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一隻白眼狼
呂月香離開高家,立馬趕去了高家。
“對不起,高安,我幫不了你的忙,我沒辦法說服搖搖來看你!”呂月香內疚的說。
高安臉上的光瞬間湮滅:“她,真的要跟我分手?”
呂月香都不忍心:“嗯。”
高安忍不住掩面哭:“為什麼啊?我好不容易說服我爸媽接受她,她為什麼就偏偏不肯為我忍耐一下?她到底愛不愛我?”
呂月香心道,你要是真解決了你爸媽,你爸媽就不可能在提親的時候,完全不顧女方家庭的條件,提出這樣的苛刻的條件,這分明就是想要為難女方,讓女方主動放棄!蘇北搖雖然是農村人,可也是優秀的高中畢業生,人又生的漂亮,家裏人疼愛,從小到大就沒受過委屈,她能忍得了你爸媽這樣羞辱才怪呢!
說來說去,還是高安自己沒有用,沒有辦法解決自己父母。
當然了,呂月香又不是傻的,當然不會把心裏話說出來,相反還一臉心疼的輕聲細語的安慰他好久,眼看高家父母就要回來,她才忙告辭出來。
高母下班回到家中,看到高安兩眼紅腫一臉頹唐的躺在沙發上,忍不住生氣:“我說你差不多就夠了,擺出這麼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給誰看呢?”
這都多少天了。
想到兒子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蘇北搖,高母對蘇北搖就越發的厭惡。
“我告訴你,你就算是死了,我也絕對不會答應讓蘇北搖那樣的女人進我高家的大門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高母發狠話。
高安慘然一笑:“你現在就算是想讓搖搖嫁進來,搖搖也不會答應了,因為人家看不上你這樣的婆婆,看不上高家這樣齷蹉的門楣!”
高母臉色一變:“你說的這都是什麼混賬話?!”
“我說因為你,搖搖徹底跟我分手了,不願意再跟我在一起了,你滿意了嗎?”高安跳起來,猩紅着眼睛吼道:“我一輩子的幸福都被你毀掉了,你高興了嗎?”
高安吼完,轉身進了房間,用力的摔上門,房子都被震得晃了晃。
高母氣得胸口疼:“孽障!”
心裏對蘇北搖越發的恨了。
原本多乖多聽話的孩子啊,現如今也被她挑唆得都敢跟父母頂嘴了。
高母都不敢想,這要是真讓她嫁進來了,這家還能有寧日嗎?
還不得跳到她頭上作威作福!
我呸!
不管她現在是真的還是假的,總之,蘇北搖永遠都別想嫁到高家來。
也永遠都別想來縣城當個人,她不會再讓她出現在高安的視線內的。
最好是鎮上的工作也休想。
居然敢讓她家高安去入贅?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回頭高父回來,高母跟高父通氣,高父也認可高母的做法。
“既然要斷了他們,就徹徹底底的斷了,別讓她整天作妖影響高安。”高父說。
高父跟高母從頭到尾都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倒不是他看不上蘇北搖,照他來看,蘇北搖是高中生,生得也好看,陪高安也不是配不上,但就一點不行,她是農村出身的。
雖然他也在農村生活了十幾二十年,認回親生父親之後,才被安排到縣城,成為城裏人,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心裏卻是最為嫌貧愛富的。
因為當初他媽就是他爸鄉下娶的老婆,才新婚沒多久,就跑出去打仗了,而他媽則是懷了他,又把他生下來,一邊照顧老的,一邊養大小的,就這樣等着十幾年沒有音訊的父親。
其實到了後來,他們一家人都已經認定他爸死在外面了,卻沒有想到,建國后,他親爸卻回來了。
非但沒有死,還戰功彪炳,身居高位,只同樣的,他這些年在外面,卻也另娶了與他志同道合的妻子,那個女人也給他生了兒子,他自然是看不上鄉下的妻子了。
只一句他媽是父母包辦的婚姻,是封建殘留,就這麼把他們母子給否決了。
更加可恨的是,他爺奶最後也偏向了親爸,最後結果就是離婚不離家,他媽仍舊在老家伺候老人,他親爸則是帶着後面的老婆孩子在首都享福。
至於他,那個時候他已經十七八歲了,他衝動之下不肯跟去首都,他親爸也答應了,就把他安排進縣城的糖廠,而後有親爸的關係,他這些年發展也算是順利,現在他也是主任了,上面有一個副廠長年紀大了,眼看着就要下去了,他是想再進一步的。
年輕的時候,無知衝動,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不屑任何人的施捨,但經歷過這些年的風風雨雨,宦海沉浮之後,高父早就已經明白,自己當初到底失去了什麼!
如果他當初不是意氣用事,堅決不肯跟親爸去首都,那他現在就是首都人民,而不是一個偏遠山區小縣城小糖廠的主任了。
他會有更高貴的身份,更好的前途。
他這些年不是沒有怨過,當年親爸為什麼不強行將他帶走,為什麼不把他安排到政0府機關裏面去。
如果他跟在親爸身邊,就會得到親爸的手把手教導,也會得到親爸的政·治資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親爸以他前十幾年沒有受到過任何良好的教育,怕他招災惹禍,只把他安排到工廠裏面了。
所以他是非常注重門當戶對的。
只是高安是他唯一的兒子,當初他要死要活的,他沒有辦法才勉強答應,可沒想到蘇北搖竟然還不知感恩,竟然給他們這樣的難堪。
高父是真的怒了。
高父轉頭看高母;“既然他們之間出現了這樣的裂痕,就把這件事給徹徹底底的砸實了,絕對不要再讓她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高母聞言一凜,她懂得高父的意思了。
不得不說,高父要比她狠。
不過,也正如高父所說,蘇北搖對高安影響太大了,另一個就是,蘇北搖竟然敢讓高安做上門女婿,這觸犯了高家夫婦的尊嚴,那麼給她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就很有必要了。
“我會儘快安排。”高母說道。
她原本只是想讓蘇北搖徹底的斷了進城之路,現在看來,她做得還遠遠不夠。
蘇家村裡,蘇北搖絲毫不知道,高父高母準備對她痛下殺手,她在呂月香走後就徹底的將他們拋之腦後。
秋收來了。
農村的學校歷來都有農忙假,春有春耕,秋有秋收,時間不固定,但到了大農忙的時候,全校師生都會放假,一起參與春耕秋收,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蘇北搖是不想下地的,但是沒有辦法,她現在還沒有轉正呢,這一份工作能不能拿下還不知道,所以即使心裏再怎麼排斥下地幹活,她也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他們秋收主要是收穀子。
秋收前幾天,就開始把田裏的水給排乾淨,然後開始收割,割下來的水稻堆成一摞摞,兩台打穀機並排放在一起,周圍幾畝地的水稻割下來之後,都會被人抱到打穀機邊上,有人專門堆放好,有人專門給打穀機手遞送稻禾,有人專門踩着打穀機打穀,打穀機前面的穀倉前也有拿着簸箕,一簸箕一簸箕的將裏面打下來的穀子裝袋,然後送到曬穀場。
從早上到晚上,打穀機邊上換了一茬又一茬的人,打穀機卻從來都沒有停歇過。
這些活計基本上都是男人做的,女人可沒這力氣。
蘇北搖就更加沒有力氣了。
她被分到割禾。
這割禾也是個苦活。
大太陽底下曬着,彎着腰,一刀一刀的割,腰酸背痛不說,禾葉邊緣又是鋒利的,稻桿上還有各種蟲子,其中有一種青青的飛蟲,會放屁,人們叫做臭屁蟲,被噴一屁到身上,皮膚都要被熏熟,味道還難聞,着實是難熬。
好在蘇北搖不是原身,雖然也貪享受,卻也並非那種吃不得苦的人,她帶着斗笠,穿着長袖,跟着那些婦人們,從早上一直干到晚上,腰都直不起來了,叫那些原本笑話她是千金大小姐不事農務的人都閉了嘴,就是那些下鄉的知青看了都欽佩不已。
一時間,蘇北搖在蘇家村的名聲倒是好了不少。
不過蘇母還是很心疼蘇北搖,她在地里幹了兩天之後,蘇母就想辦法讓蘇北搖去曬穀場幹活了。
這曬穀場的活也不輕。
從地里送過來的穀子要馬上攤開晒乾水汽,還要用竹耙將裏面稻桿稻葉耙去,而後就是不斷的翻曬,還要注意天色,一旦天陰有雨,就得趕緊收攏起來蓋上水衣,曬到六成干之後,就要先收起來,把地方讓給新送過來的穀子,等到全部穀子都收割完了,才分批晾晒乾透。
晒乾透之後,還不能立馬入袋,因為裏面還會有谷癟,就是灌漿不夠的穀子,這些要跟那些顆粒飽滿的穀子分開,這就需要用到吹谷機。
把稻穀一簸箕一簸箕的倒進吹谷機最上面的木鬥上,打開閘門,穀子就會往下掉,然後手搖扇葉吹起風,把那些輕飄飄的穀皮給吹出去,落入機底的,就是飽滿的穀子。
這種時候可以根據風力的不同,吹出不同的檔次穀子。
反正挺有意思的,曬穀場熱鬧非凡,大人們幹活,小孩子又跑又笑又叫。
蘇北搖覺得,這也是她想要的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