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穿成虐文路人
雨季過後,扶城的天漸漸放晴。
清晨,陽光和煦,微風習習,拂動了少女額前的碎發,青色的髮帶隨風飄揚,在少女腦袋上打了好幾個圈,也沒有引起主人的絲毫注意。
海棠園,一襲青色衣裙的夏徽音,正專心在亭中對着大片的海棠樹作畫,力求把畫作的生動逼真。
殊不知,此刻的她,在別人眼裏也是一副清麗生動的畫。
青衣少女,面如芙蓉,娟好靜秀。
她的一舉一動,都透着溫婉柔雅。
臨近午時,少女才放下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
“春喜,把這些畫都拿到那邊的畫桌上晒晒,幹了再收回書房。”
“是。”春喜應聲,移步到另一邊曬畫。
“小姐,您今日要在這裏用午膳還是回院裏用?”春夏邊給夏徽音打扇邊道。
夏徽音站起身,伸展手臂,活動了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身體。
“今日天氣好,就在這裏用午膳吧。”
“好,奴婢去安排。”
春夏離開后,夏徽音看了看仔細曬畫的春喜,又看了看海棠樹上紅彤彤的像蘋果的一樣果實。
心下一動,抬步就往海棠樹走。
見此,某個一直倚在樹榦坐着的人,身子僵了片刻,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他低頭看了眼蹲在自己腿上的白貓,抬手輕輕拍了三下貓頭,往它嘴裏塞了一顆海棠果,隨後把貓放下,轉身藏匿到更遠處。
至於為何不現身,說來話長。
夏徽音還沒走幾步,春喜焦急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小姐,您等等奴婢,奴婢馬上就好。”春喜眉眼間全是灼色,手下攤畫的動作越發快了,生怕慢了,自家小姐就自己走遠了。
儘管這幾年來,小姐的身體已經好轉許多,但這期間仍然大病過幾次,因此,她和春夏被老爺和夫人耳提面命數次,必須寸步不離的跟着小姐。
夏徽音明白春喜的意思,當即道,“我只是想看看海棠果熟了沒,不會走遠的。”
夏徽音說完看見春喜的動作更加快了,沒幾秒就壓完畫,保證風吹不走之後,就迅速小跑到她身邊。
春喜低着頭,也不敢看夏徽音,“小姐,咱們走吧。”
希望小姐別惱她。
夏徽音無奈笑笑,“春喜,你不必如此,我不會怪你。”
想來也是前幾次,自己甩開春喜春夏二人,又無意間與那人發生爭執,從而白白搭上自己,大病幾場,給她們留下了陰影。
想到這,夏徽音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誰能想到,自己熬夜趕漫畫稿,能熬到猝死,而且還穿到一本曾經看過的古早虐文里,成了一個早早病死的炮灰病弱路人。
全文的作用僅僅是拿她的死來渲染頭號男配的悲慘,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戲份。
原主的確也死了,只不過,她來了。
原主是早產兒,自幼體弱多病,全靠大把的湯藥吊著。
八歲那年的大雪天,終於還是熬不住,沒了。
而那天,書中男配顧錦嘉恰好入住鄰府。
她也是那天晚上穿過來的。
一晃六年,她也適應了這裏的生活,也在儘力調養身體,灌了不少湯藥,一通折騰下來,身體真的好了許多。
這六年,她除了好好將養身體之外,偶爾心情好時,還會撿起前世的老本行,畫了不少畫消遣時間。
這本虐文里,主角團身邊的人幾乎都沒什麼好下場,她一點都不想摻和,只想專心養好自己的身體罷了。
這些年,她一直盡量避免和主角團打交道,避免不了的也盡量當個木頭。
到目前為止,她幾乎都做的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早年忍不住和顧錦嘉,隔壁的男配起了幾次衝突。
好在如今也相安無事。
這樣就挺好的,希望以後也沒什麼變化吧。
畢竟,再過幾個月,到了大年夜時,劇情才開始拉開帷幕。
希望劇情沒有變化才是。
“小姐,小白又來了。”春喜一句話成功讓夏徽音從諸多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她順着春喜的視線往前看去,正好看到一隻行動靈敏的白貓從樹上跳下來。
白貓踩着奶奶的步伐跑過來,嘴裏還咬着一個紅彤彤的海棠果,行至夏徽音身邊時,還將果子放在她腳邊,喵喵叫着,抵頭輕輕蹭上夏徽音的裙子。
夏徽音蹲下身,撿起那顆海棠果,好笑的揉了幾把貓頭。
“小白,你怎麼又到我這兒咬果子了?”
這貓,是她另一位鄰居,許家夫婦的貓,兩年前開始就經常來她這裏串門,據她觀察,小白最喜歡來的就是這海棠園。
“你是不是也想吃果子了?每次過來都叼着一顆果子。”夏徽音摟着它,輕輕給它順了幾遍毛髮,撓着它的下巴道。
此時的夏徽音,只以為白貓同她一樣喜歡海棠果,所以才經常過來咬果子,卻不知道,小白每次會叼果子過來給她,皆是那個少年所引,也是它真正的主人。
“喵~”白貓親昵的順勢拿腦袋拱了拱夏徽音的手。
剛從廚房回來的春夏看見的便是這一副溫馨的畫面,心情頗好。
“小姐,來用午膳吧。”
“好。”
夏徽音捏着果子抱起白貓揣到懷裏。
“春喜,廚房前些日子不是曬了魚乾嗎,你去拿點過來餵給小白。”
“是,奴婢這就去。”
“小姐,您先凈手用膳,小白就交給奴婢照顧吧。”春夏道。
夏徽音點頭,將小白連同果子一起交給春夏,“春夏,待會兒你去找兩個小廝幫我摘一筐比較熟的海棠果下來。”
“屆時裝一盤留給我就好,其餘的,一半做蜜餞,一半做果醬。”
海棠果的樣子跟蘋果差不多,只不過個頭比較小,她還挺喜歡吃的,真的甜又好吃,而且能一物多吃,可以直接吃,還可以做成蜜餞和果醬果酒之類的東西,算是她在這裏最喜歡的零嘴了。
“奴婢知道了。”
用完午膳,夏徽又陪小白玩了一會兒。
她拿着春喜帶來的布偶小貓爪在小白面前晃了幾下,在小白想要抓的時候,揚手一扔,把貓爪丟到了不遠處。
拍着小白的貓頭言笑晏晏,“小白,去把它撿回來。”
“喵~”小白晃着尾巴,開心的叫了幾聲后,迅速朝貓爪跑去,將貓爪叼到嘴上,又跑回來把它放到夏徽音身邊。
如此反覆幾回,一人一貓玩的不亦樂乎。
遠處的黑影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與此同時,他身周縈繞的戾氣也漸漸和緩。
看來,自上次后,她身子的確恢復了許多。
“小姐,海棠果已經摘好了。”
“您也該休息了,要不咱們回去吧?”春夏提醒道。
夏徽音拿了手帕輕輕拭去額角的薄汗,“嗯,回院子吧。”
說完,不舍的抱起小白,輕輕揉了幾把,“小白,我要回去歇一會兒,你也回去吧,下次再陪你玩。”
話落,夏徽音帶着小白走到海棠林中,才把貓放下,“回去吧。”
夏徽音說完朝小白揮了揮手,一步三回頭,慢慢離開了海棠園。
其實剛開始知道小白是許家的貓時,分別後,她也有讓春喜把貓送回許家,只不過次數一多,就漸漸地讓它自己回去了,總不好每次都上門叨擾許家人,反正海棠園牆后就是許府。
小白蹲在原地,對着夏徽音的背影喵喵叫了幾聲,隨後也轉身回了海棠園深處。
黑衣少年的雙眸一直盯着夏徽音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背影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斂了神色看向樹底下的白貓。
一個縱身,已經屈膝蹲在了白貓面前。
只見少年緩緩抬手,指節分明的五指慢慢落到了白貓的額頭上,食指輕捻。
她的臉,剛剛就貼着這裏。
想到這,少年的雙眼曾有一瞬的放空,只不過轉瞬即逝,很快又恢復成一片死寂。
再一轉眼,黑衣少年和白貓已消失在海棠園中。
消失的方向正是“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