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賣雞湯
終於走到山林的深處，蘇曉宇看看周圍已經不見人影，就快速從空間拿了兩隻雞和七八個雞蛋、幾塊土豆出來，塞進自己悄悄改制的牛仔布的包里，這才往回返。
這個包是用牛仔裙改的，只有這種深藍色的牛仔布跟這裏的籃土布有點類似，可以矇混過關，拿出來不違和。
蘇曉宇帶着貓狗一溜煙地回到爹娘休息的地方，掏出兩隻雞，一隻給了范大哥：“今天運氣真好，這對野雞正在孵蛋，貓和狗聯手，直接把它們拿下了，你看還有這麼多雞蛋。”
范大媽看着大兒手裏的雞，驚得連忙擺手：“快還給小雨，我家飯做好了。”
好大一隻肥雞，過年都吃不上這麼好。我們這是才逃荒哎，還能吃得比過年好？
蘇家勞力少，肯定是缺衣少食的，現在兩家一起，還沒幫襯他們，反而收他們的東西，也太不合常理了。
“范大媽，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我家一頓也吃不了兩隻雞啊。你看這天氣，現在要不把它做熟，到了晚上可能會變質發臭了。你是寧願這雞變質等會兒扔了，還是現在幫我們吃掉？”蘇曉宇問。
啊？這？
范大媽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說她，就是劉玉萍，看着女兒拿回來的雞和蛋，都不知如何處理。
放眼望去，誰家不是雜糧糊糊就鹹菜？條件好的就是加幾個菜糰子。
里長家都沒吃肉，我家怎麼能吃雞？
“娘，你幹嘛呢？”蘇曉宇本來已經把雞給劉玉萍了，這會兒一看劉玉萍那樣子，就知她捨不得，於是從她手裏搶過雞，直接扔進了鍋里。
這雞反正已經清洗處理過，前世好多大飯店燉雞都是整隻的，吃的時候撕起來才更有感覺。
劉玉萍沒反應過來，雞就被女兒搶走了，這會兒連忙撲過去要撈雞。
蘇曉宇按住鍋蓋做她思想工作：“娘，我知道你是捨不得吃。可現在不是從前，要是以前，我可以拿到集市上賣了。我們是在逃荒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燒吃了，難不成讓它變質然後扔了？”
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節省。
“再說這雞不是我們花錢買的，是貓和狗捉到的。老天送東西來，就是給我們吃的。你不要有負罪感。”蘇曉宇繼續說。
劉玉萍慢慢地臉色放鬆了：“那也不要整隻燉，我拿出來剁成塊，容易熟。”
蘇曉宇這才放開手。
劉玉萍這邊思想通了，范家媽媽那邊依然沒過心理關：這禮太大了，不敢收啊。
“那范家媽媽，反正我家鍋不夠用，要不你就算幫我們把雞燉了吧。”蘇曉宇只得另想辦法。
這可以。
范家有隻大瓦罐，燉湯燒粥都可以，關鍵蓋子密封性也不錯，現在幫他們家把雞燉了，就算現在吃不了，留到晚上或者明天吃也可以。
范大媽這才開始動手燉雞。
這年月家家都缺糧，所以一般飯點都自覺地不怎麼串門。
這會兒大家在一起，也儘可能不去別家叨擾。
一開始大家還沒留意蘇曉宇弄到兩隻雞回來，可不一會，雞湯的香味飄了出來。
大家吸了吸鼻子，沒好意思東張西望，畢竟雖然大家日子都不好過，但總還有殷實的人家，這不，你家吃糊糊，人家能吃雞。
可小東小西還有小冰畢竟是孩子，還有范家的幾個孩子，也不知多久沒吃過雞了，這會兒聞到香味，忍不住在旁邊蹦來蹦去，時不時地問：“雞熟了么？”
“快了。再等幾分鐘。你們都餓了吧？要不我們先吃飯，等會兒再喝雞湯？”野菜、土豆塊燒的糊糊已經熟了，蘇曉宇於是動手給他們盛。
不一會，兩家把糊糊喝完，雞湯也差不多好了。
“先吃肉，再喝湯，慢點喝，雞湯有點燙。”蘇曉宇又給他們盛湯，當然也沒有漏了范家。
范大叔，范大媽死活不肯，可也耐不了蘇曉宇的真心真意。
這幾個孩子動靜不小，有說有笑，吃得樂呵呵地。
四周人不敢相信地過來探望：剛剛燉雞的居然是蘇大剛家？
探望歸探望，鍋里已經沒了，一隻雞就是剁小了，煮了一鍋，蘇家六口人，范家七口人，其中還有好幾個是半大小子，能怎麼分？
孩子們還意猶未盡呢。
范家那口鍋因為煮得晚，還沒熟呢，而且范大媽和劉玉萍商量了，這鍋湯要留着晚上或者明天喝，不能一頓吃了兩隻雞，多大的家產能經得起這麼造？
孩子們也聽話，剛才那隻雞肉幾乎都是孩子們分了，幾位大人就分了雞頭、雞爪之類孩子們不稀罕的東西。
劉玉萍和范大媽碗裏幾乎就沒盛雞肉，單就雞湯她們也沒捨得一口悶，這會兒碗裏還有一點兒。
見着周圍的幾家孩子圍過來，劉玉萍和范大媽都歉意地說：“就剩雞湯了，你們要不介意的話…”
見小孩眼睛直勾勾地，兩人也不好意思喝了，就放下碗，幾個孩子不客氣地過來，搶着喝了，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嘴。
大人見了少不了一番責怪。
可有眼尖的發現，范家那邊好像也在燉雞。
這消息還能瞞？不一會幾乎都知道了。
有家境好一點的，也不忍孩子眼饞，但也知道這年月雞金貴，不好意思白占人家便宜。而且這才是開始，以後大家少不了都會在一起做飯，這要是開了個頭，誰家做了好吃的，大家都去蹭，那還了得？
於是就有人拿着五文錢，跟范大媽商量：“賣給我一碗湯，只要一兩塊肉就行，給孩子殺殺饞。”
范大媽為難地指着蘇曉宇，告訴他們：“雞是小雨弄到的，我只是在幫她煮，你問她賣不賣？”
蘇曉宇沒等他們過來，揮揮手，對范大哥說：“給他舀，多盛幾塊雞肉。”
可憐見地，不就幾塊雞肉么？再說人家也不白吃，這人還蠻上路的。
有了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也不是每家都捨得的，畢竟五文錢可以買一斗穀子呢。
可這特殊時候，雞湯有錢也買不到，能怎樣？
“大哥，我給你十文錢，你給我打一盆。”不知從哪裏跑來一個半大小子，拿着個湯盆來了。
大家看着面生，好像不是本村的。
可反正已經開賣了，照這趨勢，估計也留不到晚上了。乾脆都賣了算了，范大哥也已經有了經驗，剛剛五文錢舀了幾湯勺，這會兒就雙倍上。
不一會，一鍋雞湯就分完了。