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戀愛(秦蘇伶番外)
說到底血緣關係擺在那,理所當然地享受着他們給的“優待”,才有了任性狂妄的資本,才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被羨慕被崇拜,卸下這一層包裝,他居然一無所有,兩手空空。
母親總是自以為有理,享受着說教帶來的優越感,這次的矛頭又指向了程亦昊不如誰家誰家的公子有前途,也是相仿的年紀,對方都已經事業有成,訴委屈說自己沒有這家公子的母親幸運,都已經抱上了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程亦昊自然聽出來,暗裏在指責程亦昊在戀愛上不上心,程亦昊不知母親又看上了誰家的閨女,亟不可待地搭姻緣。
程亦昊聽着心煩,耐住脾氣,應了句,“我的事你不用管”,程亦喻正好從樓上走下來,她鮮少參與到這種批鬥中,這次卻破例發了言,還是一針見血直奔主題,“有的女人玩玩就夠了,你也不小了,該分得了輕重”
程亦昊站在那裏,像被噎住了那般難受,那些理所當然的埋怨堵在胸口,好似是做了壞事後形跡敗露,對薄公堂,原先認為神不知鬼不覺攢下的理直氣壯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句為自己辯解,挽回局面,哪怕強詞奪理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認為所謂高尚純真的愛情,再怎麼解釋終究不會被他們理解被他們接受,他們總有一套自己的說辭,衡量標準,哪怕再慷慨激昂的解說,他們也未必有耐心聽下去,就算有耐心聽下去,也未必會感同身受,倒戈相向。
母親站在旁邊並未反駁並未詢問,想來也是知曉一二,倒不如從前般潑辣,脾氣小了不少,只是長年累月積下來自以為是的固執卻曾消減絲毫。
這世間有的人你明明戰勝得了,明明反抗得了,明明拒絕得了,但從一開始就被取消了作戰的資格,只能一味的忍受一味的順從一味的遷就。
他站在那裏彷彿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敗下陣來,但起碼他沒有蒙在鼓裏,被他們的小動作扳倒,死得不明不白。
慶幸的是,沒有被深究下去,沒有被直白拆穿,他還有機會扭轉局面,他把那些昂着頭不顧一切的倔強收起,帶着近乎求和的口氣說,“知道了,我餓了,吃飯吧。”
他怕反抗會激起更大的憤怒,那些無力抵抗的阻撓,現在還無心兼顧,只好順了他們的心,假裝接受了好意的勸告,去爭取那些得來不易安穩的相處時光。
為了她,為了爭取渺茫的機會,他的脾氣被一點點剝光,回到最初那個懦弱的自己,逆來順受,忍氣吞聲。
晚飯過後,答應了母親某天同某某千金小姐的見面,母親才罷休,在慈祥的關懷中,駕着車逃離了那個厭惡的地方。
離開的時候,程亦喻端下來父親吃完的飯碗,那樣一步一步一個台階,程亦昊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程亦昊,不過短暫的眼神交流,都被對方獲得主動權,輕鬆撤離對望的局面。
記憶里他似乎並沒有同她說一句掏心的真話,甚至連一次尋常姐弟間親昵舉動都沒有,隔開血緣關係不講,他們就是生疏的兩個陌生人,用自己的生活方式頑強地活在彼此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