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嫁
“嗯……你小心點,這可是你的婚禮。”
“狗屁婚禮,寧家連新娘都換了,還不許我偷偷腥?寶貝兒,別跟我玩欲拒還迎那一套了,你老公我都急死了。”
緊跟着就是窸窸窣窣脫衣服解皮帶的聲音,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隔壁化妝間在幹什麼。
寧為霜看着自己的手工婚紗嘆了口氣。
距離婚禮開始還有十分鐘,自己的新郎卻在隔壁跟不知道哪只鶯鶯燕燕搞上了。
原本她對這個所謂的新郎也沒什麼感情,這場婚禮,完全是她媽以死相逼求她嫁的。
她媽現在是寧家的傭人,年輕的時候是寧老爺的情婦,所以寧家真正的大小姐寧白露不願意嫁,她就理所當然地被抓來當替嫁。
嫁就嫁了吧,反正她的人生早就亂七八糟了。
“呃啊……嗯……嗯啊……”
化妝間的聲音越來越大,這倆人應該挺激烈,“噼里啪啦”地撞倒了不少東西。
寧為霜挑了挑眉,敲了敲化妝間的門,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咳咳,老公啊,你還剩下五分鐘了,抓緊啊。”
然後就聽見裏面一陣尖叫,緊跟着“砰”地一聲。
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
“你他媽要死啊,老子萎了你個賤人負責啊?”
裏面傳來程嘉樹罵罵咧咧的聲音,寧為霜提着裙擺趕緊消失,以免一會兒戰火燒到自己頭上。
雖然攪亂了這二人一趟情事,寧為霜心裏卻沒有痛快多少。她原本是有個感情穩定的男朋友的,原本計劃着這兩年結婚,可寧白露一出現,他就開始嫌棄自己寧家傭人的身份了。
寧為霜識人不清,在房間哭了三天,終於也就醒悟過來了。
男人算什麼東西啊。
婚禮開始,新郎終於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姍姍來遲,白襯衣扣子都扣錯了。
彷彿就怕賓客不知道他剛給寧為霜戴了綠帽子似的。
寧為霜看着這一幕,腦海中浮現了無數個念頭。
如果現在撕了婚紗衝出去,她媽會不會氣到昏厥。
“美麗的寧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身邊的程先生為妻,不管貧窮富貴……你願意嗎?”
寧為霜被牧師的提醒驚過神來,她才發現自己一場呆竟然發了這麼久,婚禮都到了宣誓的地步了?
身邊的程嘉樹笑眯眯地望着她,程嘉樹長得不賴,眯眯眼笑的時候倒也看不出幾分猥瑣。
她很難把這個男人和剛才那個在化妝間偷情的男人劃上等號。
寧為霜注視着程嘉樹的眼睛。
下一秒,她竟然真的扯下了頭紗,對着牧師莞爾一笑:“對不起,我不願意。程先生的新娘,應該是我的干姐姐,寧白露才對。”
說完這一句,全程都安靜了,靜得彷彿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
在眾人的注目禮下,寧為霜像一隻昂首挺胸的大公雞,緩緩走出了禮堂。
直到她走下婚禮高台,程嘉樹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大喊:“攔住她!保安!給我攔住她!”
糟了!
禮堂亂作一團,保安衝著寧為霜的方向衝過來。
來不及多想,寧為霜提起裙擺就開始跑,眼看着就要到了禮堂的大門,門卻從外面被緩緩合上。
要是被抓住……
先不說程嘉樹會如何,首先寧家人就不會放過她。
寧為霜加快速度,眼看着終於要跑到大門口,一直在閉合的大門突然停住,視線里出現了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
男人逆着光走來,像是披了一身金光。
仔細看來,與程嘉樹眉目間有些相似。
“新娘子,你是在玩捉迷藏的遊戲嗎?”
男人擋在寧為霜面前,剛才還清雋的臉上帶着點憨憨的笑意,跟他這張禁慾帥臉完全不搭,顯得有些古怪。
“帶清江一起玩好不好?”
寧為霜一愣:“讓開。”
手腕卻被男人抓住了,一張荷爾蒙爆棚的成熟男人臉,笑地卻像個五歲的孩子,怎麼看都覺得格外的詭異:“清江知道個地方,他們誰都找不到咱們。”
這一耽誤的時間,程嘉樹已經追了上來,卻沒有靠近,而是很恭敬地叫了一聲“小叔”。
這男人竟然是程嘉樹的小叔?怪不得長得這麼像。
小叔一把將寧為霜拉到自己身後護着,寧為霜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躲在小叔身後卻還是顯得格外的嬌小。
她剛才險些沒站住,牢牢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程嘉樹臉上的表情格外複雜:“小叔別鬧了,把我的新娘還給我。”
小叔搖搖頭:“我不要,我要跟美麗的新娘子玩捉迷藏的遊戲。”
這程小叔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程嘉樹隱忍着怒氣,但似乎對這個傻小叔格外的客氣,一雙眼睛裏怒火噴薄而出:“等我們舉辦完婚禮再玩好不好?爺爺知道婚禮沒有完成,會生氣的。”
爺爺就是程家家主程昱淵。
說起程昱淵,可以說是商界的神話,寧家這種小門小戶也是費盡了心思,花了不少力氣人脈,才勉強拿到婚約。
可最後關頭,寧白露卻死都不肯嫁。
所以才拿她這個名義上是養女,實際上是下人的冒牌貨來頂。
就算被程家發現了,生米煮成熟飯,想反悔也不能了。
程小叔非但沒有被程昱淵的名頭嚇到,反而還理直氣壯地:“我不管,我自己去跟爸爸說。新娘子,我們走吧。”
於是,這個男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起了寧為霜的手,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寧為霜詫異地回頭看着程嘉樹,就看他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任憑身後眾人一片唏噓。
寧為霜在心裏為程小叔捏了把汗。
婚禮是在程家自己的教堂里辦的,教堂後面就是程家的地界。
程小叔拉着她上了觀光車,寧為霜在心裏感嘆,有錢人不愧是有錢人,在自己家裏都要用觀光車。
有些人生下來就在金字塔頂端,有些人窮其一生,連他們的腳趾都比不上。
就好比她自己。
同樣是寧學勝的女兒,自己卻做了二十年的傭人,從小伺候着寧白霜的生活起居,被她頤指氣使,替她背着永遠背不完的黑鍋。
現如今,連婚都要替人家結了。
“美麗的新娘子,你不開心嗎?”
程小叔見她眉眼間儘是失落,猝不及防地把頭探過來。
鼻尖與寧為霜的鼻尖只差幾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