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晉江獨發
謝雋從軍方附屬醫院出來。
他被告知關於祖母的所有費用已經全部繳清,謝雋將面前的賬單全部收攏,放入記錄單元。
溫覺幫他繳費……
這不是一筆小數目,20w星幣,足夠祖母待上很長一段時間。
而關於祖母為什麼沒有帝星居民的醫保,溫覺隻字不提,也沒問過他。
溫覺似乎對他了解,卻又沒興趣了解。
很奇怪的感覺,按道理他所見的情侶相處情侶來說。
都會對彼此的一切掌控權很強,譬如他的身份,譬如為什麼他跟小驚都有居民醫保,而祖母沒有。
其實答案很簡單。
一個w星人沒有醫保,唯一的理由。
戰爭前的偷渡者。
祖母是,小驚是,他也是。
謝雋見過溫覺處理下屬的樣子,通過終端構造的虛擬真實空間。儒氣的alpha指尖板動搶扣,那人苦苦求饒,睜大了眼......再沒有聲息。
謝雋端着草莓站在書房門口,聽見空間中小秘書銘雀爾聲音。
“所控長,他不一定是貪了.......”
女人將槍放回桌面,眉眼蓄着溫和,眸底卻冷得可怕。
“嗯。”
寧可殺錯從不放過。
謝雋知道溫覺是一個稱職的alpha,她站在頂端,所有的感情都拿來處理那些冰涼的事。
所以他們之間一開始時。
她就告訴過自己:“先生,我什麼都給不了你,紓解或是愛情。”
所以謝雋才會說,
她像個小菩薩,高高再上不容侵犯。
而他是只狐狸精,欲擒故縱,不知羞恥。
謝雋縮在飛行器的座椅上,憂心忡忡。
從離開醫院開始,他一句話沒再說過。
王小驚截然相反,他替阿雋找到了個好歸宿開心,一路都在網絡尋找關於孕期omega的注意事項,然後戳着手問謝雋。
“你是喜歡排骨燉豬蹄,還是西藍花炒土豆啊?”
男人表情有點蔫,縮在沙發轉了個頭,悶悶道:“不知道。”
王小驚撓撓頭,不知所以。
“王先生,您研究的菜應該是生產後omega的下奶菜譜,我想現在謝先生還用不到。”
芙萊尼的聲音帶有磁性,聽在耳朵里像協奏曲,安定。
王小驚挑開手裏的終端上滑:“啊!果然,老奶奶,您懂的真多啊。”
芙萊尼笑笑,也沒接話。
很明顯,她看出了謝雋的異樣。
一路上大多是王小驚問,芙萊尼認真答者,飛行器朝何索家族的劃分的區域住宅駛去。
越過房屋,接近高級住宅區,很空曠。
因為上等的alpha擁有權利,所以享受的一切超出了平民。他們的住宅旁也是,草坪修剪得整齊乾淨,每一根草都有它不菲的價值。
謝雋下飛行器后,總算打起點精神。
將自己賬戶里最後的1w星幣轉給小驚。
“省着點用,最近我都沒辦法接活,你如果有什麼想做的工作先去做吧。”
1w星幣,不多不少。
夠普通單身人員吃上三個月了,還是營養搭配的情況下。
芙萊尼微笑,從終端取出1w星幣。
“先生,這是所控長讓我轉交給您的。”
王小驚反應後退:“啊!?這個.......”
溫覺的錢他可不敢收,而且他收溫覺的錢算是個怎麼回事......”
小舅子收零花錢.......?
芙萊尼沒收回,保持微笑:“所控長給您買草莓的酬勞費。”
“啊......那些草莓也值不了多少錢,就是幾十星幣而已。”王小驚求助似得朝阿雋投去求助目光。
很可惜,謝雋走了,把錢交給他以後,徑直離開。
王小驚的視線,只剩高聳的建築,大氣的殿宇,層層疊加像是要將人的骨脊都壓垮的既視感,有點窒息。
芙萊尼故作為難:“您收下吧,否則是我辦事不利。”
老奶奶白髮梳理得乾淨利落,露出個讓人不忍心拒絕的表情,王小驚進退兩難,點點頭接了錢。
“好......好吧.......”
王小驚眉頭糾結擰在一起,突然喊住準備離開的芙萊尼:“請問......”
芙萊尼轉頭。
王小驚膽怯又害羞。
“請問......這裏有沒有一個穿花綠襯衫十分有品位的先生......?”
*
“所有關於軍艦的資料就此摧毀。”
這話一出,在場的無法接受的就是張山。
他終端還有宋斐玉發送消息震動聲,可他沒辦法像往常一樣飛快回復。
這是所控長的書房,只有最高機密才能入內。
張山被臨時召到這裏,得到的只有這麼一句話。
“為什麼!?”
青年原本黑白分明的澈眸多了些成年男人的勇氣。
他在反問所控長。
這話一出,他自己也震驚。
是.....為什麼,他像一個有骨氣的beta,而且是能夠擁有omega的beta,是在上面的那個。
張山沒來得極細想。
溫覺並沒有因為他的反問生氣,而是打開終端投影。
圖片清晰,指尖一點放大。
軍艦動用特殊激光翹起的地板縫隙下......
“人.......”
裴珏西早一步將答案說出,眉毛輕蹙。
不是讓人舒適的圖片。
密密麻麻的人頭,只要通過縫隙就能看得一清二楚,那封鎖管道與內部機械運轉的底倉為什麼會有人的存在。
張山先搖頭:“怎麼可能.......”
他是軍艦的主工程師,這是他手裏的最大的項目。
張山從博士主修軍艦製造開始,一直都全滿分直到畢業。他在無數頂尖軍艦製造所參與過各種項目。
張山不敢相信,他一點一點建造的軍艦.......
是有瑕疵的。
而且是不能挽回的瑕疵。
避免間諜與疏漏的死封底艙。
居然混入了人!
還不止一個人!
張山靠近,他仔細打量,這照片是用最高解像度拍攝,放再大也是......
一樣清晰。
“銷毀所有軍艦資料。”
溫覺的聲音像在宣判死刑,張山被狠狠的釘在了恥辱柱上。
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大家都知道。
突然要慶幸當初移位的那塊地板磚,否則一切都將成為他們犯下軍事罪的證據。
裴珏西那雙狐眼看上去很凌冽,薄情的模樣,取捨是時候也只是遲疑了一秒。
“好,我立馬回去銷毀。”
銷毀資料徹底,需要再三確認。
而且不容置疑。
張山呆在原地,攥緊手心,猛地抬頭:“所控長知道這些人是誰!?”
這句質問很怪異,可以說前後毫不相干。
溫覺坐在書桌后,指尖劃過光滑精緻的鋼筆帽,在食指間旋轉。
她的瞳孔顏色很淡,即便張山站着,也並不能從他們視線交集中得到任何優越感。
相反,他害怕所控長。
沒有一個beta不會懼怕alpha的能力。
況且,還是一個......從未被檢測過精神力里的alpha。未知性只會讓人更加忌憚。
“張先生的理由?”
溫覺的聲音很輕緩,語氣並不冰涼,她的目光停留在張山微微震動的終端。
像看透。
人類的終端,屬於他們的所有的身份象徵。終端的消息提示很細微,只有注入身體的主人才能徹底感知。
張山明知道溫覺的注意力,他也知道她不可能發現他現在手腕的震動頻率。
也不可能知道發送消息的人。
但張山的手還是不自覺暴露后縮,他還是忌憚。
“當初您下令研究整合地板時,分明為了整修軍艦后,上報軍方換取報酬的意思。”
青年腳步有些虛浮:“可是。”
張山徹底放棄掙扎,將所有想說的話都脫口:“可是,軍方提出再次檢收的那天......”
“您拒絕了,以個人的資金補償了那次中標的項目,您平息了軍方的怒火,換新的公司建造軍艦。”
溫覺將筆置於桌面,輕輕點出聲。
“所以呢?張先生認為我做這些與地板下的人有什麼關係嗎?”
裴珏西認真張山的話捋了一遍。
一開始軍艦出現紕漏,溫覺確實想彌補改造重新售賣給軍方換取報酬。
但是後來,突然告訴她項目終止,她個人出資重新招標。m.
溫覺的舉動確實異常,但這些並不能說明什麼,而且......溫覺手裏有她好幾個項目,商人只認利益。
裴珏西沒說話。
張山皺眉,清秀的臉彆扭糾結。
他有些話不得不說。
溫覺起身,貼身的軍裝內搭襯着身材曲線,分明普遍的軍裝,她穿着卻格外好看。
大概是女人身材挺拔,眉眼儒氣。
她雙手撐於桌面,慢慢俯身:“所以……張先生認為是我的自導自演嗎?”
這句話徹底戳破了張山的顧忌。
張山三天前去過軍艦。
被封閉看守的軍艦,只有執行長官以上的級別才有資格入內。那天晚上風平浪靜,正是因為靜得厲害,張山走在自己建造的軍艦上都覺得有些滲人。
走得越深他越嗅到了一股難以忽略的惡臭。
這種惡臭抵得上垃圾處理站機器內未被化解的糟雜垃圾氣息,直直讓人反胃。
張山越走越快,他走到拐角。
透過月色看見了一個背影,很挺拔卻單薄。
一陣風從玄門吹過。
那個背影卻沒有任何惡臭。
當天,張山才在酒店樓下見到裴珏西被醉醺醺扶上樓。
那麼.....這一切只可能是所控長。
她認識那些人!她轉移了他們!
張山將手心攥出血,朝前走了一步,眸底清澈卻又固執:“難道.....不是嗎!?”
“您現在是在掩蓋您的罪行,我將不服從你的命令銷毀資料,我要見合議庭,我要舉報您窩藏間諜。”
張山的腕間又震動了一下。
他確定這是斐玉在聯繫他,張山從未見過這樣大膽的omega,卻又被深深的吸引,讓他找到一種beta全新的性徵感覺。
張山想他大概是陷入愛河了,即便在這樣的場景下。
他都忍不住想看一看斐玉的消息。
溫覺笑了,唇瓣抿成弧度,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有距離,有涼意。
她收回撐在桌面的手,目光慢慢......慢慢......
落在張山腕間。
十分犀利。
“那麼在張先生見合議庭前,我有一個問題。”
溫覺斂了眸子,眼神是那樣涼。
“突然出現在你生活範圍的omega,是誰?”
張山脊背僵硬,他知道這句話的分量。
沒有哪個上屬會無聊到干涉別人的私生活。
可他們的工作不同,處於機密時刻身邊出現的任何人都應該及時制止接近。
但斐玉......不一樣......
張山認為他不一樣,他不是那種人。
張山偏頭:“這是我的私生活,您無權干涉。”
裴珏西見兩人打啞謎,推了張山一把:“你小子近來是狂了,讓你說就趕緊說,別忘了我們的簽的機密協議!”
張山抿了抿唇。
垂下眸子,有些不服氣。
“宋斐玉。”
三個字一出,措手不及襲來的拳頭落上顴骨!
力道之大!
張山眼前一片金星,半撐在地。
被揪起衣領,抬眸見打他的人竟然是裴珏西。
張山沒來得急開口,又被狠狠打了一拳!
裴珏西一臉暴躁,眼神發狠,要吃人的架勢,咬牙怒道!
“媽的!你敢睡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