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冷靜!冷靜!”眉尾的小痣都要飛出來了,唐洲樂連忙出聲喝住,用行李箱擋在身前,“女孩子家家的怎麼這麼暴力。”
唐洲樂和蘇璀不知道什麼時候尾隨着跟到了停車場,還想惡作劇嚇一嚇陳亦可,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要是真讓那力道下來,青紫幾塊皮肉都算是輕的。誰能想到陳亦可這些年不僅沒有鬆懈防身本事,反而還更加精進了。
陳亦可看清了人,及時收腿,“你們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你管我們怎麼知道的。”蘇璀抬起下巴去看陳亦可,“你回來都不跟我們說一聲,是在Paris和京都那種大地方待了這麼幾年,已經看不上我們這些人了嗎?”
陳亦可自然不會將這明顯的玩笑話當真,但畢竟是自己先沒聯繫她們,剛剛還險些傷了人,難免有幾分心虛地背起手扣了扣新做的美甲。
唐洲樂暗暗為蘇璀的反將一軍叫好,然後也故意沉下了臉,又搶過行李箱,這回沒得到對方的反抗。
“熊二馬上就把車開過來了,你把網約車取消吧。”
等上了車,陳亦可就完全陷入被動夾擊之地,被盤問得極其詳細。
“是一回國就收到京外大的offer了,但待了一段時間覺得不合適。”
“教學理念不合適,沒出什麼事情,我自己辭職的。”
“總是惦記着你們,這不就乾脆榮歸故里了,以後也方便約酒。”
“放心,已經找好下家才回來的,就在C大接着教書。本來打算把事情都處理好再聯繫你們的,哪敢有嫌棄你們的意思啊。”
熊億筱從車內的後視鏡里瞥了一眼張揚的發色,“報道入職前得把你這頭髮染回來吧。”
唐洲樂好笑地去搓那紅色的髮絲,“該不會是因為這你才憤而離職的吧。”
這麼多年,每次相聚都能見到新發色,照陳亦可隨心所欲的脾性,倒是有極小的概率能做出這樣的事。
也不知道她當初是怎麼耐得下心選擇了教師這個有着天然濾鏡的職業。
她們幾人初識是在十年前,四個互不相識的人恰好在那個晚上選擇了同一家燒烤攤,又恰好碰上了二逼青年犯事,一群牛犢們見義勇為,陳亦可砸酒瓶、蘇璀掀攤子、熊億筱拉人、唐洲樂錄像。
最後在警|察局因為同是未成年身份被教育批評的時候彼此相視一笑,為近十年的友誼打下了結實的基礎。
唐洲樂等人不會信陳亦可是個因為教學理念不同就離職的人。
但陳亦可現在不肯說實話也就算了,畢竟現在人都回來了,見面喝酒的機會可多得很,不怕沒有機會從她嘴裏撬出幾句實話。
陳亦可不知道朋友的心思,還樂呵呵地逗着小孩。
“在跟小米聊天?”唐洲樂一猜就猜准了,打趣道,“你別把人家逗狠了。”
在開車的熊億筱搭了一句,“就那個管陳陳叫媽的?”
不追星也沒加追星群的蘇璀感覺自己被孤立了,坐在副駕駛上不明所以。
還是唐洲樂叭叭地就要跟她講陳亦可喜當媽的過程。
陳亦可的桃花緣不淺,但這樣的故事還是第一次。
蘇璀聽了個大概,在得知連對方的正面照片、所在城市樣樣都沒有時,便喪失了興緻。
現實中能得陳亦可青睞的人都少之又少,而這個網絡對面的牛鬼神,是個女的就不錯了。實在是算不上什麼正經的桃花。
——
沈麋獨自在C大物理實驗室進行實操練習,她本來應該和省隊隊員一同在理工大的實驗室集訓。但沈麋的老師正是C大數學系德高望重的教授,托物理系的好友借個實驗室不是問題。
陳老和沈家有私交,原先只是承情為沈麋啟蒙,但誰都沒想到這一啟便是近十五年。
眼見着都已經到了榮滿退休的年紀,仍然步履穩健、雙目清明。還有閑心帶着在實驗室呆了好幾天的沈麋逛一逛引以為傲的母校。
陳老沒有親子,和妻子領養的孩子也在一年前去世了。
好在桃李滿天下,其中最讓他最為得意操心的學生便是沈麋。
甫一見面,陳老便抬手拍了拍沈麋的肩膀,輕嘆:“太瘦了。等考完試就到老師這來,讓師母給你好好補補。”
“聽你媽說凡玟也到C市來了,明天考完試就和他一起到老師家來吃頓飯。”
眉眼冷淡的瘦高女孩垂目攙住老師,順從應着話:“好。”
“今年所有的比賽都提前了快兩個月。”陳老一邊走一邊語重心長地跟沈麋說道,“我才得到確切的消息,明年的IphO(國際物理學奧林匹克競賽)會提前至五月份。所以決賽才會急匆匆地提前到九月底,而成績會在十月初頒佈,冬令營集訓選拔也會提前至十一月進行,明年一月前就要將物理國家隊的名額確定下來。”
“IMO(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也是如此。小麋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跟數學國家隊的領隊打聲招呼。”
沈麋至今還挂名在數學國家隊裏,本來就有資格直接參加今年的全國數學競賽決賽甚至是數學國家隊集訓的冬令營。
而憑藉沈麋在數學方面的天賦,就算她不是陳老的得意弟子,也會有很多人樂意給她開一個小小的後門。
但沈麋搖了搖頭,她不願意。
陳老也不再勸說什麼。
陳老將人帶到了辦公室,把早就整理出來的文件遞過去,“小麋,你要的東西。”與安安有關的東西。
“麻煩老師。”沈麋珍重地接過東西放進包里,並沒有當面拆開的意思。
陳老沉默了幾秒,嘆了一口氣。
“我以為你肯參加物理的國賽,是在嘗試着放下。”
沈麋是單眼皮,眼廓有些細長且尾角上挑,笑時盈盈,沒有表情的時候卻會顯得很兇。
這會兒在敬重的老師面前被戳到痛處,漸漸淡了笑意,語氣加沉,“我從沒想過放下安安。老師,我不僅會參加物理國賽,還會參加高考。因為這些都是我跟安安約好的,我會一一做到、做好。”
面上的難過轉瞬即逝,陳老嘗試着開口緩解氣氛,“小麋。”
但沈麋明顯並不想再多說什麼,退了退身,是想要離開了。
陳老只好無力地擺擺手,放沈麋離開。
當辦公室歸於安靜時,陳老彎腰打開最底下的一層抽屜,垂眸去看。
那是一張被保存得極好的照片,三個自信陽光的孩子紛紛揚着燦爛笑意捧起各自的獎盃將陳老圍在中間。
粗礪的指腹緊緊捏住抽屜邊緣。
半響,陳老才剋制地關上抽屜,起身踉蹌了一下。
那是他跟妻子嘔心瀝血養育的孩子,恰逢二八年華夭折。他又怎麼會無動於衷,輕易忘記。
而沈麋也不好過,她走得很快,低頭隱忍着滿腔情緒,直到撞了一個人,險些四腳朝天。
她疼得倒抽了一口氣,還沒想起什麼,便因那握住肩頭的柔荑亂了心神。
實在是沈麋雖然高,但看起來太瘦弱了,又因為連續幾天都呆在實驗室不分日夜,臉色顯得格外蒼白虛弱。陳亦可生怕這小孩晃悠到地上,連忙抬手扶住她。
“沒事吧?”
沈麋下意識地退後避開,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沒事。不好意思,是我沒注意。”
外表中性的人,聲音卻不是很中性。
在陳亦可聽來,這小孩的聲音不僅乾淨好聽,還有幾分軟糯嬌嗔,像是剛跟人鬧完彆扭,也難怪注意不到周遭環境。再加上這小孩一看就是學生,自己也要掛上C大老師的名頭,今後說不定還有師生緣分。
她難得頗有幾分大度地擺擺手,又囑咐了一句:“今天學校里人有點多,走路的時候要小心。”
陳亦可已經將發尾染回黑色,裝束更是規規矩矩,還換了一種較為良家婦女的香水,就連一雙狹長性感的狐狸眼都用素淡妝容遮蓋過去。所以沈麋雖然覺得熟悉,卻沒能將之與一周多前在機場碰到過的墨鏡女人對上號。
再加上沈麋一向不喜歡與陌生人有過多糾纏,只點了點頭便要走。
待擦肩而過時,陳亦可才有些詫異地發現,自己居然還要再抬抬下巴才能對上那雙冷淡的眼眸。
看來現在的小孩發育得都挺不錯,回頭要再買幾雙高跟鞋才好凸顯老師的氣質。
陳亦可不是喜歡糾結的人,很快就將這個念頭拋之腦後,趕去辦理入職手續。
等好不容易回到家已經是傍晚時分,陳亦可拿着手機,發現並沒有來自小孩的新消息,於是消遣般點開自從進群就沒停過消息的群。
這是內部人員唐洲樂早些時候拉她進的官宣cpf內部群,並不是官方組織的粉絲打投群,而是水得一批的閑聊相親群,偶爾點進來不僅可以免費分享到物料,還可以蹲到新人入群的照片。
就像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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