心思,懷着一顆感恩的心,擁有欣賞對方的眼睛,這樣就夠了,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的明天,一定是和姐姐在一起的。我的人生有了你才第一次感覺到完整。”
齊遠聲一股腦自由地流露出綿綿的情感。
良久,姚陌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不是說沒有安全感嗎?”
“我現在超有安全感!”
姚陌以拳抵着額頭,眼前被盎然的活躍的春光充盈。
她緩緩念出自己很喜歡的一段話:“月亮像失落的錢幣掉進深山,草地陰沉而刺鼻,我想讓你靠近,我觸碰你,像秋天的平靜,甚至帶一點夏天最後的回聲。”
“齊遠聲,謝謝你。我的人生也是有了你才第一次感覺到完整。”
姚陌的內心藏着一些寶貴的情感,上了鎖。齊遠聲用他的真摯的情感,打開了這扇鎖。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