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疑是故人子
星期六，上午，天氣晴朗。
趙空穿着不合身的校服，站在黃毛的後面，他的周圍是這個地區里其他中學的運動員。抬眼望去，各種各樣的校服充斥着整個會場，場面蔚為壯觀。
久違的青春啊！趙空想起自己以前初中時和校隊一起去外面打比賽，學校沒錢，體育老師騎着自行車，而他們七八個男生則是背着球拍和水一路走過去。
趙空也見到了黃毛他們的教練，是一個笑眯眯的老人，他開始還有點忐忑，但那老人一見到他，就親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話，幾天前給他做過翻譯的那個容易害羞的女孩也站在旁邊，她告訴趙空說：“教練說的是‘我們的外援，好好加油吧’。”
趙空覺得這老頭子看得挺透，也沖人家呵呵一笑。
開幕式結束后，各個學校的具體比賽時間和場地就張貼出來了，趙空看到黃毛他們學校是下午的場次。
隊伍解散前，黃毛借了趙空一支球拍，要他先熟悉熟悉拍子。趙空就扛着球拍在會場內四處轉悠。
此時會場裏的比賽已經了，球場邊響起了啦啦隊的口號，空氣中四處洋溢着荷爾蒙的氣息。其實，基本上從網球場外圍觀人數的多寡就可以看出一個學校網球部的水平和人氣——就比如他右邊的球場裏人聲鼎沸，圍觀的人群中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喝彩聲；而他左邊的球場外只冷冷清清地站着幾個學生，看得也無精打采，眼睛還時時往後邊瞟。
趙空的腳打了個轉，走向右邊球場，側身擠了進去。
開賽還不到四十分鐘，這邊竟然已經在打單打了！看來，這邊球場的兩支隊伍力量懸殊……趙空看了一眼對面的記分牌——青學對湘南，2：0。
趙空把視線移到場中央那個發球的小個子男孩身上，目測身高還沒有一米六吧……雖說網球不是靠身高打的，但身材高大的人或多或少還是有點優勢的，看黃毛他們校隊裏的人就知道了，清一色高大的壯小夥子。只是趙空忘了，他現在身體的海拔和人家半斤八兩……
這個小男孩的網球打得真的不錯，看起來不過十三歲的模樣，卻已經能夠打出外旋發球這樣高難度的球了。趙空欣賞地彎起眼睛，看得津津有味。
不過，他的那個對手的球技也不弱，待拿到發球局后，球風明顯地振作起來，打出了一漂亮的反角扣殺球！
只見男孩飛快地將右手裏的球拍換到左手，“啪”的一聲，球被他打了回去。m.
這是……二刀流？
趙空心中無比訝然。二刀流，接球的時候左右手互換，這種對身體反應速度要求極高的打法，趙空只看到一個人打過……趙空再次看向記分牌，上面顯示着第三單打的名字——“越前XX”，後面兩個字寫的是日本假名，趙空不認識。
這個男孩姓越前？場中的男孩的相貌，漸漸與腦海里的一位故人的臉重合起來……
越前龍馬使出二刀流，對手毫無招架之力，比賽呈一邊倒的態勢……終於，最後一個球落地，裁判報出得分，周圍的少男少女們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青學贏了。
越前龍馬面無表情地收拾網球包，桃城武在一旁笑得嘴都合不攏，“哈哈，3:0，我們打了一場開門紅！照這樣下去，我們一定會拿下全國冠軍二連霸！……額，越前，你不說點什麼嗎？”
“還差得遠呢。”
“切，臭小子！”
龍馬背起網球包，“走了，前輩。”說著率先走出網球場的門。
“喂，等等，我是前輩，我走在前面！”
“前輩，你太慢了。”
當一色身穿藍白色運動服的少年們走出來的時候，圍觀的人群沸騰了……
“是青學，上屆的全國冠軍呢！”
“龍馬君，你好帥啊！”（這句我也雷，但想到是動漫就平和了。）
“桃城學長，我期待你下次的比賽！”
“海棠學長……”
桃城武笑嘻嘻地向四周少女們打招呼，海棠熏周圍的低氣壓給隊伍開了一條道，而龍馬走在後面百無聊奈地吸着果汁。
突然，越前聽到了一句流利的英語在身旁響起，聲音不大，帶着少許的疑惑，“你是越前南次郎的兒子？”
他腳步一頓，側眼看去，是個穿着外校運動服男生，靠在運動場的鐵絲網上歪斜着頭看着他。
越前沒有回答，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桃城和海棠他們也轉過頭來，雖然他們不像越前那樣對英語那麼熟悉，但“越前南次郎”這個發音他們還是聽出來了的。
桃城拍拍越前的肩膀說：“越前，你認識他？”桃城抬眼看向那個少年，穿的是廣助界中學的正選隊員的球服，這個學校他知道，是本地區的炮灰級學校，極少出過區賽；但是這個少年他卻沒見過，應該是一年級生新選進來的吧，長得倒是挺好看的。
越前面無表情地說道：“不認識。”
少年對着越前繼續用桃城頭大的英語說道：“我剛剛看到你用的是二刀流的打法，這是越前南次郎的成名技吧？”
“那又怎樣？”越前淡淡用英語說道。
少年露齒一笑，“不怎樣，我只是想說你學的不錯……你那樣看着我幹嘛？我在誇獎你……”
越前的一雙貓眼變得越發尖利，連海棠都看的出來他在生氣。
桃城輕聲問海棠：“蝮蛇，你聽得懂他在說什麼嗎？”
“挑釁。”海棠言簡意賅，神色陰沉，“嘶……”（擬蛇聲，你懂的）
趙空一時間感受到對面男生們同時散發出來的敵意，嚇了他一跳。青學的人認為他是在故意挑釁越前，那確實冤枉趙空了，他只是下意識地站在少年長輩的角度誇讚了一番，畢竟一個初中生能達到這個水品是非常難得的。但是他犯了兩個錯誤：一是他忘了自己此時的年齡，二是他不了解越前南次郎對於越前龍馬的意義。
越前龍馬的網球是南次郎教的，是南次郎讓他見到了另一個世界，但同時也是南次郎在他面前豎起了一座山。手冢曾經說過：他沒有自己的網球，只是在複製他的父親而已……經歷了全國大賽，他以為自己已經走出了父親的影子，卻不料出現個來路不明的人對他說“學得不錯”——以如此輕狂的語氣，抹殺了自己的全部努力！
於是趙空就看到，面前的“小”越前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對他說道——“敢不敢，和我比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