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扎拉
布菈克真的把尤利烏斯拉來做隊友了。
他還不要賞金，真實的免費勞力。
只要他有時間，布菈克就會拉他一起出任務，效率高得驚人。幸好布菈克只做高級任務，不然其他獵人就要投訴了：任務都被你們包了我們還玩兒個蛋蛋？！
而隨着兩人逐漸交心，尤利烏斯也向布菈克袒露了自己內心的茫然，對這個國家現狀的困惑。
平民在艱難的求生，甚至自暴自棄隨波逐流；而貴族空有強大的魔力，卻只知道酒池肉林，對這個國家沒有絲毫建樹。
貴族嘲笑平民，說他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尤利烏斯卻在想：擁有強大的魔力卻只知道用來滿足私慾，這些人的存在不是更加令人困惑嗎？
布菈克問過尤利烏斯：為什麼要加入騎士團？
尤利烏斯的回答是：大概只是不想像那些人一樣，浪費自己強大的魔力。
直到他成為傑出團員的現在，他都不明白魔法騎士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他也許一直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能打碎他對那些貴族的最後一絲期望的契機。
然而這個契機，布菈克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
不止尤利烏斯會陪着布菈克做賞金任務，有時候布菈克也會去當尤利烏斯的外援。哪怕大多數時候都不需要她出手，她還是會跟着他，一邊咬着魷魚乾，一邊欣賞他戰鬥的卓越風姿。
反正她很閑嘛。
這天尤利烏斯結束了任務，布菈克正和他飛越在小鎮的屋頂，商量着一會兒吃什麼，腳下的小鎮裏卻突然爆發了一場小騷動。
幾個盜賊惡霸正在襲擊小鎮居民，外加勒索錢財。
布菈克正要出手，尤利烏斯拉住了她，示意她仔細看。
布菈克又看了一眼：哦，有個魔法騎士在那兒了。
陌生的魔法騎士隸屬於紫苑的虎鯨，用的是陷阱魔法。布菈克看他幾句話就挑釁得一名盜賊出手，中了他的反彈陷阱魔法，被自己使出的魔法瞬殺。
佩服的同時不由得小聲跟尤利烏斯說：“看來我們還得想想怎麼破解自己的魔法。”
尤利烏斯笑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被打到的。”
鎮子上還有幾個盜賊。布菈克和尤利烏斯各自解決了幾個，就開始幫助受傷的居民做治療。
布菈克直接用的水系群體回復魔法。像史萊姆一樣的水團包裹住傷口，傷口就像是被吃掉了一樣逐漸消失掉了。
尤利烏斯雖然不會回復魔法，但是他能夠儲存時間，然後運用自己儲存的時間去修復受傷的時間，勉強也算是回復魔法吧。
那名魔法騎士第一次見到時間魔法，感慨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時間魔法啊，感覺很厲害啊！好像把時間倒退了一樣。”
尤利烏斯：“啊哈哈，嚴格來說還是有點不同的。”
“那位也是騎士嗎？”男人看向正在一個奶十個的布菈克，“沒穿團服，看不出來是哪個團的啊。那個群體回復魔法也相當厲害啊！”
“啊，她是我的友人，沒有加入騎士團。”尤利烏斯看了看身上滿是塵土的男人，“我記得，你是叫扎拉吧？扎拉·伊特亞雷。”
“哦！竟然有人第一次見我就能叫出我的名字。”叫做扎拉的男人豎起拇指指着自己說，“但還是做個自我介紹吧。我是扎拉·伊特亞雷，紫苑的虎鯨騎士團的魔法騎士，今年剛剛入團，多多關照啦！”
怎麼會不記得你呢。尤利烏斯心想。
扎拉·伊特亞雷，現今魔法騎士團中第一個通過選拔的平民。而且在那之前的十幾年一直落選，其毅力與心性都讓尤利烏斯印象深刻。
扎拉：“有你們在，看來這裏至少不會出現犧牲者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尤利烏斯·諾瓦克羅諾。”尤利烏斯答道，“我看你也受了不少傷，讓我來幫你看看吧。”
“不用不用，我不要緊。”扎拉大咧咧地說，“作為魔法騎士，要優先國民的生命！尤利烏斯，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愚蠢。”布菈克結束了對居民的救治走過來，聽見紅髮騎士的言論，忍不住說道，“後半句沒毛病，前半句是廢話。”
“自己的命都沒了，還拿什麼去保護國民。”布菈克往他身上粘了一堆史萊姆，邊治療邊說，“別亂逞強。又不是多緊急的戰況，死在這兒血虧。”
扎拉還想說什麼，布菈克直接一團史萊姆糊在他嘴上。
尤利烏斯哭笑不得：“布菈克，史萊姆不好吃哦。”
“只是讓他閉嘴，節省點體力。”
布菈克的回復魔法很快，不過幾秒傷口便癒合了。史萊姆自己從扎拉身上脫落，消失在空氣中。
“呸呸呸！我說這位小姐，”扎拉喘了口氣，布菈克以為他要發牢騷，他卻嘴巴一咧露出一口大白牙，“這個魔法真棒！”
布菈克：“……”這不會又是一個魔法痴吧？
這次襲擊小鎮的是一個盜賊團，人數還挺多的。剛剛布菈克和尤利烏斯只是解決了這片區域的幾個，別的地方還在騷動。
“這裏就拜託你們了，我去別的地方支援！”
扎拉說完就奔赴到別的區域。
尤利烏斯也即刻起身：”布菈克，這裏能拜託你嗎？”
“難道我還能說‘不’嗎？”布菈克嘆氣，沖他揮了揮手。
這片區域的傷者還有很多，都是輕傷，偶爾幾個傷勢比較嚴重的，在布菈克的魔法下也都不算什麼。偶爾有流竄過來的落單盜賊，還沒等居民開始尖叫，就被布菈克解決掉了。
過了沒多久，戰鬥就結束了。
“嘖嘖嘖，不愧是時間魔法，太帥了！”扎拉對尤利烏斯的時間魔法讚不絕口，“剛剛的那招，是叫‘時停錯覺’？時間停止啊，時間魔法都這麼拉風的嗎？！”
尤利烏斯汗顏：“不，跟時間停止也有點不同……”
扎拉：“是嗎？不管啦，反正我知道你的魔法很帥就對了。哈哈哈哈哈！”
尤利烏斯感到無力的同時又暗暗欽佩：這個人的心態和性格實在太陽光了。
布菈克循着尤利烏斯的魔力找過來，就見到他倆相談甚歡。她落在一旁的屋頂上，眼角卻突然瞄見有幾個與扎拉一樣打扮的人在暗處打量，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在商量正事。
默念了一句咒語，布菈克在暗巷裏降了雨，把他們全部淋成了落湯雞。
“嗯？”感受到她魔力波動的尤利烏斯抬頭精準地鎖定了她的位置，“怎麼了？”
“沒什麼。”教訓了幾個小蟲子而已。
“尤利烏斯，布菈克，今天謝謝你們的協助，幫大忙了。”扎拉又露出了他的大白牙，“下次有緣再見！”
“嗯，下次見。”
“再見。”
尤利烏斯看着扎拉遠去的背影，對布菈克說：“你知道嗎？剛剛的戰鬥中，他總是優先守護居民的安全。”
布菈克問：“不好嗎？”
尤利烏斯笑道：“正相反。我覺得這樣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魔法騎士。”
尤利烏斯的笑容比往常要明朗一些，布菈克覺得他應該是摸到了一點前進目標的尾巴。
扎拉離開后，地上多了一個做工粗糙的玩偶。布菈克撿起來看了看，估計是他遺落的。
“布菈克。”尤利烏斯說，“團長叫我回去了，走吧。”
“抱歉，你先走吧。”布菈克搖了搖手裏的布偶，“我得去把這個還給人家。”
……
布菈克追着扎拉的魔力找到了他的家。站在門外就能聽見他跟兒子炫耀今天認識了兩個很強的傢伙，而且連姓氏都很酷，叫‘諾瓦克羅諾’。
布菈克心裏暗暗贊同，敲了敲門。
“嗯？我們家竟然有訪客？”
扎拉推開門，布菈克舉起手中的布偶：“這個，應該是你落下的吧？”
“啊——”扎克誇張地叫了一聲，渾身上下摸了摸，“沒有，沒有！是我的沒錯！謝謝你啊，布菈克！”
“……布菈克？”
布菈克剛打算離開，就聽見一個男孩的聲音，側頭越過扎克看過去，是一個跟扎克一樣紅頭髮的男孩子。
“原來你有兒子啊。”布菈克，“怪不得身上會有布偶。”
“哈哈哈！給你介紹一下。”扎拉把躲在他身後的兒子拉到身前，“這是我的寶貝兒子，左拉·伊特亞雷。”
“左拉，這位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今天剛認識的厲害魔導士，布菈克。”
左拉仰着頭，布菈克遷就地蹲了下來，“你好。”
左拉瑟縮了一下，似乎不是很習慣和陌生人說話。但是布菈克對小孩子有着奇妙的親和力，這讓左拉感到不是那麼緊張，鼓起勇氣和她打了一聲招呼：“你好，我是左拉·伊特亞雷。”
“你好，左拉。我沒有姓氏，叫我布菈克就好。”布菈克頓了頓，看向扎拉，“扎拉，左拉。你取名也太隨意了吧。”
“有什麼不好的，一聽就知道我們是父子！”
“話說只有你嗎？尤利烏斯呢？”
“被灰色的幻鹿團長叫回去了。”
“你這麼強，不考慮加入騎士團嗎？”
“如果騎士的工資再高一點的話我會考慮的。”
“哦？你也要養孩子嗎？”
“嘛，確實。教會最近經常撿到棄嬰。”
“這樣啊，你年紀輕輕的，沒想到這麼靠譜。”
“……你說話沒被人打過嗎？”
“哈哈哈！經常有，不過都被我坑回去了！”
左拉看着你來我往的父親和父親的好友，默默的去泡了一杯茶。
布菈克最後還是進去坐了會兒，不能浪費了左拉的好意。
扎拉調侃她：“沒想到你戰鬥的時候那麼狠，對小孩子倒是很溫柔。”
“小孩子是這個國家的花骨朵。”布菈克抿了一口茶，微微有些苦澀，她看着茶杯里在水面上沉浮不定的茶葉梗說，“需要細心的栽培和正確的引導，不然長大就會變成像那些空有魔力腦子卻被蛀蟲吃光了的廢物大人。”
扎拉一愣，隨即大笑：“喂喂，這話說得也太毒了吧。”
布菈克瞄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一杯茶喝完，布菈克就起身離開了。臨走前她問扎拉：“你出任務的時候就放他一個人在家？”
扎拉撓撓頭髮：“啊，也不好意思總麻煩鄰居。而且，左拉不太喜歡陌生人到家裏。”
布菈克看了他一眼，扭頭喊了左拉一聲。
“左拉。”
“是、是的？”
“下次我來的時候，茶葉要少放一點。”
左拉愣了愣，雙頰驀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