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句句刀子
喬杏輕嘆一聲：“事到如此，還需要我多說嗎？在孩子面前我真不忍心戳破，家長不善良的伎倆。”
圍觀人群有的明白了什麼，有的卻不明白，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指指那三件衣服，嘆道：“你們看看，就明白了。”
於是四件衣服被爭相傳看。
“新衣服被松木棍子刻意磨壞了，如果是舊衣服，，沒有破損的地方也會變得薄軟，而不是這樣嶄新的樣子。除了破損處有松木味，其他地方是新布料味道。新布料和穿過過的舊布料應該每個人都能辨別出來，這是生活常識。”老爺爺不愧是老公安，觀察入微，分析到位，一針見血。
大嬸臉上登時露出惶恐的神色，她已經察覺到圍觀人群對她的不屑和憤怒了。
“李大叔，您真厲害，果然是破獲過大案的人。”有人衝著老爺爺豎起大拇指贊道。
李爺爺則擺手正色道：“不是我厲害，而是壞人做賊心虛，留下太多作案的蛛絲馬跡。人若不善良，就算偽裝再好，也會被識破，難逃法律制裁，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順便李爺爺做了一次普法宣傳。
喬杏拍手贊同：“李爺爺說得很對，希望我們都能憑良心做事做人，很多時候看似吃虧，實則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唉，其實上午我就發現這位大姐不對勁，一下買了四件，什麼樣的家庭能消費得起？肯定有貓膩，但我還是勸自己，善良以對，或許是我多心了。”
眾人都紛紛稱她太善良了，當場就該戳穿大嬸，不把衣服賣給她。
喬杏卻搖頭笑道：“大姐在我這裏失敗了，還會從別人身上故伎重演。我也是賭一把，是我多心，那最好不過了。否則話，也是給大姐一個認識自己的機會，從此收手。”
李爺爺感慨道：“這才是真正用心良苦啊，不知犯錯的人是否知錯了。”
說著他威嚴地看了大神一眼。
大嬸怎麼可能知錯，只當沒看到。
她又抓住喬杏雇托說事，倒打一耙，歪曲事實：“說的比唱的好聽，如果不是這個小婊……雇托，我也不會想出這樣的法子懲罰她。”
喬杏怒極反笑，老公安李爺爺話都說到那份上了，正常人早就認錯走了，還有臉待在這裏？
大嬸竟然還往上撞，繼續無中生有，怕是身後有人，底氣硬。
想到這裏，她眯起眼睛反問道：“大姐，說我是雇托，還有人作證嗎？”
大嬸回頭張望，忽然指着一個女子說道：“就是她，我們服裝廠車間主任的女兒童玉玲可以作證。”
喬杏本來沒發現童玉玲，經大嬸這麼一喊，她才看到童玉玲竟然隱藏在人群中，不由笑了，反問道：“是嗎？童玉玲能作證，是不是肖文濤也能作證？肖文濤來了嗎？”
童玉玲沒想到大嬸會忽然把她提溜出來，想躲也來不及了，登時恨得牙根痒痒，後悔看到大嬸敗局已定，沒有趁早溜走。
沒錯大嬸就是她找來的人，故意找茬敲詐，不想讓喬杏安生賣成衣服，最好虧死。
大嬸男人在她爸爸手底下做事，大嬸自然是言聽計從，再加上不識字，愛貪小便宜，兩人一拍即合。仟韆仦哾
大嬸見事情敗露了，丟人現眼，臨時起意繼續抓托的事，甚至為了證明她說的是真的，把童玉玲拉出來了。
童玉玲被豬隊友害慘了，卻也沒轍，只能硬着頭皮，冷笑道：“再扯別的也掩蓋不了你雇托的事實。縣城是有個軍屬，可人家是鄉鎮老師，難得回縣城娘家住幾天，說不定已經去海城了，那裏什麼衣服不能買，還能從你二道販子手裏買不上枱面的衣服？”
她這麼一說，有人認識李曉梅，出聲附和道：“這倒也是有道理。”
喬杏聽出童玉玲這是認識李曉梅，知道她的情況，才會拿她說事，看來李曉梅應該不在縣城了，想到這裏，她不由覺得頭疼。
但她不是個放任事態發展的人，即便是絕境中，也要開出一條生路。
“上午在供銷社，有在場的嗎？李曉梅姐姐當時還試穿了買的衣服，特別漂亮那個。”
可沒人回答在場，供銷社在城北，這邊是城南，離得有些遠。
“我跟曉梅是同學，她要去海城隨軍，總要打扮打扮自己，從這裏拿衣服不奇怪。這位小妹妹衣服款好，又便宜。我買了一件毛衣很中意，還想再買幾件。”
有人站出來說話，正是造紙廠的孫會計。
童玉玲很是不悅地盯着她，冷冷反問：“是嗎？你眼光差，不代表我表姐眼光差。她絕對不會買這些破爛貨，人家到了海城就是首長夫人了。”
“你是玉玲吧？讀高中的時候，我經常去曉梅家，那時你還小。我了解曉梅，她不是個追求物質的人，破爛貨若是物有所值，會買的。”孫會計愣了一下，隨即說出自己的想法。
童玉玲怒道：“你認識我，還幫着別人踩我？你們不知道她搞破鞋，被未婚夫拋棄了，又跟跑大車的好上了。這些破爛貨怎麼來的？就是她跟跑大車的睡覺換來的，要不，她一個鄉下野丫頭，憑什麼去港城弄來這些個？”
這些話，句句是刀子，甩在喬杏的臉上。
換成旁人，誰受得了？
這個年代還很守舊，作風問題是大事，特別是女子。
喬杏卻面不改色，靜靜聽她說完，這才不緊不慢地嘆道：“王麻子什麼都交代了，是你們潑髒水算計我。童玉玲敢不敢現在就跟我去派出所說清楚？讓警察查個明白！”
李爺爺見她一臉正氣，不像是個作風不正的女孩，再次聲援：“我可以陪你們一起去。”
童玉玲知道李爺爺是老公安，嚇得不敢再吱聲了，去警察局，她和肖文松都難全身而退。
肖文松做的那些事，她心知肚明。
喬杏見狀繼續問道：“聽說你爸爸已經把肖文濤安排在他車間裏了，恭喜你們兩個，都心愿得逞。一個攀上裙帶關係，一個招到所謂佳婿。”
“我在想，若是肖文松遇到廠長局長的女兒，會不會又……咳咳，管他呢，我跟他雖然是一個村的，還真不熟。家裏給訂的婚而已。”
這番話，雖然會讓原主覺得說謊，但對現在的喬杏，卻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