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029 體育課（三分之三）
“啊致……”莫小彤見趙芽走遠，霍景緻的眼神也隨着對方的背影離去，她有些緊張了，她聽說是趙芽單方追了霍景緻很久，但是霍景緻十分厭惡她，可是現在她看着男孩的面無表情的臉，她有些不敢相信。
“你繼續打球吧。”說完，拍了拍朱星的肩膀，“渴了，我去買水，你們繼續。”一個人慢慢走出了球場。
霍景緻沒有去校園超市，他回想起來剛才趙芽的模樣，女孩一臉的蒼白無血色，眼神空洞無助，如果不是她說自己不舒服，旁人看了還以為是受了驚嚇。他同樣的，也去了校醫室，好在他腿長，雖然繞了一圈，也能在兩個少女進到校醫室之前到達，確認趙芽的確是去了校醫室。
她是真的不舒服。
霍景緻心下一沉。趙芽的身體很好，平日都沒有什麼小病小痛，感冒發燒不說，打噴嚏都很少，旁人淋了雨都特別害怕感冒又是熱水澡又是薑茶的，她卻不是，盡情瘋鬧都沒有問題，回回讓人瞎擔心。
只是她一生病就是大病，初三下學期的時候，大家都在緊張準備中考，她就生過一次大病，肺炎直接咳出血來了，又不肯住院，在教室裏頭吊水都吊了一個月，本來就瘦的跟猴一樣了，最後就剩一身骨頭。
他看她家裏足足送了一個多月的湯水葯膳才把身上的肉給養回來。
他沒有進去，坐在了校醫室門口大樹下的木椅上。
趙芽和曲皖聊天的聲音，並沒有被擋住多少，就傳出來了。
“真是中暑了，肯定是今天課室空調開大了，芽芽你出出入入太多次了！以後要注意了！空調病！”曲皖化身啰嗦婆婆嘮叨上線！
“知道了知道了！怎麼沒見你跟李荔亭說話這麼有底氣的？”趙芽打趣到，其實她只是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但是就她看來，曲皖非常服管。
不過想想也是，就李荔亭那身上的戾氣，不服管也很難。
“你可別說他了！丸子！你難過嗎？！你難過要跟我說！”曲皖一臉正經。
“剛才挺難受的，現在空調裏頭坐一會，好多了……”
“你別可給我打岔！我是說剛才！我都看見了你的小動作了，在觀察莫小彤和霍景緻呢！你是不是想起來點什麼啊？”
曲皖低着頭湊過去，忽然又好像意識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不是吧，難道你失憶了，又狗血地看上那誰了嗎？”
趙芽要被她的聲音跟震聾了，“你可給我省點力氣吧，你這麼一吼，生怕別人聽不見？”
“嘿嘿，我這不是太震驚了嗎？！芽芽，你要老實跟我說哦，坦白從寬，說實話我們才能解決問題。”難得見曲皖一臉認真，趙芽卻只是滿腔的笑意。
“我怎麼不老實了？你這個樣子也太可愛了吧~”趙芽戳了戳丸子的臉頰，肉肉的。
女孩生氣地拍開她的手，“你轉移話題失敗，老實交代！”
趙芽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着怎麼說比較貼切。
“額，你也經常跟我說了，莫小彤和霍景緻兩個人，青梅竹馬，情深意切的。我不想湊熱鬧，他們關係這麼好，我湊熱鬧的話，輸家肯定是我。”
“在霍景緻面前，我和莫小彤，我肯定是輸家。”似乎覺得剛才的表達不明晰，趙芽又鄭重地說了一句。
曲皖沉默了。
而坐在外頭的霍景緻，面無表情，放在膝蓋上的拳頭緊握，聞言他眉頭微蹙。
太奇怪了，從剛才開始他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想剛才那個情景，如果是趙芽，不應該就這樣落荒而逃的。
不舒服是另外一回事，趙芽不是這種會讓自己吃虧的人，她剛才的模樣就好像在顧忌着、害怕着，簡直就是像逃亡一樣跑開了，似乎多停留一會兒，她就會被抹殺掉一樣。
如果是趙芽，她一定會揪着自己占理的地方咬緊不放，她什麼時候息事寧人過？
他認識的趙芽，從來不會因為別的什麼原因放棄自己認定的事情，不受影響，目標明確，嚇不跑，打不倒。
是他所喜歡的性格啊。
她是怎麼了，沒有了記憶之後，人的性格會變得這麼大嗎？這是長期以來存在在霍景緻內心的疑問。
而現在他似乎稍稍觸碰了一些原因。
所以，趙芽是相信了傳言了嗎，他和莫小彤？
男孩勾了勾唇，所以她也並不是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已經完全不在乎的是嗎。這麼一想，霍景緻的拳頭鬆了松，他甚至有些得意地搭起了二郎腿。
女孩子，總是嘴硬心軟。
*
“我看朱星挺好的，鐵三角就他一個是正常人。”曲皖喝了兩天朱星的蘋果汁，就默默地把朱星劃分為自己人的行列了。
趙芽一眼就看懂她的小九九，白了她一眼，“是挺好的，不過你再喝下去被李荔亭發現估計朱星星就不好了。我都看見他偷偷扔了你桌上的果汁了”
“啊！原來是他！太過分了！”曲皖咬咬牙，“不是我說啊，這朱星又高大又帥氣，又有禮貌又聰明，我看他每次只要認真聽了，題目就能輕易做出來，而且他家裏跟你家裏應該還挺相近的吧？”
朱星的家庭，哪怕比不上霍家，但是在世家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趙芽這種默默無名的暴發戶，怎麼可能相近呢？趙芽笑笑，沒有給丸子講清楚這裏頭的利害關係。
“你想說什麼，你要換男朋友了？”
“誰說我有男朋友了？未婚夫是未婚夫，不是男朋友！”曲皖吐槽道，“你別岔開話題，我是想說，你怎麼就眼瞎看上霍景緻了，明明隔壁那個男孩更好！”
“如果我現在不是學生，很難不被他吸引。”
而且，她先遇上了霍景緻了，這事情有時候就很奇妙。哪怕和他相見時隔多年……
她還是為他心動……
只有積極投入到學習當中，她才能從那窒息般的心動中逃脫出來。
這下霍景緻是徹底地皺起了眉頭了，什麼叫做不是學生，很難不被他吸引？
趙芽是想幹嘛？不止把自己折騰失憶了，還打算要跳船了？？她要是跳走，那不是就是要他霍景緻翻船嗎？
事態的發展已經超乎他的控制了，趙芽的記憶、趙芽的人都已經不是他認知的那樣，現在，趙芽的心……
他慌張地站起了身，匆匆離開，強迫着自己快速調整呼吸，等強硬震驚下來后，鄭重地拿出了另一台手機，播出了那個許久未曾聯繫的電話。
“是我。”
“計劃提前吧。”
對面是長時間的沉默。
似乎是思考衡量了許久，嘆了嘆氣，“談好的是要一年後，高考前。”
“新西蘭和德國的線埋得很穩固了，不會查得出來，一周后這兩條線先啟動，日本的再過一周后追擊，再給他們一周喘氣的時間，就把美國那份最大的禮物送給他們。”
霍景緻有條不紊地說了計劃，眸間是從未示人的冷峻。
“小致，動手了，就再也不能回頭了。”電話那一頭，滄桑的聲音隔着電磁，帶着隱隱的擔憂。
“人的後路，從來都不是別人砍斷的。”
男孩的聲線冷冽，如果趙芽看見這樣的他，一定會被嚇壞吧。這是他從來未曾展示過一面，這是他從來沒有展露在陽光下的勾當。
那個傻瓜，如果還是以前的那個傻瓜，明明怕的要死，但還是一定會傻兮兮地哼一聲，急急忙忙地宣誓着“我才不怕！”想到這裏，男孩勾勾唇，似乎剛才的不合年紀的冷漠並沒有出現過一樣。
與豺狼相鬥，掩飾隱藏得久了，有時候也會忘記自己也是豺狼的一員。
而霍景緻不敢忘。
他怎麼能把趙芽拖入這樣的漩渦當中呢？他原本打算，等這一切都結束了，他再跟那個女孩說對不起，其實我也愛你，但是我之前不能，等一切都結束了，他再去請求趙芽多給他一次機會。
如果一切之後，他失敗了……
他還是要跟她說一聲對不起，我還是不能愛你。
以他對趙芽的了解，他以為，她一定會在他身後，直到一切塵埃落定，這是他做着一切的底氣所在。
而他，現在沒有了這種底氣。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