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一更】
宋陽看躺在病床上,吊著腳起不來的人,難免苦口婆心。
“愛情這種東西不能當飯吃,咱要錢有錢,要顏值有顏值,不說無法無天違法犯罪,但要什麼樣的美女沒有,大把大把的,老大,打下這點基業不容易,以後咱遊戲人間,別一被傷了就跳崖好嗎,人間不值得。”
遲禹危眸光暗沉,緩緩道,“要我說第一百遍么,我是不小心失足跌下去的。”他只是想着她會心軟回頭,去拍了個錄像,踩空了掉下去的,結果因為場景逼真,現在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是是是。”宋陽連聲應着,一顆真心捧出來,被踐踏成這樣,他一路看着過來的,也就不多講,只問道,“現在可以通知伯父伯母過來了么,他們都還以為你和學神在國外呢。”
“暫時不要聲張。”遲禹危眸光深暗,吩咐說,“你先把周渠叫來。”
周渠守在隔壁玩遊戲,一聽喊就過來了,“在。”
C市慈善中心本身屬於半政府組織,鄉教支部這邊還派了一個調查小組和姜幼寧一起同去,考察隊考察核實后,會有新的扶貧計劃,通常分出來需要普通資助者資助的這部分,是一些不適用扶貧條件的特殊群類。
姜幼寧在洛城多等了兩天,才和組員們一起下鄉。
路不好走,一行人從洛城出發,差不多花了九個多小時才到洛河鎮。
洛城本來就山清水秀,洛河鎮就更是了,大山深處的寨子零星分佈,完全遠離城市的喧囂,空氣新鮮,又是深秋,山上樹葉綠一層,黃一層,綿延不絕,山花點綴其中,漂亮的讓人眼睛也跟着解放了。
組員兩個女同志分別叫魏慧和黎玲玲,男同志葉仁、鄧北,葉仁和黎玲玲是情侶,所以常常就是魏慧和姜幼寧作伴。
魏慧很好奇姜幼寧為什麼會來這兒,“下鄉很苦的,幼寧你這麼漂亮,怎麼也來做這種苦活。”
姜幼寧還沒答話,黎玲玲先笑道,“慧慧你說話注意點,漂亮怎麼啦,也是人。”
魏慧連連擺手,“我說的是實話,長相漂亮本身就屬於稀缺資源,寧寧這長相,隨便做個直播都比這賺錢,而且感覺她家境挺好的,是失戀了出來療傷的么?”
黎玲玲、葉仁、鄧北也看過來,姜幼寧搖搖頭,“中年危機,迷茫了。”
她一說,大家就笑起來,“哎,看樣子漂亮人也有自己的煩惱,沒事沒事,跟着我們,好好吸收下大自然的營養,會回血的。”
鎮上還有工作人員來接待,洛河鎮甚至因為戶數不足,已經納入了合併其他城鎮的規劃範疇,小得一眼能望見東西南北。
五人合租了一棟民房,兩層的房子,鄧北和魏慧分住一層,葉仁和黎玲玲住二樓左邊,姜幼寧二樓右邊。
離小鎮最近的洛河村不到五十戶人家,這裏中年人基本很少了,都是上了年紀的,還有一些留守兒童,喜歡熱鬧,見有車子來,都很高興,遠遠地圍着看,姜幼寧自己準備了一背包的糖,分給同事們,一起發了。
不到半小時五人就把整個鎮子逛了一遍,全鎮只有一家郵政銀行,兼職快遞,信件,信號不好,只有銀行和村政府幾個地方有網,店鋪就在村民家裏,可以買到豆腐豆芽,肉,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要買更多的,就需要開車去城裏了。
單獨分出來的兩個小孩叫李招娣,男孩叫李秀,一個九歲,一個十二歲,當晚村長就帶她和鄧北一起去李秀家了,同去的還有洛河小學的一名老師,兼職洛河村的扶貧工作,給大家介紹了基本情況。
“就一個老奶奶帶着李秀,他爸媽早年一起出去打工,一去好幾年沒消息,後來村政府幫忙找了,好久才發現是他爸跟別的女人跑了,他媽一氣之下,改名換姓,也失了聯繫,老奶奶恨兒子兒媳狠心,家裏有薄產也不願意拿出來給孫子讀書,每天只管讓小孩拚命干農活。”
“李秀是聽他表弟周武-就是姜老師您去年資助過的一個小孩,講起,可以求我們幫忙,才特意找來的,他一天學沒上過,去學校偷聽也會被他奶奶追着罵回來,不過自學了很多字,給你的信也是他自己寫的。”
李老師也很頭疼,“這種情況我們這邊是很難辦的,因為李奶奶家在村子裏不算很困難,早年李爺爺留了一些積蓄,地多,租給人種也收好些租,就是不樂意孩子讀書,年紀大了我們也不能強來,一拖拖幾年,李秀今年十二歲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姜幼寧遇到過這種情況,“我知道了,先去看看孩子。”
李老師帶着姜幼寧和鄧北繞過村頭,沿着河水一直往東,停在了一條小巷子外頭,堂屋寬敞,院子也很乾凈整潔,李老師揚聲喊了一句,從隔壁的柴棚里跑出一個少年人來。
男孩身材瘦高,穿得很破,剛乾農活回來,膠鞋上都是泥,眼睛卻很明亮,見到姜幼寧后,一下就認出來了,大概是沒想過她會親自來,扔了肩膀上的柴跑過來。
還沒打招呼,又很快跑出去,不到兩分鐘,拉着另外一個瘦小的小姑娘跑來了。
小女孩頭髮亂糟糟的,褲子短了一截,纖細的腳踝露在外面,紅色的衣服洗得顯舊發白,獃獃地仰頭看着姜幼寧。
額頭上有傷疤,手上也有。
李老師唏噓,“是存頭李樹家的,不懂科學,一門心思就是要生兒子,前面兩個女兒一有年紀就跑了,後頭得了這個小女孩,差點沒直接丟了。”
男孩把小姑娘往前推了推,目光懇切,“姜姐姐,請讓妹妹去上學。”
李老師是很喜歡這個男孩的,觀察了很長時間,雖然過得苦,但品性是好的,推了推眼鏡,笑問,“你不想上學么?”
男孩沉默,又道,“至少奶奶不會打我。”
姜幼寧大概明白了,她處理這類事情比較有經驗,摸了摸小女孩的小腦瓜,朝男孩溫聲說,“是有這麼一個項目的,李秀你回家跟奶奶,還有招娣爸媽說,讀書可以賺錢,讓他們後天下午到鎮務辦找李老師,商量領錢的事。”
男孩激動地點頭,往旁邊讓,要請她家裏坐,又拿碗給她倒了水,女孩子局促地跟在旁邊。
姜幼寧接過水喝完,村子裏的井水甘甜,她喝完又要了一碗,從兜里掏了一把糖,分給孩子,沒有留太久,她得開車去一趟城裏,給孩子先買一點東西。
兩個小孩送他們出來,小女孩跟在她後面亦步亦趨的,姜幼寧手撐着膝蓋,彎着腰,注視着小女孩透亮的眼睛,“要是你爸媽不帶你來,你就讓你李秀哥哥,帶着你一起來好嗎,後天見。”
小女孩乖乖點頭了,看得出來她很內向,幾乎沒怎麼開口過。
李老師還是有一點擔心,“這些人會來么?”
姜幼寧點頭,通常這一類自私的父母,都愛財,不要白不要,一百塊不行就給兩百塊,她手裏余留要給哥哥長租公寓的錢還有一大筆,足夠了,“每個月按月劃款,要有作業和成績單當憑證,如果成績進步,數額會稍有增加,考上好的中學會有大額獎金,慈善中心這邊會負責審核監管,我也會時常和孩子通信,有突髮狀況再臨時處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李老師放心了,道謝道,“我替孩子謝謝你了。”
姜幼寧連連擺手,辭別了李老師,借了隊裏公用的車,開去城裏,先給孩子買了衣服鞋子書包,本子,筆之類的,天太晚在城裏住了一晚,第二天回到鎮上已經是傍晚了,下村考察隊的同志們也才剛回來,姜幼寧負責撿菜炒菜,大家一起忙活着做飯吃。
葉仁和黎玲玲在一起兩年,訂了婚的,飯桌上再克制也很難掩藏親密,黎玲玲不吃的菜全撿到葉仁碗裏,葉仁都沒注意,全吃了,一人一隻燒雞腿,葉仁自己的分給黎玲玲,大家就起鬨讓他倆收着點,小兩口笑呵呵的,越見親密。
奔波一整天,差不多九點大家就各自回屋睡了。
蚊蟲很多,嗡嗡叫着姜幼寧睡不着,又太安靜,她思緒就飄得遠了,手機關了又開,翻來翻去,不自覺又翻到了耀星的官博,還沒有取消婚禮的訊息。
遲媽媽遲爸爸的頭像安靜地躺着,朋友圈有這幾天泡溫泉的照片,也沒有來責備她。
姜幼寧又折回了微博,翻看遲禹危回復過的評論,差不多只有感謝和祝福,話說得都很官方。
過了一會兒姜幼寧發信息問雪雪:[還沒有收到取消婚禮的消息么?]
曹雪也覺得挺奇怪的:[沒有,今天我路過東清花園酒店,恰好進去了結費用,負責人說他們還沒接到顧客通知,不敢擅自取消,樂隊也沒有收到通知,我留了足夠多的費用,預備着,先回來了——]
曹雪說著,忍不住猜測道,[可能是在想周全的公關辦法,畢竟取消婚禮是一件大事,請柬都發出去了,現在要讓人知道耀星總裁臨近婚禮被甩了,那還了得,不得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寧寧你就別管了,好好在鄉下換換心情,遲禹危手底下這麼多人,以前還有更嚴重的危機,這點小事還難不倒他,放心啦。]
姜幼寧給雪雪道了謝,握着手機,輕輕呼了口氣,關機,又開機,把遲禹危微信從黑名單里放出來,手機還原了出廠設置,沒有了聊天記錄,空空如也。
也沒有了合照的背景牆。
姜幼寧趴在枕頭上,在對話框輸入:對不起,婚禮的事給你添麻煩了。
寫完又刪除,刪除又繼續編輯,半個小時也沒有發出去,最後重新把名字放進了黑名單,退出了微信,關了手機,接着醞釀睡意。
遲禹危躺在病床上,盯着聊天框,從一開始出現[對方正在輸入]字樣后,他就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小半個小時過去,依然沒有動靜,嘗試發送了信息,發送失敗,鮮紅色的感嘆號提示着,果然是他眼花了。
他在期待什麼。
遲禹危嗤笑一聲,手機扔到了一邊,閉目,好一會兒從枕頭底下拿了一個糖瓶出來,看着失了神,以為這樣就能拋開他和宋書雙宿雙飛么,她還是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簡單了。
有叩門聲,遲禹危回神,收了東西,“進來。”
周渠拿着文件進來,遞給他,宋陽也在。
遲禹危隨手翻看過。
“姜茂林後期動過耀星往藍橋灌的錢,貸款審批走的捷徑,我們這邊對藍橋的財物狀況比姜茂林自己還清楚,讓姜茂林焦頭爛額再簡單不過。”
宋陽大致說了一下,“宋書這邊比較難辦,他表面是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內里完全不是這樣,撈偏財的時候鑽別國法律的漏洞,走的灰色地帶,在兩國邊界上倒騰金子貨幣,拿命冒險,取了第一桶金后,靠以前陳家老爺子的關係,在Yn靠上了一個財主,幫財主搞垮了對家,把一個黑心大礦主送進了監獄,錢夠了就走,該拿該放毫不含糊,一點首尾都沒留下,再深我們鞭長莫及,很難挖得到,這份證據是偽造的。”
遲禹危並不意外,YN這兩國情況複雜,邊界上月月火/拼,惜命的連腳都不想踏進去,宋書敢在這種地方拿命賺錢,就不會是什麼單純書生。
宋陽接著說,“他拿賺來的本金炒股,很快就翻身了,本金散掉,炒錢也不貪多,夠了就停,先前我們都沒查到他還留有這一手,就是學神拿給你的那筆,一分不剩全流到學神賬戶里了。”
這就是他和宋書的差別。
他幫姜家,她會說借,時時刻刻想着要還錢,對宋書卻不一樣,會開口直接要,理所當然的。
遲禹危本以為麻木了,這一刻卻依然悶痛不止,又很快平復。
不需要太多思考,以她對宋書在乎的程度,遲禹危賭她絕不會拿這份偽證去找宋書詢問。
遲禹危目光冷酷,“東西整理好,單獨寄給她。”
宋陽揣手手,“老大,你真要這麼對學神么?”其實他們兄弟幾個急慌慌回來,看他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心裏又恨又急,早摸過宋書的底,想要這對狗男女好看,結果沒找到宋書的尾巴,想給姜幼寧好看,又投鼠忌器。
遲禹危漫不經心,“親朋好友這邊的請柬我爸媽已經全送出去了,10月3號我要結婚,大家都知道,新娘不在,讓那些被打敗的競爭者笑話三天三夜么?”
宋陽繼續揣手手,“這,就說你摔斷了腿,婚期后延不是順理成章的事,以後的風波公關一下就好了。”
遲禹危否決,“摔斷腿這種損毀形象的事,怎麼能通報。”
宋陽以前在公關部待過,很有經驗,“就說想將泊辰廣場贈送給新娘,婚期延長至明年十月,到時重新發請柬,說不定只是變了變新娘的名字。”
遲禹危繼續否決,“不把她抓回來困在身邊折磨,怎泄我心頭之恨。”
好吧,宋陽沉默,聽着倒像是那麼一回事,他也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
周渠慢吞吞丟下一個消息,“今天拿你的手機鎖定她的地址,才發現她根本不在H市,查過才知道她三天前就從H市回了C省,去了洛城。”
遲禹危接過老手機來看,洛城,洛河鎮的李家村,手機定位停在那兒,周圍都是山,荒郊野外,遲禹危心裏焦灼,要坐起來,“宋書帶她去那裏做什麼。”
“她一個人,宋書不在。”這個姑娘真是每天都刷新他的認知,周渠也沒瞞着好友,把查到的消息都說了,“按照她銀行卡流水來看,她應該是打算和宋書一起去旅遊的,結果到H市的時候,發現多出了一個嫂子,給宋書和嫂子找到了公寓,搬完家,安頓好,就回來了,期間大多數時候是和宋書的女朋友待在一起的。”
宋陽聽得目瞪口呆,手裏的蘋果直接掉地上滾出去了,這是什麼天道好輪迴!
遲禹危聽完,怒火燒乾了理智,又怒又痛,想起來發現腿被架着動不了,拿手機撥打電話,接通后劈頭蓋臉就一頓罵,“宋書我艹你祖宗十八代,我要殺了你,你怎麼不——”
!!
宋陽跳起來搶過去一把按掉了,“老大,你—”
周渠拉了拉宋陽,示意他別說了,先出去,宋陽趕緊沒收了有宋書電話的手機,一公司老總罵髒話什麼的,實在太有損形象了。
宋書竟敢這麼對她!
她舍掉了一切,去找他,他竟敢這麼對她!
遲禹危拿着手機,心裏悲涼,又被更深重的心疼無力覆蓋,這瞎眼的女人,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遲禹危想着她離開的背影,胸腔里更是刀刮噬骨的疼,實在氣不過,拿手機,發送了文字,【活該你!】
【你對我不是很絕情么?你怎麼不像對我那樣對宋書,還陪笑臉給他們——】
遲禹危打到一半,發現上一條信息沒有發送失敗的紅色感嘆號,腦子裏空白了一瞬,一下就坐起來了,慌亂地撤回了消息,對話框有正在輸入的字樣,卻始終沒有消息送過來。
姜幼寧是看着消息發過來,又被撤回的,確認是遲禹危的微信沒錯,渾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臉上。
合上手機腦袋埋在枕頭裏,眼淚嘩啦啦的,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遲禹危坐了一會兒,心臟悶痛,看着她坐標落在光禿禿的山間,撥打她的電話,虧得她這次似乎沒有換號。
但還像之前一樣,打不通,撥打微信視頻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
遲禹危陰沉臉坐着,想着狠狠心不要管,不要給她當備胎,卻又忍不住掛心。
她一個女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去那種地方,也不知道安不安全,有沒有吃好睡好。
為什麼,離開H市三天了,也沒有想過要找一找他,不是把他當備胎么,甚至是替身什麼的,正主不要,不是該找備胎了么?
發覺自己在想什麼,遲禹危微閉了閉眼,徹底躺回去了,過一會兒又用手機搜索洛城,洛河村。
有個連結是在C市慈善基金會名下,鄉教扶貧。
當初她落水的晚宴就是慈善基金會辦的,遲禹危在鄉教扶貧的名錄下找到了捐贈公示,她給洛河小學做過公益設計。
遲禹危輾轉找到了王亞安,打電話問了。
上次見過,王亞安態度熱絡,笑呵呵的,“是姜老師以前資助的一個小學生,把他表兄推過來了,另外還有一個同村的小姑娘,一般資助山區貧困生,姜老師都會親自去看看情況。”
遲禹危問,“她去那種地方,安全么?什麼時候回來,有沒有當地政務部門的聯繫方式,麻煩您,請給我一個。”
王亞安連連點頭,“安全的,同去的四個同事都可信,當地也有駐辦人員接待,住多久看姜老師自己了,我把當地接待人員的電話發給您。”
遲禹危道了謝,又忍不住問同去的四個都是什麼人。
“兩個女同志,兩個男同志,都是年輕人,姜老師也不孤單,能相互照應。”
遲禹危又問兩個男同事幾歲了,有沒有結婚。
王亞安吃驚,但還是答覆了,“葉仁是和女朋友小玲一起去的,鄧北25歲,具體婚戀情況我還不清楚。”
“住處安全么?”
王亞安都無奈了,“安全的,那裏山惡民善,民風淳樸,這三天都有跟會裏回報消息,兩個小時前也有過通訊,姜老師很好。”
王亞安說著,終於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方便問一句么,遲總您和姜老師的關係……”這麼輾轉來打聽,實在是不正常。
遲禹危沉默一會兒,“我老婆。”
無論她中途輾轉去了什麼地方,最終都只有一種歸宿。
王亞安吃驚,旋即想到了最近鋪天蓋地的新聞,先道了一句恭喜。
遲禹危回復了謝謝,掛了電話稍稍安心了些,躺了一會兒拿手機看,這次再沒有動靜了。
看着那條被撤回的消息,眼底懊惱。
會回來參加婚禮的吧,她那麼在乎宋書,在乎到宋書有了女朋友,就一點不為自己爭取,反而默默離開。
這個傻瓜,笨蛋。
超極笨的笨蛋。
養足精神明天再找宋書麻煩。
遲禹危沉沉吐出胸腔里的鬱氣,想了想打開了微信對話框,擱在床頭柜上,點了錄屏,自己靠在枕頭上,成夜睡不着的靈魂好似找到了棲息的地,困意上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