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纏人
“布菈克大人，請您跟我一起組隊吧！”
“抱歉，請容我拒絕。”
布菈克看着青年沮喪地離開，無奈嘆氣。
“呵呵，您真是太受歡迎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12個了吧？”
前台的招待——米婭笑着奉上一杯溫熱的檸檬茶。
布菈克扶額：“米婭，你就別取笑我了。”
米婭捂嘴笑道：“我哪兒敢取笑您啊。”
整個公會就你敢，布菈克腹誹道。
米婭曾經被無聊的人騷擾，被布菈克撞見，把人狠狠教訓了一頓。然後才發現米婭就是公會前台的招待，也算是熟人了。
那次之後，兩人就成了朋友。
“布菈克大人，您有沒有想過找一個固定隊友呢？”米婭提議道，“這樣其他的人自然就會放棄了。”
布菈克沉默了。
“不過布菈克大人的要求很高呢。實力強、不能拖後腿，最重要的是不分酬金。”米婭邊說邊掰着指頭數，“這樣的隊友真的存在嗎？”
布菈克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尤利烏斯·諾瓦克羅諾。那個男人的話……
這個念頭只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就被布菈克猛的甩了出去。
布菈克，你想什麼呢？尤利烏斯哪兒來的閑工夫跟你組隊做懸賞任務，包五險一金的魔法騎士他不香嗎？
“？”米婭，“布菈克大人？”怎麼突然搖頭？
布菈克舉手投降：“算了，不說這個了。米婭，有什麼合適的任務嗎？”
米婭笑了笑：“多虧您的活躍，這個羅傑村周邊的盜賊都被清理乾淨了，A級的任務暫時是沒有了。”
“那高賞金的呢？”
“唔，有是有，不過……”
“不管是什麼，說來聽聽。”
“有的。只是個D級的任務，賞金卻是B級的量。”
布菈克揚眉：“這麼好的任務竟然沒被人搶走？米婭，你不是給我走後門了吧？”
“布菈克大人，我可不會幹這種事情。”米婭一臉正經，“只是委託人有附加條件。”
“什麼條件？”
“面試。”
“……哈啊？”
米婭翻出任務委託書，“任務內容是照顧孩子，恐怕是因為這個吧。”
布菈克不解道：“可是照顧孩子而已，這樣的別說賞金獵人了，一般的婦女也可以吧？”
米婭：“原本是這樣。不過委託人面試后都說不行，我們也很無奈。截止日期是七天後，布菈克大人不如試一試？就當放鬆一下。”
布菈克略微思考了一下，點點頭：“行，我接了。在哪兒面試？”
米婭：“惠外界的哈吉村，這個國家最邊境的村子。委託人似乎是那裏一個教堂的神父。”
布菈克眼角抽了抽，不會吧？
“米婭，那個委託人的姓名是？”
“讓我看看……有了，是位叫做‘歐爾吉·奧法伊’的人。”
布菈克捂臉，真的是Father。
“米婭，這個任務，撤了吧。”布菈克的聲音很是無力。
“可是面試……”
“沒問題。那個人就是在等我。”
“誒？”
布菈克面色複雜。
……
從羅傑村到哈吉村，中間要跨越一個森林。布菈克收拾好行裝，告別了她長期藉助借住的這家麵包店的老闆娘。
時光如流水。算一算，距離她離開哈吉村的那天已經快要一年了，也難怪歐爾吉那種傲嬌性子的人都想出掛高價懸賞的法子勾她出來了。
徒步了一天，布菈克來到了森林邊緣。看天色，今晚大概是要在森林裏過了。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先把“小尾巴”給甩掉吧。
布菈克快步走進森林，手在虛空一劃，一道魔法門憑空出現，布菈克走進去就消失不見了。
過了兩秒鐘，金髮的男人出現在門消失的地方，喃喃道：“又被她發現了啊……”
夜晚降臨。
遠方的森林深處，時不時傳來幾聲狼嚎，讓人不寒而慄。
布菈克升起火堆，悠閑地烤起了魚，撒點鹽再撒點孜然和辣椒面。
嗯，真香。
身後的叢林突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布菈克頭都沒回，抓起一串烤好的魚射了出去——
“燙燙燙！”尤利烏斯從黑暗處走過來，一臉幽怨，“布菈克，浪費糧食是不好的喲。”
布菈克眼角抽了抽：“你是跟蹤狂嗎？尤利烏斯。”
從他們結識那天起，這個男人都尾隨過她多少次了？！
“灰色的幻鹿是要倒閉了么，你怎麼這麼閑？”
“倒閉……怎麼可能。”尤利烏斯乾笑着在火堆旁坐下，“我這不是做完任務就來找你了嘛。”
所以說你為什麼要找我？
布菈克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時間魔法就是好啊，去哪兒都能跟瞬移似的。”
尤利烏斯：“哪裏哪裏，布菈克的那招‘任意門’才是真正的瞬移吧。”
布菈克咬了一口魚肉。唔，肉質不是很好……
“給你。”尤利烏斯遞過來一塊肉乾，“王都一家店出產的乾糧，味道不錯哦。”
布菈克接過肉乾咬了一口，確實不錯。
“所以呢？今天又是來問什麼的？”
尤利烏斯頓時兩眼放光：“‘任意門’！”
“那個到底是什麼魔法？”
“應該不是空間魔法吧？”
“說起來能夠瞬移到另一個地方卻只要消耗那麼一點魔力！”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魔法痴。
誰能想到看起來那麼穩重的尤利烏斯竟然是個魔法痴，她被跟了沒多久就暴露了多重魔法屬性的秘密。想着要殺人滅口吧，一是暫時打不過，二是殺了之後善後會很麻煩。沒辦法，就只能以‘幫我保守秘密’為條件，承諾讓他看各種各樣的魔法。
尤利烏斯也很實在，把自己那本沒有封皮的魔導書展示給她看。嘿，巧了，跟她那本“百科全書”有異曲同工之妙啊。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了不少。
誰知道尤利烏斯這麼痴迷魔法，隔三差五地就來問，布菈克實在是怕了他了，這才想出了‘任意門’這個魔法，誰知還是跑不掉。
布菈克嘆了一口氣，真是交友不慎。不過畢竟答應了他，有問必答。
“這個確實不是空間魔法。空間魔法是打開門，接着構築次元通道，再經過通道到達另一個地點對吧？”
尤利烏斯點頭：“嗯嗯。”
“但是我的‘任意門’魔法並沒有打開通道，只是單純的把‘我’這個物體，通過‘門’轉移到另一個地方而已，而且只能是我去過的地方。”
尤利烏斯：“……可是不構築通道要怎麼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呢？”
這概念確實有點抽象不好理解。布菈克抽出一張紙，折成一半。摺痕的左邊中間位置標了一個A點，右邊中間位置標了一個B點，在兩點之間連了一條線。
“假如起點是A點，目的地是B點，那麼它們之間的次元通道就是這條線。距離越遠，通道越長，需要消耗的魔力就越多。”
“於是我就有了一個疑問：如何能把次元通道的長度減少呢？而我能想到的答案就是這樣。”布菈克把紙沿着摺痕反過來對摺，這樣A點在上，B點在下，兩者就重疊在一起了，“我把這種叫做‘空間摺疊’。唔，這麼一說其實也可以算是空間魔法了。”
“！”尤利烏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確實，這樣的話，幾乎只要打開一道門就能抵達另一個地方，魔力的消耗也會大幅度減少。”
布菈克點點頭，用筆尖戳破了兩個重疊的點：“就是這樣。”
“布菈克，這想法太棒了！你是怎麼想到的？”尤利烏斯激動得面頰泛紅，“你簡直就是天才！”
“咳……你太誇張了。”
布菈克被他誇得有些心虛。她要怎麼解釋這個理論是另一個世界的科學家提出來的，她只是在魔法世界實現了而已……
“嗯？既然‘任意門’這麼便利，為什麼不幹脆開門回去呢？”尤利烏斯顯然知道了布菈克接的什麼任務。
布菈克一僵，說道：“我……這附近風景好，想慢慢逛逛。”
“你說這裏？”尤利烏斯看了看陰森的周圍，樹枝的影子像是無數鬼爪，狼嚎應景地響起。
布菈克木着一張臉死撐：“我覺得美，你有意見？”
尤利烏斯笑了笑：“布菈克，你不會是緊張吧？”
布菈克往地上一趟、毯子一蓋，連頭都埋了進去，悶悶地聲音傳了出來：“我緊張個屁！睡了，吃你的魚別來煩我。”
“噗……”尤利烏斯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教會的神父難道很兇嗎？”
一陣靜默。
就在尤利烏斯以為得不到回應的時候，悶悶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平常不凶。”
潛台詞就是‘這次就不一定了’。想想也是，出去快一年，連封信都沒寫過，只寄錢回去太不像話了。
尤利烏斯柔聲道：“布菈克，你被他深愛着呢。”
一隻石子‘咻’的砸了過來，直接落在了他腳邊。
“啊哈哈，好吧，我不說了。”
幼稚的羞惱表達方式讓尤利烏斯逐漸意識到：雖然她很厲害，但到底還是一個17歲的小女孩呢。
這次的魚品種不太好，肉質鬆散，但尤利烏斯還是一點不剩地吃完了。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這才靠着樹榦準備休息。
“我知道。”
悶悶的聲音小到幾乎可以忽略，尤利烏斯卻聽得很清楚，他無聲地笑了笑。
她知道，她被Father深愛着。
——不論是在哪個世界。
“晚安，布菈克。”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