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無根浮萍
東皇太一!
他的到來是為了什麼?
維護規則,還是趁機對付道家這個老對手?
又或者,他與白潔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白亦非其實是……
成蟜浮想聯翩。
等等,停止這種奇思妙想。
“東皇,你快來評評理~”白潔顯然也覺察到東皇太一的到來,於是便又改變了哭訴對象。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說出的話卻讓人啼笑皆非,頗有女兒家撒嬌的意味。
東皇太一臉上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不難猜測,他此時的反應應該也是十分複雜的吧。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你破壞了規則!”
東皇太一的回答與北冥子如出一轍。
這個規則之所以存在,是為了限制天人的能力,否則大家都會各種原因介入紛爭,肆意屠殺對方的門人。
到那時,誰還有傳承可言?
天人,無限度調動天地之力,戰力與大宗師有着天壤之別,這也是成蟜在面對白潔時束手無策的原因。
“你們只管自己的規則,有誰在意過我的死活?”
女子埋首抹淚,我見猶憐。
憑心而論,若是成蟜碰到這種對手,想必也狠不下心出手吧。
可,你們別光顧着聊天啊!
尤其是老師,你對自己弟子的身體素質這麼有信心嗎?
但成蟜很快發現,三人的位置十分微妙,就像是一個等邊三角形,保持着同等的距離。
這是在互相提防么?
陰陽家與道家的恩怨由來已久,雖然此刻在共同維護規則,但想來也怕對方趁機偷襲自己吧?
白潔此時也發現了這一點,於是悄無聲息地向成蟜靠近。
成蟜瞪着眼,訴說著無聲的警告。
女子笑顏如花。
“也罷,姑且放過你一回。”
那隻白皙如玉,柔弱無骨的小手輕輕放在他肩頭。
蠱!
成蟜很快發現這個問題。
如果是明珠夫人的蠱,他會樂得接受,因為那是天然的養料。
可女侯爵不同,實力決定上限,誰知道她的蠱具體如何?
砰!
冰雪融化,成蟜被一把推入河流中,很快淹沒在其中,繼而順流直下。
北冥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白潔卻絲毫沒有做錯事的覺悟。
“哎呀,我本想放了他,誰知被凍得太久,連武功都有些記不清了!”
天人不記得武功,滑天下之大稽。
北冥子緩緩抬起手,陰陽之氣再度流轉。
東皇太一卻在這時出手了,身上環繞着同樣的陰陽之氣,只是相比起北冥子的平和,他身上的氣息更顯凌厲,且透着一絲邪異。
北冥子淡淡的看着東皇太一:“你也想破壞規則嗎?”
“她……已非天人!”
這是東皇太一的回答,聲音中氣十足,又帶着一絲縹緲。
北冥子扭頭看去,白潔的氣息果然變弱了許多,而且還在持續衰減,這是境界跌落的現象。
白潔冷聲道:“哼,還不是你的好徒弟乾的好事,毀了我的子蠱,害我無力維持境界。”
這是實話。
沒有人會刻意破壞自己的境界,下山容易上山難。
北冥子頓時便收起氣息。
東皇太一亦然。
就在這時,一聲冷哼響起。
紫女從下方一躍而起,驅使緞帶對白潔發出凌厲一擊。
砰!
一層寒冰在白潔面前凝現,隨即轟然破碎。
白潔嬌笑道:“好年輕的大宗師,只是這武功卻不知出自何門何派。”
她其實看出了紫女身上有着陰陽家的氣息,這話是故意說給東皇太一聽的。
然而後者沒有絲毫動容,當然隔着面具也看不出來。
焰靈姬隨後趕到,身上的紅裙有着好幾道創痕,顯然受了點皮外傷。
她在半空中接連砸出幾顆火球,但都被白潔驅使的寒冰凍結。
雖然境界跌落,但她仍有着超越大宗師的實力,以焰靈姬如今的功力很難造成威脅。m.
白潔笑吟吟的看向北冥子。
“什麼時候道家弟子也學會左擁右抱了?”
這張嘴……
赤松子正好走到北冥子身旁,聽到這話不禁有些尷尬,某人已經順着水流消失,在場只剩他一個道家弟子了。
冤也。。。
“姐姐不跟你們玩了,要去找你們的男人談心去了。”
白潔揮了揮手,說完便縱身一躍跳進河流中,整個人如履平地,每走一步腳下便會凝結成冰,為她鋪平道路。
焰靈姬見狀立即追了上去,卻發現對方很快消失在視線內。
紫女正想去追,耳邊忽然響起東皇太一的傳音。
“他不會死,你該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紫女不想聽,戀愛中的女人無所畏懼,於是便要追上去,卻發覺一股力量將她束縛。
“他會回到秦國,這一點你很清楚。”
陰陽家有占卜術,紫女……月神正是這一道中的佼佼者。
——
少女一身綠裙,光着腳丫子,整個人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小河邊。
稚嫩而精緻的臉龐,垂落兩鬢的髮絲盡顯青春年華。
長發及腰,歲月靜好。
她百無聊賴的撿起地上的小石子,用力拋向河裏,頓時激起一陣波瀾,周而復始。
“師兄,你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麼還不回來。”
“一個人好無趣。”
……少女喃喃自語,臉上帶着些許哀愁,眼中藏着無盡的孤獨。
忽然,她發現自己丟出去的石子沒再激起波瀾,而是傳來奇怪的聲音,就像是砸到了什麼東西。
少女凝神望去,發現這是一道人影漂浮在水面上。
嗯?
少女怔住了,好奇的同時又有些膽怯。
這是屍體,還是玩水的人?
人影伴隨着水流越飄越近,很快來到十步之內。
懷着一顆忐忑的心,少女提起裙擺,光着腳丫邁進河裏。
這是一個人,一個男人。
這人的年紀看着和她差不多大,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有着幾道紅印。
少女心中頓時充滿了負罪感,這印記顯然是她拋出的石子留下的。
他……還活着嗎?
她經常在這河邊徘徊,對於這種殺人拋屍之事早已習以為常。
只是這人身上沒有看到任何傷痕,也不見半點血跡。
她伸手對着少年的鼻孔一探,頓時覺察到微弱的呼吸。
活的!
於是扛起那沉重的身軀,艱難地向自己居住的竹屋走去。
砰……
半道上,因為氣力不支的原因,少年好幾次被摔倒在地。
“對不起,我不想把你丟在地上的,可是我真的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