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你怎麼來了
孟桓被那一味神葯救了回來,血算是止住了,但醫者說他之前流了太多的血,短時間內恢復不好,得好好養着。
溫昭昀沒去看他,她現在心情很複雜。
那是她苦苦尋給環環的葯,最後卻用在了孟桓身上。
真的都是因為那張臉的緣故嗎?她迷茫了,她不知道,但她覺得不是。
孟桓真的除了臉與環環長的像之外,別的沒一處是相似的,甚至性格與正主還背道而馳。
她極大部分時間都能分清兩個人,甚至在做那事時刻意誘.導孟桓模仿,想要混淆兩者,可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他明明一點也不像,可她卻一次次的答應留在他這裏。
在她潛意識中,似乎對孟桓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然而在這時他卻背離她,故意打掉孩子。
溫昭昀被他的狠心傷到了,正巧趕上朝廷事忙,她就小半年沒去青竹苑。
銀杏綠了又黃,炎夏變成深秋。
青竹苑裏已經徹底變了模樣,孟桓實在是太閑,跑又跑不出去,甚至見不到溫昭昀,就只能讓文喜就拿些種子種菜。
溫姝倒是偶爾會果然看他兩眼,但這小姑娘他是發現了,比誰都精,想糊弄她幫忙出去簡直是妄想。
她就是溫昭昀的翻版,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文喜,還說演示給我看,你看你把地瓜刨的!都兩半了!”孟桓腳下一片稀碎的紅薯,還叉着腰指責別人。
文喜嘿嘿笑着,又一鋤頭,刨出個完整的紅薯,不顧那上面的泥土,拿起來得瑟,“小郎你看,這個沒挖壞。”
他開始的時候還幫小郎跑去求見家主,畢竟主榮仆才榮,他一直想從這邊多點接觸家主的機會,若是小郎都見不到家主,他就更不可能了。
後來家主實在是不來,他也佛系了,暫時把那些拋在腦後,陪着小郎在青竹苑裏胡鬧。
其實有時候文喜覺得,這樣生活似乎也不錯,累是累點,卻活的很滿足。
他有個好主子,從來不會責罰侍人,就算再生氣也只是用不要他繼續在身邊威脅,久而久之他都習慣了。
以前他那麼嚮往成為家主的通房,也只是想不被人欺負,能好好生活,現在這些都已經有了,他真的沒必要再追求什麼。
甚至有時候他會想,好好做活,等攢夠了錢就嫁給一個窮些的護衛,到時他妻主沒有錢就不會納小,他的日子該多美好啊。
“小郎,我雖沒種過地,但從前也在莊子上看過些,可比你這樣什麼都不會的厲害!”
孟桓撇嘴,彎腰要用手刨完整的土豆,“厲害就厲害,說這麼大聲幹什麼。”
就在這時,文喜喊了一聲:“家主!”
他沒抬頭,繼續扒拉着,“你別以為能嚇到我,溫昭昀多久沒來了,見她比見鬼都難。”
“所以你見過鬼了?”
吧嗒,孟桓手裏的一坨泥巴掉在地上,他僵硬的弓着腰緩緩回頭,就見一霽月清風的女子背手而立,正是溫昭昀。
風起,吹動她的裙擺,袖子也跟着微晃,她站在那裏,便有那種獨特的美好。
現代的美女孟桓也見過很多,可她現在不着粉黛,與那些人放在一起也能立刻被人發現,猶如鳳立鶴群。
孟桓站起來,兩手不安分的交握在一起,糾糾纏纏,猶猶豫豫。
若是以前,他才不會管有沒有泥土,直接上前就好了,可現在他看見她乾淨如新的月白長袍,被那白綢愰了眼,心裏生出畏,生生站在原地半步都沒邁出去。
“你,你怎麼來了?”
“我想來便來了,去洗洗手,我們進屋說話。”她聲音平穩,聽不出起伏。
孟桓沒動,他不知怎麼的就眼睛一熱,有些哽咽的問道:“你想來就來,那你怎麼隔了半年才來?”
他經歷過生死之後心態發生很大的變化,從現代的男人,變成了一個潛意識女尊的男子。
剛開始他一直在養病,心裏怨過恨過,想着若是溫昭昀同意他墮.胎,他是不是就不會因為撞桌角而大出血,還險些把命搭進去。
後來又有些感謝,覺得那孩子也有溫昭昀一半的血,他打了孩子確實有錯,她還願意拿出亡夫陪葬的葯來救他,他應該感謝的。
再往後他不知怎麼就有了慶幸,覺得她沒來就不會做那事,他就不會有懷孕的擔憂。
孟桓常常會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他都覺得自己不對勁,他從沒想過拒絕那事,而是想着她不來就不會做。
他還是個現代男人嗎?他覺得他在一點點遺忘現代的觀念,開始向女尊的男人一點點靠攏。
這樣的情況讓他很害怕,可他根本無力改變,甚至還因為溫昭昀一直不來而鬱鬱寡歡,簡直沒藥可救了。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他噌噌的走回屋洗手,把溫昭昀直接晾在院子裏。
待洗完手后,他啪就甩了自己一巴掌,企圖打醒自己,“媽的孟桓你就不是個男人,你哭的屁!天下女人都死光了你因為她哭!”
興許是這一下打開了他的記憶庫,孟桓忽然腦子裏冒出這句話:如果把男人放在女人的位置上,他就會變成女人。
當時他聽完覺得根本不可能,女人就是女人,爺們到哪兒也都是爺們,就算地位變了,他也能靠自己奮起,怎麼可能受女人壓迫?那些女人就是不努力,天生弱不願反抗還說這些口是心非的。
可現在他想起這些,竟覺得自己當時想的太簡單了,真的不是想奮起反抗就能行的,阻礙有太多太多……
文喜從外面跑進來,見他正在自己罵自己,趕緊按住他還要自扇巴掌的手,“小郎您別發脾氣,家主好不容易來,您這樣她肯定就不願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