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世界一
第四章
弗恩少爺空着肚子回來的事,嚇壞了不少人。
眾人還以為他又要發脾氣,但沒想到向來嬌縱的少爺,這次竟然忍住了脾氣,好聲好氣讓森斑先把愛麗絲帶去馬廄,轉頭跟加文說他要喝熱可可,還想吃煎小羊排。
老管家照顧弗恩這麼多年,已經記不清少爺軟乎乎的沖他撒嬌說要吃東西的樣子了,他想起前天收購的一隻小岩羚羊還圈養着,趕快叫人去安排。
余白坐在餐廳內等待餵食。
雖然吧,大晚上的把廚師叫起來確實有些不人道,但弗恩可不是會心疼下人的,要是他委屈自己只吃一點剩下的冷硬麵包,可能下一秒OOC值就坐地爆表,送他回家!
唉。
為廚師心疼三秒。
小羊排烹飪起來需要一點時間,那位可憐的廚師擔心弗恩少爺等久,就先切割下岩羚羊最嫩的上腦肉,煎的香噴噴的送到加文面前。
黑胡椒在焦褐色的羊排表皮上跳舞,甚至還能聽到滋滋的聲音,拿起餐刀切開,裏面肉質紋理清晰,油脂像大理石紋路般點綴在期間,濃郁的香氣讓余白食指大動!
“老子的眼淚不爭氣的從嘴角流了下來。”系統饞的嗚嗚嗚直哭,“快,快丟我嘴裏來。”
余白心說你有個鎚子的嘴。
訛獸雖然和兔子沒兩樣,但終究不是純食草動物,有時候也會饞肉。
也不知道廚師不知道怎麼處理的,羊排吃起來沒有丁點膻味兒,簡單一點調料就將食材本身的鮮美完全襯托出來。
可惜余白肚子容量有限,沒多久就吃不下了。
看着還剩一半的羊排,他遺憾的拿起餐巾輕輕擦拭嘴唇,對系統說:“這可能就是貴族和普通人的區別吧,我在這裏享受美食,森斑卻只能吃黑麵包,慘唉。”
系統幽幽的:“……我連黑麵包都吃不着。”
“哦豁,那你更慘。”
壓下繁雜的思緒,吃飽喝足又要開始演戲的余白,輕聲對貼身伺候的加文說,“把阿曼達叔叔叫來我房間。”
加文看還剩不少食物的餐盤,目光在少爺有些憂愁的面容上掃過,對弗恩今天的反常上了心,“我明白了,少爺。”
老管家心裏想,也許少爺有什麼事在瞞着他。
黎明前的夜色漆黑如墨,整個莊園都陷入了沉睡,周圍一切都靜悄悄的,彷彿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伺機指染新鮮的血肉。
森斑此時正在冰冷堅硬的木床上睡覺,身上蓋着一床薄被。
屋外,燃燒后快要熄滅的炭火嗶嗶剝剝的響着,空氣中飄散着烤肉的香味。
“咔。”皮靴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發生微不可聞的碎裂聲。
睡得正香的森斑忽然睜開的眼睛。
“這是?”阿曼達輕輕抬起腳,就發現被被泥土掩埋的野獸骨頭,看大小似乎是一頭獐子的。
森斑以前是個魔獸獵人,自然能在附近的叢林裏捕捉到野獸,甚至是魔獸。
只是阿曼達忍不住想,這傢伙果真是野性難訓!怪不得弗恩少爺跟他出去一趟,回來后就立刻下令,要暗中處死他!
等阿曼達屏住呼吸,輕手輕腳走進房間時,發現床上躺着一個人形,他拔出匕首,狠狠的刺了下去,那人形卻猛地掀開被子,一腳踹過來——
阿曼達險之又險的避開,抬頭,看見一雙微眯的眼睛。
“果然是你,弗恩就這麼信任你?”
森斑確認了來人的身份,拔出了放在小腿上的骨刀,“來的正好,前幾天的仇,也一併報了吧?”
魔獸獵人可不是什麼寬容的職業,自森斑從有記憶以來,就一直遊離於人類社會之外,什麼尊卑等級,什麼以德報怨,在他面前連屁都不是!
那天阿曼達幫着弗恩對付自己的仇,他可還記着呢。
兩人你來我往,在狹小的房間內交手數次,阿曼達臉上的表情由原先的輕慢漸漸變成了凝重。
森斑的實力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不僅是那怪異的力氣,還有他狠辣刁鑽的攻擊,次次將阿曼達逼到絕境。
“噗嗤——”
骨刀割裂皮肉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黑暗中,猶如布帛撕裂般,令人牙酸!
阿曼達捂住自己的腰腹部的傷口,退後了半步,但森斑怎麼可能會給他機會,冷笑着靠近他……
-
余白知道森斑其實是這個世界的神明,對他的武力值還是很信任的,所以叫阿曼達去暗殺他,並不擔心真會鬧出什麼事。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的身體,被森斑捏過的地方都淤血了!
之前以為肚子餓,手腕上還感覺不是很痛,現在吃飽喝足,沖了個熱水澡,渾身放鬆的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上這點不舒適也就一陣一陣撩撥他的神經!!
“少爺,您叫我?”女僕有些猶豫的走進余白的房間。
“你去給我早點葯來,不要讓別人看見了,否則……”余白眯了眯眼睛,威脅道。
那女僕趕緊點頭,小跑着消失在余白眼前。
等她回來時,手上已經拿了一個銀的小圓盒子,盒子上面雕刻着很好看的玫瑰花紋。余白撐起身,接過盒子,拒絕了女僕為他上藥的提議,自己挖出了一點藥膏,輕輕的塗抹在傷口處。
藥膏涼涼的,鎮痛效果不錯。
正準備往腰上塗,余白就聽見房間外面傳來了一陣騷亂。
八成是森斑制服了阿曼達,來自己這裏要說法,結果和外面的騎士發生了爭執,余白不等森斑闖進來,提前開口道,“讓他們進來!”
外面的騎士聽到了余白的話,恨恨的鬆開手。
森斑理了理衣領,對面色蒼白的阿曼達說了一聲,“騎士長,請吧。”
阿曼達捂住傷口,苦笑了一聲,率先進入了弗恩少爺的房間。
房間很大,窗檯邊擺着一束開的燦爛的玫瑰,黃色的虞美人點綴其中,空氣中都飄散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氣,這也是森斑經常能在小少爺身上聞到的味道。
他們進入時,弗恩少爺坐在柔軟的床沿邊,精緻的面容上帶着怒氣。
但看到阿曼達衣服上沾染的血跡,和森斑嘴角掛着的譏笑,弗恩很警惕的沒有發怒,而是猶豫的試探森斑。
“你來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少爺您應該最清楚吧?”森斑早就知道,依弗恩少爺自私狹隘的性格,絕不可能遵守承諾。
但森斑並不在意。
他已經從威脅小少爺,看他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中得到樂趣,甚至願意縱容小金絲雀做些無畏的掙扎。
把這個世界的異類,孤獨的獵殺者招惹到身邊的,不正是小少爺本人?
“暗殺魔獸獵人?小少爺的決策可不太英明啊。”
阿曼達嘆息一聲,將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攬,“……是我自作主張去暗殺你的,與少爺無關。”
雖然看不起弗恩少爺一貫的行為,但阿曼達畢竟是埃德爾伯爵派來保護弗恩安全的,不可能真的放任森斑做出傷害少爺的事情。
余白一聽這話,發覺弗恩雖然人不怎麼樣,但還是有忠心耿耿的手下的!
阿曼達叔叔真是個好人啊!
一時間,他看向阿曼達的目光都充滿着熱烈,然後——
果斷把鍋甩給他!
“對!跟我沒關係,不是我讓阿曼達叔叔去暗殺你的,是他自己自作主張!”
余白看到阿曼達的眼神充滿失望,感覺自己的良心受到譴責。
可是他沒辦法呀,剛剛他動了承認自己罪行的想法,系統立馬就跳出來預警。
森斑根本不相信弗恩的話,拖開椅子,大開大合的坐下,“既然如此,少爺是不是應該讓阿曼達騎士長辭去職務,好好反省一下?否則,我在生命受到威脅之下,可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番話明擺着就是威脅。
余白知道,這狗男人分明就是為了那句讓他做騎士長的承諾!
等他真成為了騎士長,這莊園明面上還是自己的,可實際的掌權者就變成森斑了!
可是連阿曼達都敗了,弗恩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讓自己擺脫森斑的威脅。
他滿心都是絕望。
“阿、阿曼達叔叔你休息幾天,養養傷,騎士長的職務暫時由森斑擔任吧……”
“很好,”森斑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叫女僕進來將阿曼達送到自己房間,等人都走了,他拿起桌上的藥盒,走到床邊,“手伸出來讓我看看。”
弗恩敢怒不敢言,顫顫巍巍的伸出自己右手手腕。
森斑的目光在接觸到那觸目驚心的傷痕時,驀的一縮,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將弗恩的手傷成這樣。
察覺到森斑是想給自己上藥,弗恩有點想縮手,“我自己上過葯了。”
“腰上的呢?”
猶豫了兩秒,弗恩目光有些游移,他小聲說:“也上過了。”
余白在心裏哭,不,我沒有我撒謊了,看穿我快點看穿我!
騙子。
森斑懶得跟他多費口舌,直接將人推到在床上,掀開衣服下擺,纖細白皙的腰肢上青黑的手指痕迹像紋身一樣,森斑連呼吸都情不自禁的放輕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直觀的發現,原來有些人的身體可以這麼脆弱。連被自己的手掌握住,都會受傷。
森斑小心翼翼的將冰涼的藥膏敷在傷痕上,粗糙的手指輕輕抹勻。
他滾燙的呼吸吐在弗恩的皮膚上,讓少年覺得又疼又癢,忍不住哼哼出聲。
等森斑終於上好葯,弗恩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森斑替他蓋好被子,看少年面色潮紅,心中罕見的湧起一絲柔軟:“我走了,你不是說你那些騎士守衛們都是廢物?我看也是,明天幫你好好調/教他們。”
弗恩巴不得他趕快走,連連點頭。
“好的,我替他們謝謝你。晚安。”
森斑被他逗笑了,膽小到這份上大概也算獨一份了吧.
他冷硬的五官被笑意中和,大手穩穩的落在惦記了很久的,少年柔軟的黑髮上。
揉了個爽,男人饜足站起身來,“嗯,晚安。以後你乖乖的,就還是莊園最尊貴的弗恩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