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退婚（2）
木婉看見旁邊議論她的顧生輝喊了一聲“喂”，見他回頭，挑眉道“餓了沒，要不給你兩人一碗。”
常如歌說道“不必了。”
顧生輝扭過頭說“不可理喻。”拉着常如歌邊說話邊往別的地方去了。
施粥的下人看此情此景不滿地說“小姐，這顧公子是你的未婚夫滿城皆知，這樣跟旁的女人拉拉扯扯，實在太過分了。”
木婉提了提嘴角，有什麼辦法，在書里人家這叫反對封建包辦婚姻，倡導自由戀愛。
施粥完了，木婉便準備打道回府。她到了馬車跟前，馬夫就連忙放下轎凳，木婉拽着裙子進了車裏
周圍人群議論紛紛。
“這木家大小姐就愛出風頭。”
“你看她天天來施粥，假惺惺的。剛才那不耐煩的樣子。”
木婉聽得幾句入耳，從馬車的小窗口探出頭來，喊道“誰在背後說閑話，給我記下來，明天一粒米都不要給他吃！”
頃刻，世界都安靜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
回到木宅，木婉剛剛前腳進了門，她的爹爹便不知從哪裏沖了出來，說道“乖女兒啊，你去哪裏了？一大早的，也沒見你來找爹爹。”
木婉看着眼前這個留着八字鬍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笑道“爹，我去施粥了。”
木婉的爹爹木畔與木婉一同走着，問“婉婉，你吃飯了沒有。”
木婉有些受寵若驚，很少有人這麼關心她，她道“吃過了，爹爹放心，女兒還能把自己餓着不成。”
木畔笑着憨態可掬，跟木婉一起走到前廳，又叫下人去拿茶來。木婉乖順坐下，與木畔閑聊家常。突見一婦人，邁着小碎步從旁邊的側門掀了帘子進來，見着木婉諂媚笑道“婉婉回來了，可用了飯？”
木婉看着眼前溫婉的婦人，這一位身着綢緞，頭上帶花的就是木畔的續弦，也就是木婉后媽——孫氏。她在書中可以說是男女主的神助攻，文中說她是被常如歌和顧生輝的真情打動，經常幫助他們，還將常如歌安置在木宅之外的私宅，讓他們私會不被木婉破壞。
木婉也懶得管她這個后媽，總之她也不會像書中一樣為了不愛她的顧生輝機關算盡，反誤性命。
孫氏見木婉沒有說話，有些不悅但還沒有說什麼，仍舊掛着笑，緩緩坐在木畔旁邊的扶椅上。木畔對着孫氏說道“你多擔待她，她就是這個性子。”
木婉心道，原主一開始的性子挺好的，愛憎分明，不用刻意改變。只是情面上的東西，原主做的不夠，即便厭惡也不能掛在嘴邊，人情世故還是懂得。
茶水端了上來，木婉喝了一口，讚歎道“爹爹，這茶入口綿純，真是好茶。”
木畔說道“這茶呀，是你娘特地從江北託人買的。”
木婉笑笑，她這個爹爹為了她與後娘的和睦操碎了心，她一個穿越過來的，承蒙這個便宜爹爹如此關照，也不好給爹爹找事。便說“娘用心了，否則我也喝不着這麼好的茶。”
孫氏竟是直接驚喜地站了起來“婉婉，你這是第一次叫我娘。”
木畔也欣喜若狂“婉婉，你……你！”
木婉起身對孫氏行了一個萬福禮“以前多有得罪，今天便冰釋前嫌吧。”她真的懶得一穿越來，就開啟宅斗副本，若是服個軟便省去諸多麻煩，有何不可。
孫氏連忙將木婉扶正，握着她的手，說道“你都這麼說了，我還有什麼不願意的。以後咱們一家四口好好過日子。”
一家四口。對，木婉還有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弟弟，她弟弟近日跟着師傅經商去了。
孫氏激動得熱淚盈眶，木畔也多年夙願一償，兩人反應熱烈，就恐怕要張燈結綵慶祝了。木婉實在哭不出來，情緒也發揮不好，便說自己太困，要回房裏歇着了，木畔和孫氏笑着點頭答應。
木婉回到自己的小院兒，見院裏的侍女們都圍着院兒里的一棵蘋果樹，指着上面嘰嘰喳喳地說話。木婉順着她們手指的方向看去，見樹上有一個少年跨坐在樹杈上，用衣袍裝摘下來的蘋果。
木婉喊道“快下來，多危險吶。”
侍女們這才看見木婉，馬上行禮道“小姐來了。”
樹上的人停了動作，低頭看樹下，見着木婉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小姐，這蘋果剛熟，我給小姐摘下來嘗鮮。”說著又繼續去摘下一個，忽想起什麼頓了頓，對着木婉說“謝謝小姐關心。”
木婉只好等在樹下，這蘋果樹長的三到四米高，摔下來夠屁股疼上好一陣。還好樹上摘蘋果的人早就練就了一身摘果子的好功夫，蘋果摘得差不多了，便從樹上爬了下來。最後一下，他踩到地上，踉蹌了一下。木婉條件反射伸手“誒呀”了一下。
少年站好對着木婉一笑，表自己無事，一瘸一拐地向著木婉走過來，木婉想到，這一瘸一拐走路的清秀少年便是宅子中管家的徒弟，在賬房裏算賬的，叫蘇見。蘇見如今看上去單純，然而在書的後文卻不簡單。
蘇見到木婉跟前，將裹着蘋果的袍子攤開，把紅綠相見的蘋果置於木婉眼前，樂呵呵地說“小姐，你看，這蘋果剛成熟，你愛吃帶些酸的，現在吃正好。”
木婉心中有些感動，拿起來一個便要往嘴邊送，被蘇見攔了下來，他拿過木婉手中的蘋果，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又遞給木婉“吃吧。”
木婉將小蘋果咬了一口，咀嚼着。現在的蘋果有些酸澀，不是她喜歡的，但不好駁了蘇見的心意，就一口一口吃着，對蘇見點頭笑了笑表示滿意。卻看見蘇見的頭上有一片葉子掛在發間，她伸手將那片葉子拿了下來，隨意扔開。
蘇見卻是受寵若驚，面帶羞澀。對木婉說道“小姐，我去幫你洗蘋果吧。”說著便一瘸一拐地往小廚房裏去了。
木婉看着蘇見的背影，在文中蘇見是自始自終對木婉好的人，鞍前馬後不求回報，他的腿就是為了接從閣樓上掉下的木婉折的。然而在書中也只是感動了他自己，木婉與蘇見門不當戶不對，看不上他，從未對他有過一絲的情意。
木婉嘆息了一聲，便回到房間，看着手裏酸澀的吃剩下的半個蘋果，又努力吃了幾口，直到剩下一個蘋果核。
正在房間中無所事事地等着蘋果，忽然聽見侍女來傳話“小姐，姑爺來了。”
姑爺？木婉道“什麼姑爺，八字還沒一撇，別亂說。”
侍女只好說“顧家公子來了，在廳里等着小姐你呢。”
木婉心道，他來做什麼？但還是起身，往前廳里去。到了前廳的側門，見着顧生輝正在和她爹爹寒暄，一個一個“伯父。”
木婉決定先不出去，躲在帘子後面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伯父，我今天來，是想跟木婉退婚。”
木畔一聽這話，立馬拍案而起，氣的鬍子都炸了“你說什麼！”
顧生輝俯首作揖“伯父，木婉她美艷無雙，晚輩自知高攀，不過晚輩確實與木婉沒有絲毫情意。”
木畔道了一句幾乎所有父母輩都會說的話“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顧生輝道“今天晚輩來，是定然要退親的，還望伯父應允，晚輩自然會以千金作為補償。”
“你！”木畔氣得語塞，他若出口必定是成篇髒話。
木婉看不下去，從側門掀了帘子進來，對木畔說“父親稍安，此事能否讓我與顧公子單獨說幾句。”
木畔道“跟他有什麼好說的。”但看一眼自己的女兒，道“你們說，他敢欺負你我絕不繞他。”木畔說著便拂袖而去。
此時，前廳只剩下木婉和顧生輝，還有門口守着的兩個低頭不語的小丫頭。木婉看着背手而立的顧生輝，又看看門外“怎麼，伯父伯母沒有來？”
顧生輝冷冷道“我父母來做什麼，是我不想娶你，關他們何事。”
木婉坐下，說道“娶我的人是你，但訂婚的人是你父母，當然應該你父母來我家退婚。指腹為親亦是契約，違背契約便應該到我父母面前致歉，如此才合理。都是成年人了，連承擔後果的勇氣都沒有嗎。”
“你！”顧生輝抬手指着木婉“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父母年長，你讓他們登門道歉，叫他們臉往哪裏放？”
“不光登門道歉，還要寫致歉書，昭告全城。公然毀約，還要什麼臉面！難不成趾高氣昂地一句這婚事作罷，就過去了？這樣的話，以後成親還訂婚做什麼，反正一句不結了就是前一天也能毀約。”
顧生輝覺得可笑“我也並不是單純毀約，我願出白銀一千兩，買斷這樁婚事。”
木婉甩了一下袖子“你看我們家是缺錢的嗎？顧公子不想成婚，我也沒說非要死纏爛打，可是顧公子又要裡子又要面子，又想悔婚又不想讓契約人道歉，想要矯首昂視把這個婚事給作廢，顧公子。”木婉抬眸“你說你這算不算又當又立。”
顧生輝一時氣結，他與木婉本就沒有深交，即便退婚了木婉也並非嫁不出去，何必要賠上長輩顏面“鬧大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木婉翹起二郎腿“怎麼沒有好處，我若無過被退婚，必定讓別人對我議論紛紛。明明是顧公子家不守誠信。到頭來被退婚的是我，承受流言蜚語的也是我，顧公子既保全了面子又達到了目的，全身而退。憑什麼？”
顧生輝張了張口，一時沒有想到辯駁的話。木婉繼而說道“難道就憑顧公子與今早那位女子真情可鑒，那我就必須心甘情願為你二人讓路？我如今十七歲，這十七年來顧公子雖然冷落我，但也沒有提過退婚之事，如今有了心儀之人便馬上來退婚，難道不是騎驢找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