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九章
難得睡了一個好覺,沙羅起床拿起手機,除了一些商家給高級會員自動發送的生日郵件外,就沒有其他消息了。
排除編輯的催稿的話。
作為一隻沒有良心的鴿子,沙羅毫不猶豫地把自家編輯的新電話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發現房間裏的水已經喝完,她便趿拉着酒店的棉拖走出了門。
今天那個傢伙沒有再來敲她的門了,大廳里,安室透正在擺盤,長長的餐桌上被擺上了不少食物,像是剛剛出爐的班尼迪克蛋還是顫顫巍巍的。
目光微移,沙羅還能看到在沙發上的購物袋。
“是在附近的商店購買的備用衣物,”端着盤子的男人笑着抬起頭,“生日快樂,森下老師。”
所以他是在為自己過生日?有些好奇地繞着餐桌走了一圈,沙羅發現了不少美國特色的食物,包括漿果華夫餅、炸薯條之類的。
她並不為這樣的待遇受寵若驚,畢竟在跟着貝爾摩德的時候,她各種物質的享受就沒有停過,生日時也會有高級的餐廳和流水般的奢侈品當作禮物。
在那個女人的觀念里,可沒有苛待女孩的意識,令人咋舌的消費對於她這樣的大明星來說也只是日常。
相較而言,今天的待遇倒是樸實了起來,捻起一塊炸雞,沙羅愉快地咬碎那酥脆的外衣,但垃圾食品總是讓人慾罷不能,不是嗎?不過只是充當臨時搭檔的人還能考慮到這些,使她有些驚訝,而且對方似乎很清楚自己在美國生活過,並且是很長一段時間。
“你大可不必這麼做,”拎起購物袋,沙羅發現裏面果然只是基礎款的襯衫和牛仔褲,是絕不會出錯的選擇,只是尺碼過分合適了一點,“這個所謂的生日,只是證件上的無謂資料而已。”
她真正會“慶祝”和“收禮”的生日,是另一個日子,一個……她走進這個黑暗世界的日子。
已經沒什麼人記得這個生日了,她真正誕生的日子對於組織里的人來說無關緊要,不如說拋棄了一切才能成為組織的一員。
只是,在偽裝資料的時候,她還是鬼使神差地把這個無人知曉的日子填了上去。
“不過,還是謝謝你了。”
雖然是剛剛起床,但其實早已過了早飯的時間,沙羅坐到餐桌旁,慢悠悠地吃起了這頓早午飯。
安室透也坐到了對面,“所以你真正的生日不是今天嗎?”
“那種東西,怎樣都好啦。”一叉子戳破了流心蛋,半固體狀的蛋液就往下滑去,浸潤了酥鬆的外殼,“不重要的。”
沙羅咬了一口,“倒是你,生日在什麼時候?”她笑着,對着他晃了晃手裏的叉子。
“三月二十一*,”停頓三秒后,安室透回答道,“這可是真的哦。”
“是嗎。”用紙巾擦了擦嘴,“那出於禮儀,我也應該把真正的生日告訴你嘍。”看着安室透專註的目光。
沙羅有些狡黠地笑了笑,“騙你的──”
“才不會告訴你,”她跳下椅子,跑到吧枱旁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一個忠告。”
往咖啡杯里加入半杯牛奶和兩塊方糖,“把這些東西都忘記吧,對組織來說,最沒有意義的就是年齡和誕生日。”
“這也是最不能打探的東西,”啜飲一口咖啡,沙羅愉悅地眯起了眼,“尤其是對高層人員來說。”
“哦,這裏面有什麼說法嗎?”舌尖不自覺舔過上顎,安室透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語調,既不要顯得過於興奮,又不要平靜到不合常理。
他還記得昨天擦過髮絲的一槍。
所以,恰到好處的好奇心和漫不經心的問號是最合適的。
“嘛,”舔過嘴角的咖啡泡沫,沙羅拉長了聲音,“是因為要保持神秘感吧。”
“畢竟是大人物啊。”說完,她就起身,端起裝着小蛋糕的盒子,用叉子胡亂攪動一番,讓這塊裝飾得花里胡哨的蛋糕變得七零八落,不過卻得到了另一樣東西──
“是吧?貝爾摩德姐姐。”一個小巧的袖扣型竊聽器出現在沙羅手中,還粘着香甜的奶油。
在安室透瞪大的眼睛裏捏碎了竊聽器,沙羅把那塊蛋糕送進了垃圾桶。
“所以說,”她把手指上沾到的奶油送入口中,“不要對自己的處境過於自信啊,安室先生。”
在看到那塊蛋糕時,她就知道是誰的手筆了,綠色的慕斯狀蛋糕,還帶着茴香的氣味,完全就在叫嚷着自己的身份嘛。
苦艾酒又被稱為綠色繆斯,主要特色是茴香的草藥味,至於是怎麼躲過安室透的眼睛送進來,應該是貝爾摩德化妝成了外賣員吧。
手機鈴聲響起,沙羅很快接通。
“太調皮了,薇菈,”電話那頭,貝爾摩德的聲音傳來,經過電流修飾顯得不太真實,“我只是想要關心一下你。”
“畢竟,出門在外,多小心一點周圍人總是對的。”她應該是騎在摩托上,沙羅能聽見呼呼的風聲,“還有就是不要太過火哦,畢竟我們還是需要一些夥伴的。”
“安心吧,我都知道的。”沙羅走到落地窗前,看了一圈后把窗帘拉了起來,一時間房間內就昏暗了許多,“倒是貝爾摩德姐姐,既然來了,都不見我一面的嗎?”
她已經離開了。
“哼哼,我還不知道你?肯定在睡懶覺吧。”壓低身軀,貝爾摩德加速沖了出去,“我還有通稿要趕,可沒那麼空。”
“那貝爾摩德姐姐工作辛苦啦。”繞着胸前的一縷碎發,沙羅語氣輕快。
被掛斷了……看着發出忙音的手機,沙羅指尖一轉,就把它收進了袖子的暗袋裏。
“走吧,”拎起購物袋,沙羅腳尖一轉就進入了衛生間,幾分鐘時間她就換好了衣服,“我們也該出發了。”
她甚至上了遮瑕和口紅,青黑的眼圈不見了,唇上的一抹紅增添了血色,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兩位殺手還沒有回去,那個市長也該開始着急了。”拉着安室透走出酒店,沙羅把頭髮紮成了一個糰子,“我們今天就結束工作。”
按照沙羅的指示,安室透很快把車開到了華九會一個分部的樓底下。
“真有錢啊,”抬頭仰望着一整棟樓,沙羅感概,“販賣人口和毒/品,還有殺手行業,全部都是暴利啊。”
走進另一棟樓,沙羅朝着安室透揮揮手,“我會在對面透過狙/擊槍協助你的,”她笑了笑,“不過也別太報希望哦。”
“畢竟我的槍法還是挺爛的。”面對安室透的愣住的模樣,她理直氣壯,“我不是說過,不要在武力值方面對我抱有什麼期待嗎。”
你昨天抽走克格勃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啊……安室透抽了抽嘴角,露出一個微笑,“放心吧,不需要你出手的。”
“那就好。”
話雖這麼說,走進大樓,安室透在躲過幾個監控,到達最中心的辦公室時,卻覺得一切都太過安靜了。
另一旁,架起狙后,沙羅就攤開了筆記本,替身能力“公式書”發動。
“讓我看看,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吧。”安室透的那一頁,依舊因為資料不足泛着灰色的光,沙羅把今早探查到的生日填上去后,驚訝地發現灰色居然淡了一點。
他竟然給了真實生日?沙羅一挑眉,這就方便多了啊。
也許很快就能解鎖這傢伙的情報了。
翻過頁,沙羅不由得“咦。”了一聲,華九會這個分部的老大,居然已經死了。
殺手自然不是才進入大樓的安室透,而是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林憲明,”咀嚼着這個名字,沙羅腦海里第一時間閃過前幾天見到的花國名字,“林僑梅,聽起來像是一家人。”
“難道是兄妹,”沙羅微微垂下眼,“為了妹妹獨自跑來報仇嗎。”
“喂,”沙羅打通了安室透的電話,“情況有變,那個老大已經死了。”
“我已經發現了,”掀開倒在老闆椅上的人的眼皮,安室透確信這傢伙已經死得不能再死,“接下來怎麼做?”
“屍體還在嗎。”“在的。”
“那就把他的頭割下來,”沙羅收起了狙,從口袋裏拿出另一部手機來,翻到了那個嘲諷的短訊,“用來威脅已經夠格了。”
說完她就掛斷電話,順着那條短訊留下的電話撥了出去,“喂,是博多的情報屋嗎。”
她乾脆利落,“幫我查一個人,叫做林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