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家過年

第十二章 回家過年

吃完早飯,李就興高采烈的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說臘月28那天要帶着媳婦回家過年。李媽媽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在電話里說,不管兒子領回來個什麼樣的,只要他自己滿意,媽媽都接受。李媽媽對兒子這些年在外面做的事多少知道一點,怕兒子是為了哄自己開心,隨便找了個姑娘領回來。李就倒沒想那麼多,只是對媽媽說,這個媳婦您保證滿意。

大聯盟很人xìng化的開發了很多偽裝成普通營養品的高科技產品,防病治病的,防老美容的,強身健體的,益壽延年的,不一而足。蘇雲翼很貼心的自己掏腰包給未來婆婆大包小卷的買了一大堆。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一個態度問題。蘇雲翼這份孝心讓李就很感動。

李就是個愛車的人,這次回家過年他不想再租車了,決定買一輛屬於自己的飛車。他每月有四個藍金幣的訓練補貼,除了買點煙,暫時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基本上都攢了下來。他以1.5個紫金幣的價格買了一輛BE400型,這輛飛車雖然沒有7719小隊那輛GS650那麼強力,但最高飛行速度達到了400公里,也不算慢了。李就把車子的外觀定製成了1969年款的Z28,顏sè是經典的胡蘿蔔sè配白sèGT條紋,也算實現了他的跑車夢。

這裏順便提一下大聯盟的貨幣系統:大聯盟總共發行七種貨幣,面值為10進制,從小到大依次是銅幣(和人民幣的匯率是1:100)-銀幣-金幣-藍金幣-紫金幣-赤金幣以及巨額財富的象徵墨金幣

到了出發的rì子,李就非常激動。他已經10年沒回過家了,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媽媽了,李就的眼眶就禁不住發紅。這輛BE400雖然便宜,也裝有自動駕駛系統,李就輸入了闊別10年的家鄉的名字,車子在空中盤旋了一圈,迎着初升的太陽,向著東北方飛去。

李就的老家在國境線邊上,四小時后,飛車沐浴着冬rì午後的暖陽,穿過雲層,降落在李就家鄉縣城外的荒郊。

李就將車開到了公路上,沒有再看電子地圖,按照記憶朝着家的方向駛去。他現在走的這條路正是當年他坐着長途大巴離開家鄉的那條路。道路兩旁粗壯的樺樹,黃sè的土地,熟悉的空氣都在向李就傳達一條信息:到家了。

房屋漸漸密集起來,李就很快便開進了臨江縣城。10年來,中國的大小城市都在rì新月異的變化着,可是這個位於白龍江邊上的小縣城卻依然是老樣子。街還是那兩趟街,房還是那幾件房。李就看着這些仍佇立在街邊的兒時記憶中的建築,不知道是應該感到悲傷還是應該感到欣慰。

李就家的小院就在往東南不遠的江邊上,鉚足了勁開,十來分鐘就能到。可是這短短的一小段路,李就竟然磨蹭了半個多小時。他不是不急着見到媽媽,而是越靠近家,他越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李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等到了村口,隱約都能看見家裏的房子了,李就把車子停到了路邊,點上一根煙抽了起來。蘇雲翼坐在副駕駛上看着他,既沒有催促,也沒有安慰。他們在一起訓練了十幾年,彼此間早已養成了一種默契。

李就抽完這根煙,搓了搓臉,指着前方對蘇雲翼說:“我家就在那邊。”李就的手指微微發抖。蘇雲翼朝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說到:“我們回dìdū吧。”

“什麼?”李就給嚇了一跳。

“那不回dìdū,你又不進村,我們要在這裏過夜嗎?”

李就想想,蘇雲翼說的有道理。自己這麼表現,的確是太沒出息了點。於是大聲說到:“好,媳婦,咱們回家!”

穿過村子前面的小學cāo場,穿過把守着村口的那兩顆老樺樹,駛過村子裏狹窄的小路,車子開了不到五分鐘就到了家門口。李就從車上下來,看到貼着嶄新的門神和對聯的那兩扇熟悉的院門,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這兩扇門哪,這兩扇他不知道進出過多少次的門哪,這兩扇他在夢中不知道夢見過多少回的門哪!院子裏的那間倉房還在嗎?那顆香椿樹還在嗎?雞窩,鴨子窩,還在嗎?那口小時候他經常跳到裏面洗澡的大水缸還在嗎?李就站在門口,關於這個小院的那些久遠回憶一下子從他靈魂的邊邊角角里一起涌了出來。

這時一個路過的矮胖大嬸看見了李就,她先站住看了看,又湊上前去仔細看了看,有點怯生生的問到:“你是誰呀?”

李就被打斷了回憶,轉過頭來,一下就認出了來人。“崔嬸,是我啊,我是導彈啊!”

“哎呀媽呀,導彈那,你都長這麼大了呀!”崔嬸拉住李就的胳膊,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他。“你說你走的時候哈,才多大點,還沒我高呢,都長這麼大了呀……你這回來看你媽呀,咋不敲門呢?”

“我……”李就剛說出一個字,崔嬸就咚咚咚的敲起了門。“柳美,柳美,你兒子回來了,導彈回來了!”李就的媽媽叫柳珅美,村裡人就簡稱為柳美了。

“哎,來了,來了。”崔嬸人不高,嗓門可夠大,兩嗓子就把李媽媽從屋裏給吼出來了。

吱呀一聲,小院的門開了。一個戴着圍裙,滿頭灰發的女人出現在李就面前。李媽媽當年也是十里八鄉的一朵花,如今雖然容顏已褪,鉛華盡洗,但是仍能透出一股大家閨秀的端莊。

母子兩人一個門裏,一個門外,互相對視着,都愣住了。還是李就先反應過來了,一腳跨進門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媽媽面前,大喊了一聲“媽!”抱着媽媽的腿就嚎啕大哭起來。10年的思念,夾雜着委屈,後悔,內疚,自責,一瞬間全爆發出來了。李媽媽撫摸著兒子的頭,也是泣不成聲,嘴裏喃喃的說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旁邊的崔嬸和蘇雲翼見到此情此景,也跟着抹眼淚。

母子哭過一陣,李媽媽拉起李就,一邊撫摸着,一邊上下看着,說著和崔嬸一樣的話:“你走的時候那麼點,現在都長這麼大了。”

李就看着媽媽半白的頭髮,鼻子一酸,又流了一陣眼淚。他深呼吸了幾下,穩定了一下情緒,拉過身後的蘇雲翼,對媽媽說:“媽,你看,這就是你未來的兒媳婦。”

“伯母。”蘇雲翼抹了抹眼淚,給未來婆婆行了個禮。她的父母都不在了,看到李就母子重逢,感動之下,也觸動了自己的心思,剛才稀里嘩啦的也沒少哭。

李媽媽看見了兒子是哭,看見了媳婦卻是笑的合不攏嘴。這女子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溫柔可人,禮貌大方,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李媽媽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好,好,小蘇是吧,導彈打電話的時候總說起你。趕緊進屋吧,進屋吧。”李媽媽拉着蘇雲翼的手就往屋裏讓。

“媽,我給你買了不少東西還在車裏呢。”李就說。

“你自己拿不動啊,你去拿吧,我和小蘇進屋說說話。”李媽媽說著,撇下李就繼續拉着蘇雲翼往屋裏走,也把崔嬸和聞聲趕來的一眾鄉親們往屋裏讓。

李就撓撓頭,這形勢怎麼有點不對呢?正想着,後腦勺上挨了一下。

“導彈!”偷襲他的人大喊了一聲。

李就轉過身來一看,也驚喜的大喊了一聲:“對縫!”伸手就去抓他的胳膊。

在外人看來,這兩個人緊緊的手把着手,好像一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可是如果有了解內情的人在,就會知道這種動作實際上另有含義。

對縫,本名李進達,早年臨江縣五虎之一,說起來和李就還有着一層親戚關係,卻是李就離家之前最大的一個對頭,兩人之間曾經進行過多次‘火拚’。李就在走之前約談過李進達,把臨江縣屬於自己的實力交給了他,代價是他要保護好李媽媽的人身安全。多年來,李進達雖然早已‘退出江湖’,但是依舊履行着和李就的約定,這一點上李就十分感激他,所以決定不追究他偷襲那一下了。

“對縫,多謝你這些年對我們家的照顧。”李就鬆開手,向李進達抱拳行了一禮。

“哎呀,自家兄弟,說這些片湯話幹什麼。”李進達鉚足了勁拍着李就的肩膀,以表示自己的‘熱情’。

“聽說你在濱海那邊抖起來了,買賣做的挺大呀。”李進達小聲說到。

“都是以前了,後來我去了dìdū,現在在dìdū找了份工作,本本分分的掙點小錢。”

“哦,我也是,我在縣裏開了個小館子,過兩天到我那去喝酒啊。”

“那一定的,過完年我約你。”

李進達幫李就把車裏的東西都拎進屋裏就告辭了。李就把他送出來,遞給他兩瓶茅台酒。

“這是兄弟一點意思,你拿着。”

“哎呀,你這是幹啥,咱兄弟還用得着來這套嗎?”李進達一個勁的把酒往外推。

“我還不知道你,你從小就偷你爸酒喝,這次回來我也沒帶太多東西,你要是不拿着,就是嫌兄弟不夠意思了啊。”

“那……那我就拿着了。過完年咱倆再約啊。”

送走李進達,李就回到屋裏。崔嬸剛向蘇雲翼講完李就‘導彈’這個小名的來歷,引的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笑啥呢,是不是說我呢?”李就盤腿做到炕上,笑着問到。

“可不就說你嗎,”崔嬸說到,“導彈那,你這如花似玉的媳婦,是怎麼認識的呀?”

李蘇二人對視了一眼,李就心想,怎麼認識的,戰鬥中認識的唄,嘴上卻說到:“噢,這是我們公司同事。她是老員工,負責我的上崗培訓,就這麼……就認識了。”

“哦,我聽你媽說,你現在dìdū上班?”崔嬸問到。

“是,在一家外企工作。”

“外企呀,那掙的不少吧。”崔嬸繼續問到。

“還行吧,不算多,也不算少。”

“那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呀?”崔嬸打破沙鍋問到底。旁邊一個嬸子一個勁的向她使眼sè。崔嬸看見了,笑着說:“哎呀你看我,又犯老毛病了,現在不興問這個了哈。”

“沒事,崔嬸,”李就笑着說,“咱都老熟人了。我現在一個月能掙一萬多塊錢吧,在dìdū也就算個一般收入,但是我們公司福利還行。”李就早就編好了一套話,專門預備着有人問。

這時李媽媽說要留大家吃中午飯,大家知道這其實是在送客了,紛紛起身告辭。李就把帶回來的禮品一人分了一份。雖然不是什麼特貴重的東西,但這是一份心意,大家都笑着接受了。崔嬸跟李就說,讓他有空一定要打她家吃頓飯,她給李就做他小時候最愛吃的拔絲地瓜。

送走了大家,李媽媽佈置好炕桌,三個人吃了一頓地地道道的農家飯。當吃上了媽媽親手做的貼餅子熬小魚的時候,李就鼻子一酸,又差點流下淚來。

吃完飯,三個人坐在火炕上聊了一下午。李媽媽雖然不是很什麼大知識分子,卻也讀過幾年書,思想比較開放,倒和蘇雲翼聊的挺投機。

夜幕降臨,李媽媽讓兒子和媳婦住到東邊的廂房去,蘇雲翼卻提出來要和李媽媽睡,讓暗自心喜的李就有點小鬱悶。蘇雲翼通過一下午的接觸,漸漸喜歡上了李媽媽。蘇雲翼父母去世的時候她才13歲,沒過幾年哥哥就加入了特戰處,10年來蘇雲翼一直是一個人過,養成了她稍帶冰冷的xìng格。李媽媽的熱情和溫暖讓她又體會到了久違的母愛。

一轉眼10天過去了,李就在家鄉度過了十幾年來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他帶着蘇雲翼包餃子,放鞭炮,到江上玩狗爬犁,帶着她爬上了他小時候最喜歡爬的那座小山丘。他吃上了崔嬸做的拔絲地瓜,在李進達的小館裏把他灌到桌子底下。他第一次和蘇雲翼睡到了一起,雖然沒做什麼,但是拉着她的手入睡的那幾晚,他睡的格外安心,格外香甜。

正月十四這一天,李就對媽媽說,他要走了。媽媽雖然沒說什麼,但是李就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留戀之情。

“媽,要不您搬到dìdū和我們一起住吧。”昨天晚上他和蘇雲翼商量了一下,還是蘇雲翼先提出來這個事的。經過十幾天的接觸,蘇雲翼竟有點捨不得離開李媽媽了。

“媽老了,哪也不想去了。我住在這挺好的,鄉里鄉親的也有個照應。住了一輩子的地方了,去到別處,我也不習慣。你們年輕人也有自己的生活,媽媽摻和到裏面,時間長了肯定不合適。兒啊,你經常回來看看媽就行了,別再一走10年不回了。”

媽媽的話就像一記催淚彈,一下就炸出了李就的眼淚。李媽媽怕李就心裏有疙瘩,勸解道:“兒啊,媽媽不能陪你一輩子,你終究要過自己的生活。別讓媽媽成為你的包袱,這樣媽媽心裏也過意不去。你在外面只要能走正路,堂堂正正的做人,就算對得起媽了。兒啊,記住,做人一定要問心無愧,以後決定要做什麼事之前,要先問問自己,對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不對得起媽媽對你的期望。你以前做的事,媽媽也知道一點,媽不怪你,那時候你小,是媽媽沒有抓緊對你的教育,是媽媽沒能給你創造出一個良好的家庭環境。這一點媽媽心中一直有愧。但是你現在長大了,能分辨是非了,也走上正路了,一定不要再走回原先的老路,記住了嗎?小蘇是個好孩子,雖然脾氣剛硬了一點,但是我能看出來,她對你的感情很深,你要珍惜她,好好和她過。你也是有家的人了,要挑起家庭的擔子,做個有責任感的男人。以後有什麼事,不要光想着自己,要多想想你的家庭,想想小蘇。”

李就抹抹眼淚,點點頭。李媽媽繼續說:“我知道,你對你爸一直有看法。這件事我也一直不能釋懷。你爸爸是個好人,他為什麼要離婚,離開咱們母子,我一直也沒搞明白。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長大了,我也不像以前那麼恨他了。我總覺得他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沒法和咱們娘倆說。你也要學會諒解,不要再恨你爸了。我知道恨一個人容易,原諒一個人難,我也是這麼多年才慢慢解開心裏這個結。我不要求你一下子就做到原諒他,但是你要試着去原諒,這樣對你有好處。心裏總掛着這個事,時間長了會種病的。”

媽媽說的,李就做不到,但是為了不讓媽媽擔心上火,只能點頭答應下來。爸爸的確是他心中的一個結。俗話說,愛的越深,恨的越深。李就從小和爸爸非常親,他仍記得爸爸回家以後帶着他到江邊釣魚,給他用木頭刻手槍的事。他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突然之間爸爸整個人都變了,短短的三天,就三天,爸爸就和媽媽離了婚,媽媽癱倒在地上,抱着他的腿都沒能留住他。也許他有難言之隱,但是有必要做的這麼絕情嗎?而且離開家之後,這個人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音訊。李就離家出走,到外面闖世界,有一半原因就是為了尋找父親。從那時起,他開始恨他爸,直到現在,仍然恨他。加入了大聯盟以後,李就也想過,也許爸爸也是個超能者呢?但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調查,還拜託胡隊長在系統里搜索,也沒找出他爸爸的蛛絲馬跡。他也想過爸爸是個外星人的可能xìng,甚至和喬醫生談過這個事。但喬醫生說李就是個徹徹底底的人類,從基因上看不存在有外星人血統的可能xìng。

李媽媽又問他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李就是想等實習期結束了正式參加工作之後再結婚,就託詞說先處個兩年再說吧。然後李就給媽媽留下了十萬塊錢,這是他用自己的訓練補貼兌換的。李媽媽說什麼也不要,讓李就留着結婚用,李就說自己還有好幾十萬呢。實際上如果李就將大聯盟的貨幣全部兌換chéngrén民幣,搖身一變就是個億萬富翁。但是李就怕嚇着媽媽,沒敢說實話。饒是如此,他還是好說歹說才讓李媽媽把錢收了下來。

第二天走的時候,全村的人都來送李就,又讓他感動的淚流滿面。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美不美,故鄉水,親不親,故鄉人啊!離家出走時的小李就年少不知愁滋味,可這二次離家的大李就,真真正正的感覺到了什麼叫故土難離。

在郊外啟動了隱身飛行模式之後,李就沒有馬上輸入目的地,而是駕駛着飛車在家鄉的小村上不停的盤旋着。

蘇雲翼握着李就的手說:“你看你,又不是不回來了。明年咱們還回來過年!”

“對,明年還回來過年!”李就看着下方的小院子,點了點頭說到。然後在電子地圖裏輸入了:魔都。

飛車調整了一下方向,引擎發出嗚嗚的加速聲,沐浴着清晨的陽光,劃破天際,向著魔都申城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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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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