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初會韓非
有的人喜歡在黑夜出沒,因為黑暗是最完美的偽裝。
新鄭城內,在月光照不到角落,有人正在謀划著什麼。
這是一座偏僻的庭院,後院處的某個房間內,兩道身影陸續踏入。
樊於期跪坐在桌案前,沉聲道:“成蟜拒絕歸秦,我懷疑他看破了我們的計劃。”
換了個位置,原本的“君上”也被直呼真名,正如成蟜想的那樣,樊於期效忠的對象並不是他。
而在樊於期對面,坐着一個矇著面的中年男子。
蒙面男子淡然道:“不論他想與不想,身處權力漩渦中心,想抽身而退何談容易。”
樊於期臉色凝重:“可若是成蟜遲遲不歸秦,君上的計劃就無法實施。”
蒙面男子淡然一笑:“居安不思危,他之所以不願歸秦,是因為沒有感受到來自外部的壓力。”
“前輩的意思是……”
“我想呂相國會對他感興趣的。”
“羅網!”
——
“「天魔大法」入門后,會形成一種特殊的立場,我將其稱之為——空間波動。”
“你要想練成這門武功,首先要領悟空間的波動變化。”
紫蘭軒內,成蟜侃侃而談,為紫女和弄玉解析關於「天魔大法」的奧秘。
這是他前世對這門武功的了解,雖然不算詳細,但相信能對兩女起到作用。
紫女詫異道:“你不是說沒練過這門武功么?”
沒練過,卻如此了解,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弄玉亦是一臉疑惑。
成蟜笑道:“我雖然沒練過,但是將這門武功傳給我的人曾經給我講解過關於這門武功的問題。”
他不願透露前世之事,解釋起來太麻煩。
成蟜繼續說道:“再說了,道魔其實殊途同歸,有着許多共通點。”
紫女微微點頭,忽然道:“有人想見你一面。”
“韓非?”
“你是怎麼猜到的?”
紫女有些意外,這人看着隨性而為,可她總覺得對方身上籠罩着一道濃郁,讓人看不透。
還有,他很聰明,彷彿任何事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成蟜微微一笑:“能讓紫女姑娘親自引薦的,也只有這位九公子了。”
紫女一臉疑惑:“你認識他?”
“從未見過。”
“那你如何猜到是他?”
“他是怎麼知道我的,我就怎麼認識他。”
前幾天,成蟜聽說了鬼兵劫響一事,從而判斷出韓非已經回歸韓國。
紫女沒好氣道:“還不是你的彩蝶姑娘,到處跟人炫耀你如何厲害。”
成蟜一時無言,他就不是長得好看點,體質強了些么?
“其實我不想見他。”
這是實話。
雖然成蟜不願參與政治,但他與韓非的身份,註定兩人很難成為朋友。
滅國之仇,又有幾人能釋然呢?
紫女認真道:“你們早晚會見面的,躲不掉。”
衛庄對韓非很欣賞,成蟜現如今又是紫蘭軒的老闆之一,兩人之間免不了會打交道。
成蟜一臉無奈。
“所以,帶路吧。”
——
“這位,想必就是三年前拜入道家的長安君——成蟜。”
一見面,韓非便直接道破成蟜的身份。
也許是為了展現自己的才智,也可能是一種另類的試探。
成蟜淡然一笑,這種事不算秘密,倒也沒什麼好吃驚的。
“韓國的九公子,集法家大成的荀子高徒,我很好奇,你打算怎麼拯救自己的國家。”
針鋒相對。
初次見面,兩人卻已經開始各施手段。
衛庄一如既往的站在窗前,既是在觀察外面的動靜,又像是一種無形的威懾。
如果誰敢來紫蘭軒惹事,他會用鯊齒為對方梳個頭。
流血的那種……
他對兩人的言語交鋒無動於衷,彷彿這件事與他無關。
兩人相對而坐,片刻后,韓非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很好奇,長安君不在秦國待着,跑到韓國來做什麼,莫非是在躲什麼人?”
韓非也的確是在試探,當代秦王的親弟弟突然跑到韓國,讓人不免懷疑他的動機。
有沒有一種可能,秦國將會有大動作,這人是來提前佈局的?
成蟜正色道:“我如果說是來遊玩的,九公子信嗎?”
韓非沉默,但臉上的神情已表明態度,他不信。
他不覺得堂堂秦國的長安君真的是衝著紫蘭軒來的,王公貴族,一國公子,要什麼女人沒有?
衛庄微微側頭,他也同樣在考慮這個問題。
成蟜認真道:“不管你們信或不信,我的的確確是為了紫蘭軒,為紫女而來。”
紫女正巧端着酒水走進房間,聽到這話腳步微頓。
她沒好氣的瞪了某人一眼:“你分明就是為了遠離秦國的權力鬥爭,別拿我當幌子。”
心境莫名的亂了,若是以往,她絕不會因為一個男人輕易亂了心。
可他對自己太好了,以至於難免想得多了些,也說不出什麼狠話。
那門武功與其說是交換得來,倒不如說是他送的。
“那的確是原因之一,但我的確是為你來的。”
“否則我為何不去魏國,趙國……”
成蟜從不掩飾自己對紫女的心思,尤其是在她對自己的態度發生轉變之時。
打鐵要趁熱,佔據優勢要主動追擊,以最猛烈的進攻拿下。
衛庄別過頭,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談情說愛之類的事情。
韓非從錯愕中回神,隨即笑道:“那在下就祝長安君馬到成功了。”
成蟜愕然,被韓非鼓勵的感覺倒是頗為新奇。
“別添亂。”
紫女瞪了韓非一眼,後者頓時閉口不言了。
她隨即笑吟吟的看向成蟜:“公子當初身在天宗,又是如何得知小女子和紫蘭軒的?”
“這就是緣。”
“緣?”
“我道家崇尚緣法,追求順應天地自然之道。”
成蟜一臉認真的解釋道:“我下山前曾經讓師尊算過姻緣一事,他告訴我,命中注定之人就在韓國。”
韓非一臉古怪,這話聽着就不怎麼靠譜,偏偏有人一本正經的說出來了。
衛庄冷哼道:“無趣的話題。”
成蟜不理他,繼續道:“我從見到紫女姑娘的第一面,就確定了一件事。”
“我已深陷情劫。”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