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退婚（4）
顧生輝走了幾步，到木婉身前，厭惡地看着她說道“你現在怎麼變得這樣惡毒。”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棄我如敝履，還要我以德報怨？”木婉莞爾“我對你好時你不屑一顧，現在我看見你就噁心。你還指責我惡毒？”
顧生輝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就在木婉眼裏變成了“噁心”的人，木婉對他好他一向知道，即便不在一起，難道兩個人就不能心平氣和地。為什麼對他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好啊。”木婉在顧家看了一圈，將這些人記在心裏“那我就惡毒給你們看。從今往後，在這南城，有你顧家便沒有我木家。”
木婉向來認為，自己愛的男人愛上另一個女人，對愛的男人死性不改地糾纏，卻去找另一個女人報復，是最愚蠢的事情。報復成功了，更被男人討厭。報復不成功，便成了他們兩人愛情的見證人。
明明是男人傷害了自己，要報復也應該報復男人，最好用男人的方式！
這話對於被出軌的原配同樣適用，很多人丈夫出了軌打小三卻原諒丈夫，愚蠢至極。照木婉的意思，要不一塊團滅，要不分道揚鑣。
木婉突然看見顧生輝抬手，旁邊的蘇見見狀朝着自己撲過來。她感覺左耳邊有風襲來，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片刻睜眼，卻見着自己的左耳邊有一隻攤開的手掌，那手掌的手腕處被人緊緊抓住。
蘇見握着顧生輝的手腕，臉上青筋驟起，在與顧生輝較勁。木婉趕忙從顧生輝旁邊走開，蘇見這才甩開了顧生輝的胳膊。
“蘇見，我們走。”木婉道，說完她轉頭朝着顧家大門走去。
蘇見雖然不甘心，但這畢竟是顧家，打起來也只有自己和小姐吃虧的份，只能跟上去。在木婉身邊說“小姐，對不起，要不是我衝動，你也不會平白受辱。”
木婉見蘇見目光誠懇，有愧疚之意，安慰道“蘇見，你能為我伸張，我很感動。”
蘇見腳步微頓，情難自禁地笑了，他跟上木婉的腳步，感覺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走到門口時常如歌突然沖了出來，木婉知道她在顧家，本不想理她，打算走開，她突然喊道“木小姐。”
木婉駐足，面對着常如歌，她倒看看常如歌怎麼說。常如歌開口倒也不是先道歉再求成全的白蓮作風，她反而理直氣壯，活脫地一個戀愛腦“木小姐，顧生輝他不愛你，你為什麼非要糾纏，你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嗎？你姿容出色，家境富裕，為什麼偏要弔死在一棵樹上！你這樣是沒有好結果的，我是為你好。”
常如歌說得情真意切，為她好？木婉輕笑，這倒是稀罕，她一個打着真愛幌子橫插一腳的，來青梅竹馬這耀武揚威。“常姑娘，你愛顧生輝嗎？”
斬釘截鐵的一聲“愛！”
木婉道“既然是真愛，那就肯定不在乎名分位分，也不介意伏低做小，在這顧家為妾？”
常如歌皺起了眉頭沒有說話，木婉道“哪天我做了正房，也讓顧家要你為妾。我有心成全你們，讓你們雙宿雙飛，獨守空房也無怨言，如何？”
常如歌道“你這是在耽誤你自己！說什麼成全，你要真想成全我們，就應該接受退婚。顧郎仁至義盡，你為何冥頑不靈。”
木婉就二字“不退！”
“你們不是覺得自己有理嗎！那就上公堂陳述，讓官爺給你們主張，看是判顧生輝違背婚約給我認錯，還是判我不知好歹給你們的真愛擋了路。”說罷，木婉撞開常如歌，帶着蘇見出了顧家。
坐上馬車，木婉問坐在車頭的蘇見“顧家最大的生意是什麼？”
蘇見答道“顧家最大的生意便是錢莊與當鋪。”
木婉對蘇見勾勾手指，蘇見會意附耳上來，木婉道“現如今錢莊存款給多少利息。”
蘇見道“存款少的話不要利息，多的話一千兩銀子給十兩的保管費。”
木婉點點頭，她忘了在現在這個時代，把錢存在錢莊，不光沒有額外的利息拿還要給錢莊保管費。
“咱們家的錢莊呢。”
蘇見道“咱們家規模比顧家的小很多，不像顧家光是放貸所收利息一年就有幾千兩。”
木婉思忖不多時說道“我有一個主意。咱們家錢莊生意不大是因為錢莊錢款不足，所以沒有貸款生意。這樣，以後在我們家存款的，一百兩銀子給一錢銀子的利息，我們就有錢放貸了。”
蘇見“嘖”了一聲“小姐，你這樣行不通。即便是放貸所得得利息比存錢的利息高，但如果存錢的人突然要把錢取出來，而我們放貸的錢還沒收回來，就要自己補上，那我們非但賺不了錢還要虧損。”
“那就給存錢的人一個年限，存一年一個月一錢，存兩年一個月一錢半，如果中途取出則所有利息沒有，你覺得如何？這樣臨時取錢的人會少很多，到時候即便我們不放貸，把這些錢投入酒樓綢緞莊子一年也差不多能回本了。”
蘇見道“小姐是說，用別人的錢生錢，別人既得了利息，我們也做了買賣？”
木婉道“正是如此。”
蘇見當下笑着拍手叫好“小姐聰明。我回去就跟老爺把這事提了。”
“你跟老爺說這是你的主意，不必說我想的了。”
蘇見不解“小姐這是為何？我絕不會做這種借花獻佛的事。”
木婉笑道“我知道你人品正直，可是我一個女人家，只有些許想法，也沒做過商人，真實踐起來肯定諸多坎坷。蘇見其實你是個經商的材料，我覺得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見蘇見淚目，木婉道“你千萬別覺得是你討好了我，我才給你這個機會。你人品正直，對我家忠心耿耿，對……”她垂下眸子“對我也好，所以我相信你！”
蘇見淚中帶笑，此刻看着木婉，覺得這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我定然不辜負小姐的信任！”
走到了木宅，木婉看見家裏許多下人抬着米袋往推車上壘，一個個的都是人高馬大。木婉想到這應該就是去施粥，才特地用高大的人護航，問“不是說家裏糧庫沒米了？”
下人道“本來沒有了，災民逼得緊，從旁邊的縣裏買來的。我們老爺宅心仁厚，實為一代儒商。可那邊賣米的人趁勢漲價，不買災民又怨聲載道，當好人還當出毛病來了！”下人氣不過罵了一聲娘。
木婉心中憤懣，賣米的跟發國難財有什麼區別。還有這些災民，整天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樣子，有米就是好人，沒米就是奸商。皇城離南城也不過一百里不到，到了皇城隨便攔幾個大官就是，耗在南城裏坐吃山空嗎？木婉道“今天別出去了，我看不餓死幾個這些人不會覺悟。”
“這……”下人很是為難。真要餓死人了他如何能安。
木婉也就是那麼一說，她這裏也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升米恩斗米仇，現在就好比頭髮沾上了一塊口香糖，不管難看，弄走了還要帶走自己的幾根頭髮。
木婉問一旁的蘇見“你有什麼辦法，我們也不能養他們一輩子啊。”
蘇見掐着下巴，想了想道“不如我們往粥里加鹽加辣椒，弄得難以下咽。”
木婉嘴角抽抽“蘇見，你能想出這個辦法，也委實，委實是個人才……”
蘇見的辦法當然不可取，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讓皇家解決，皇家家大業大，拿了他們的稅就管他們的人無可厚非。可這也是后話了，現在木婉只能擺擺手，讓下人推着米去施粥了……
由木婉引薦，蘇見與木老爺將木婉在馬車上的想法說了。木老爺深知做商人就是要看準時機開創新徑，思索一晚上之後，說了二字“可行。”
當天，便有下人貼出告示，上面寫着“凡是在木家萬民錢莊存錢的，一百兩存一年利息一月半錢，存兩年利息一月一錢。不足百兩或百兩以上按比例發放利息。”木畔覺得一百兩銀子存一年利息一月一錢太多了，很多人一個月的例銀也才四五錢，故而將利息改了改。
貼出告示不足一時辰，許多富人便湧進了萬民錢莊，當確定存錢真的不光沒有保管費還能拿利息時，當下便有膽大的說“我家有銀子，能否到我家驗收。”
聽有人說了，許多人也說自己家中有銀子，可以存入萬民錢莊。更有甚者，立馬拿着顧家的票子去兌換了現銀，拿到萬民錢莊存入。
富人的銀子用不完，就必須要存起來，放在錢莊安全是一方面，能拿利息是一方面。況且木家在南城享譽百年，也讓人信得過。如此一來，何樂而不為。
到第二天的時候，幾乎窮人也把家裏的幾個老婆本存入了萬民錢莊。而顧家的永樂錢莊門口擁堵了許多人拿着票子，吵嚷着先把錢取出來。顧家一時亂作一團。
顧生輝在賬房裏聽着敲打算盤的聲音，攥緊了拳頭“木婉，你真是好心機。”
常如歌過來，安慰顧生輝道“沒想到那個女人不能得到你，就在生意上使壞。”
顧生輝心道原來木婉對他的好都是假的，一旦自己說不愛她，她就露出本來面目，他握住常如歌的手“我最慶幸的就是跟那個女人退婚，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